跨入那石門之後的瞬間,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迎面而來。
如果說先前在石門的另一側,那行人嬉戲打鬧的景象,給王燼一種歲月靜好一般的感覺的話。
那麼在跨入石門這一側的瞬間,王燼便感受到一股頗為沉重的壓力,莫名地沉甸甸壓在心頭。
王燼抬頭看向石門之後的天空。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明明僅僅只有一面石牆的距離。33
然而石門這邊這片本應當碧藍如洗的天空,卻顯得有些灰濛濛,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一般。
「大量的武道意志堆積,竟然能夠造成這般異象麼……」
王燼自語一聲,一瞬間,他已經明白這方世界的天空,為什麼會出現這般異象。
這兵冢之中,埋葬了太多太多強者的兵器,或許一人的武道意志殘留,算不上什麼。
但這麼多年的累積下來,那麼多強者的武道意志積累,其中甚至還有大宗師級別武者的兵器。
無窮無盡的已經死亡、只剩下部分的武道意志堆積起來,便造就了這般異象。
眼前一片安靜,連綿的矮山中間,一條黑石鋪就的小路,在這灰濛濛的天空之下,像是通往某種禁忌之地的可怕道路。
「來感悟武道意志的?」
一座簡單的茅草屋中,一個弓背陀腰的老人轉了出來,渾濁的眼神看了王燼一眼,很快又挪開視線,揮揮手道:「沿着這條路往裏走就是了,最前面的區域是埋葬宗師級武者兵器的地方,後面是大宗師,再後面就是武聖了,你既然能夠進來這裏,應該已經知道一些東西了,多餘的我就不和你說了,記得進去之後,要保持安靜,這兵冢里可不止你一個人,有不少宗師級別的武者,已經在這兵冢之中參悟許久了,你若是鬧出大動靜,打擾了他們的參悟,小心被他們記恨上。」
王燼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老人看了王燼一眼,顫顫巍巍地又回自己的那間小茅草屋了。
按照那老人的指示,王燼沿着腳下的黑石小路,無聲前行。
很快,一座陵園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黑磚鋪就的小路從那陵園之中無聲穿過,一塊塊墓碑豎在陵園之中,哪怕還未靠近,僅僅只是站在陵園之外,王燼仍舊能夠感受到,那一塊塊墓碑之上隱隱間散發出來的若有若無的武道意志。
僅僅只是一塊墓碑之上的武道意志,還算不上什麼。
然而這整個陵園之中,以萬為單位計算的武道意志,層層累積疊加之下,所匯聚而成的武道意志,是極為可怕的。
恍惚之間,王燼仿佛看到千軍萬馬屹立眼前,一尊尊鐵血軍人,血氣如龍,手持兵器,拼死搏殺,浴血奮戰。
一座座豐碑之下,雖然埋葬的僅僅只是那一位位為大夏疆土浴血奮戰的烈士的武器,但那一位位將士戰死之前的那強烈武道意志,殘留在那武器之上,仍舊有着令人心神搖曳的波動散發出來。
他無聲走入到陵園之中,來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座墓碑前,蹲下身子,看着上面的刻字。
孫朝陽。
年齡:3歲
宗師級武者。
生前隸屬大夏第一軍團,在攻打八級巢的過程之中,為掩護所在分隊的隊友撤離,不惜一人攔住七頭七級異獸,最終戰死在巢之中,被異獸分屍,僅僅只剩下隨身所攜帶的武器被帶回來。
王燼默然。
抬眼看去,其他墓碑之上,差不多也是相近的字跡。
一座座墓碑之上所刻寫的,是一樁樁慘烈的歷史,也是人類與異獸這麼多年來生死血仇的見證。
能夠埋葬在這片陵園之中的,至少都是宗師級武者。
一位宗師級武者,若是不選擇上戰場,沒有人能夠強迫,留在城市之中,哪怕是在京城這樣的大都市,都能夠活得很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然而,這整個陵園之中所埋葬的,都是一位位不甘於平靜生活,而是選擇奔赴戰場,以性命與異獸搏殺,守護大夏的平安。
生前以生命守護人族,死後,他們殘存的兵器,仍舊在以這樣一種方式,默默地為人族做出貢獻。
王燼站在這座灰濛濛的陵園之中,心中有着一種難言的壯烈浮現上來。
「嗯?來新人了?竟然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似乎是個學生?」
「看這長相,估計也就是高中生或者大一新生,三四級武者的水準,要來兵冢?」
「這是哪家的關係戶?三四級武者的水準怕是連榮耀系統都進不去,更不要說來這兵冢了。」
「呵,一小時兩千貢獻點,相當於幾千萬華夏幣,這到底是哪家的富家大少,竟然這麼捨得?」
王燼的到來,讓這座兵冢之中原本零零散散盤坐於一塊塊墓碑前的人影,都睜開雙眼,一道道目光若穿過稀薄的霧氣,有若無地匯聚在王燼的身上。
一道道念頭在那一位位盤坐着的宗師級武者心中浮現。
也不怪他們心中有這般念頭。
武道意志,那是最少也要六級武者的水準,才能夠有資格去感悟或者凝聚的。
而真正能夠發揮出武道意志的強大威力的,是宗師級別。
雖然當今時代,因為武道意志的修行難度之大,導致大多數宗師級武者,雖然知道武道意志對於實力的增幅是巨大的,但是都僅僅只是將武道意志的修行當做是輔助手段,而將絕大多數的精力放在氣血和罡氣的增幅之上。
再加上這兵冢之中,對於貢獻點的消耗相當巨大,導致幾乎就算是宗師級武者,也很少會選擇花費貢獻點,來這兵冢之中修行。
如今,竟然有一個最多不過是四級甚至三級武者的小子,來兵冢之中修行?
與他們這一群宗師,在同一個地方,感悟武道意志?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想要在這兵冢之中修行,只需要找到一塊有着自己想要感悟的武道意志的墓碑,然後在面前盤坐下來,自行感悟就可以了嗎?」
霧氣之中的一道道目光在打量着王燼的同時,王燼也注意到了那一道道盤坐在一塊塊墓碑前的人影。
每一塊墓碑之前,都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小小空地,剛好夠一人盤坐,似乎是專門設計出來的。
心中閃過這般念頭之時,王燼感悟着周遭散發出來的一道道或是強烈、或是微弱的武道意志,沿着石階行走,片刻之後,終於在一處墓碑之前停了下來。
整個陵園之中,上萬塊墓碑,唯有這一塊墓碑之上,所散發出來的武道意志最為剛烈、霸道,哪怕其主人已經長眠地下不知多久,仍舊有着相較於其他墓碑強烈數倍的武道意志散發出來。
墓碑之上的黑白照片之中,是一個神色剛毅的中年男人,眉毛濃烈得像是兩團烏雲。
下面是那中年男人的生平。
鄧宏昌,宗師級武者,34歲,生前隸屬大夏第三軍團,為完成軍團分配的任務,鄧宏昌孤身犯險,以一己之力,拖住足足四頭七級異獸,最終在四頭七級異獸的圍攻之下,將四頭七級異獸全部擊斃,自己也因為重傷,不治而亡。
「34歲的宗師級武者?以一己之力擊斃三頭七級異獸?」
縱然是王燼,在看到這鄧宏昌的生平之時,也不由得動容,34歲的宗師級武者,已經算得上是了不得的天才,而以一己之力將四頭七級異獸擊斃,這戰績也已經是極其驚人了。
難怪這鄧宏昌的墓碑之上,武道意志竟然濃烈到了這般地步,好似一團火焰一般,哪怕只是殘餘,在這片陵園之中也是相當扎眼。
那種散發出來的剛烈與不屈,仿佛令得眼前冷冰冰的墓碑,都有種要燃燒起來一般的錯覺。
王燼默默在這墓碑之前盤坐下來,靜靜體會着面前墓碑之上所散發出來的武道意志波動。
「嗯?」
距離王燼大約四五個墓碑的距離之外,一個盤坐着的宗師級武者皺眉看着在視線之中盤坐下來的王燼。
「這小子,竟然還真的能夠扛得住這裏的武道意志?」
他有些驚訝,要知道,這裏埋葬的兵器之上,蘊含的宗師級武道意志雖然殘缺,但卻是實打實的宗師級,而且因為每一位宗師死前都有着強大的戰意,導致那殘留下來的武道意志儘管殘缺,但卻比起尋常宗師的武道意志,有着更加強烈的侵蝕力。
哪怕是六級武者,都有很多人連在墓碑前盤坐下來都做不到,因為那墓碑之上的武道意志太過可怕,尋常人根本難以承受,強行感悟,只會讓自己的武道意志退化。
這也是這座陵園之中,來感悟的幾乎都是宗師級武者的原因所在。
「倒要看看這個裝逼的小子,能在這鄧宏昌的墓碑之前撐多久……」
那位宗師級武者搖搖頭,不再關注王燼,一個最多不過是四級的小子而已,能在宗師級武者的墓碑之前待多久?
一分鐘?幾十秒?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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