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人真是迫不得已,小人要是不按照那黃管事的話,小人一家子都要沒了活路啊!」
「陛下,小人冤枉啊」
「黃管事?」
朱元璋的眉頭則是皺起。
一旁,徐關連忙稟道:「啟稟陛下,那黃管事,便是那位黃伴讀府上管家!
而此賊子,一直依附於黃家,這才攢下萬貫身家!」
賈正舉趴在地上,滿臉期待的看向朱元璋。
「啟稟陛下,小人願獻出所有家產,用來贖罪陛下,小人真是被逼迫的,小人是冤枉的,小人願贖罪」
見此,朱元璋眼神厭惡之色更甚,「好一奸商,到了這般時候,還敢妄想以財買命。」
「來人,此人胡言亂語,拖出去剁了餵狗!」
「是,陛下!」
二虎連忙應道。
一旁的徐關也是心思機敏之人,瞬間神色一肅,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黑漆漆的布團,塞進賈正舉嘴中。
然後,拖着嗚嗚直叫的賈正舉,走了出去!
「蠢貨!」
良久,殿內傳出一道無奈的怒罵聲,讓殿外的一眾內衛都下意識的渾身一顫。
而徐關等內衛回來一事,也迅速傳到東宮。
朱允炆瞬間滿臉蒼白,冷冷打了個寒顫。
「來人,速速請黃先生前來!」
片刻後,黃子澄便急匆匆的來到朱允炆麵前。
「微臣參見皇太孫!」
看到黃子澄,朱允炆那滿臉慌亂的神情,才稍微緩和一些。
「黃先生,皇爺爺派去捉拿那商賈的內衛,已經將那商賈捉拿回來了!」
「什麼?」
黃子澄不由臉色大驚。
「怎麼如此之快?」
朱允炆急忙問道:「黃先生,依照那些內衛的手段,皇爺爺定然已經知道了此事!現在,孤該如何是好啊?」
「這」
黃子澄也直接呆愣在原地。
見此,朱允炆更是一慌,「黃先生?」
黃子澄深吸一口氣,問道:「殿下,不知陛下可有召您前去?」
朱允炆回道:「皇爺爺並未召孤!」
「如此殿下」
黃子澄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東宮小內侍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殿下,殿下不好了,您讓奴婢打探的那個商賈,好像被陛下命人給剁了,餵了狗了!」
「剁了?」
朱允炆不由一顫。
反觀,黃子澄卻是一臉喜色。
「殿下,此乃好事矣!」
「好事?」
「既然那賊子已死,那陛下要麼不知事情真相,要是因殿下乃是皇太孫,並不想過多懲處殿下而已!」
「果真?」
「微臣絕不敢妄言!」
朱允炆滿臉喜色。
而這會。
朱元璋則是聽着,二虎稟報東宮所發生的一切。
「唉!」
聽完,朱元璋滿臉愁苦嘆息一聲,莫名隱隱有些後悔。
難道,這次他真的錯了嘛?
還有那黃子澄,也是一介頗有才能的官員,怎的做事如此幼稚
突的,朱元璋抬頭看向一旁的二虎,「二虎,你覺得那黃子澄可還再適合為太孫伴讀?」
二虎一驚,連忙跪下,「陛下明鑑,微臣只是一介粗人,只會打打殺殺,怎麼敢妄言國事?」
「那東宮那邊,可有派人接觸過你?」
「陛下明鑑,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從未有人敢賄賂過微臣一文!」
「行了,咱只是說上一說,無需這般驚慌!」
朱元璋緩緩擺了擺手。
「陛下聖明!」
二虎的後背,早已濕漉漉一片。
北平府。
燕王宮。
一連等了數十日,還是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朱棣都有些急了。
「郭卿,為何這麼久了,朝堂上怎麼還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就連那黃子澄,居然也還是東宮伴讀?」
郭安則是一點也不急,「殿下,可能是陛下不想懲處那位太孫而已!」
聽此,朱棣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便又是洒然一笑,「此事乃是父皇家事,咱整日淨是在瞎操心!」
「郭卿,馬上便是春耕之時。不知郭卿對今年咱北平府百姓種田之事,可有什麼新的規劃?」
郭安朝着朱棣微微拱了拱手,道:「殿下,雖然辣椒種子已經守不住,但微臣預測,今年新出來的辣椒,價格可能還會高上一些。
因此,在小麥、水稻與棉花基礎上,能多種一些辣椒,還是多種一些為好!」
朱棣一愣,「辣椒價格還能這般高?」
郭安緩緩點頭。
「應該還能高上一年。」
「甚好,我北平府的百姓們,又還能再賺一年錢財。如此,那便這般行事!」
「是,殿下!」
「還有,郭卿覺得北城剩下那片田地,可否拍賣了?」
「殿下,如今我等在北城的一眾宅院都已建造完成。房建隊也早已在北城飢接上數十個宅院活計。
想必,也可以開始拍賣了。」
「那就等春耕之後,開始拍賣!」
「是,殿下!」
隨着北平府一眾百姓們越來越富,對於春耕,則是越來越重視。
上至燕王朱棣,布政使,下至平民百姓,都積極準備春耕。
耕具、種子、耕牛、青壯勞力,每一樣,都有官吏親自叮囑落實。
甚至,就連那些商賈,在這一段時日,也都是消停了不少。
突然。
一則消息,傳到了北平府。
整個北方士林,都充滿怒火。
紛紛大呼不公!
朱棣,也是鐵青着臉,咆哮着。
「他們怎麼敢,整整五十一個進士,他們居然全部都是南方士子,這是真當咱好欺啊?」
「是啊,殿下,朝堂那些人本就一直不滿於您,現如今為了打壓燕王府,居然還想要斷了我北方士子的科舉之路,他們簡直是喪心病狂!」
「尤其是那劉三吾,白信蹈等人,我等原以為他們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沒想到其也是沽名釣譽之輩。」
「陛下如此信任於他們,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這般辜負聖恩!」
一眾北方的大儒與士紳,都齊齊跑在燕王府,神情激憤。
對於劉三吾、白信蹈等考官,更是怒罵不已。
要知道,那些能進京參加春闈的讀書人,也都早已超出了讀書人的範疇。
這些讀書人的背後,都是一個個宗族,或是世家大族數十年的供養心血所在。
而現在,出現這種事,簡直就是在斷了這些世家大族的希望,挖了這些世家大族的根基。
在聽到劉三吾之名後,朱棣的神色愈發陰沉。
「殿下,我北平府那幾個小子雖然不是什麼才華橫溢之輩,但有書院的小課堂在,怎麼可能中不了進士啊?」
「是啊,殿下,還有兗州府的韓克忠,王恕、焦勝等人,自幼聰慧,名傳北方各府。
現如今,還都在咱北平書院求學過,腹中不知裝了多少學識,居然中不了進士」
「殿下,那些南方士林簡直是欺人太甚,明着比不過我北平書院,他們居然暗中行此齷齪之事!」
「還請殿下一定要為我北方士林學子,討個公道啊!」
「」
朱棣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諸位放心,科舉為我大明選賢舉能,是我大明國本,父皇必然十分重視。
等咱給父皇上奏,稟明此事。
父皇絕對會嚴查,不會讓那些儒賊這般胡作非為下去!」
「多謝殿下!」
一眾士紳連連拱手行禮。
朱棣又道:「現如今,還請諸位專注於春耕之事!」
「是,殿下」
等到一眾士紳離去,朱棣便直接看向一旁的郭安與朱復。
「朱卿,郭卿,他們真是欺人太甚了!」
說起這個,朱棣不由有些咬牙切齒。
這會,在朱棣心中,已經堅定的認為,是朱允炆為了打壓他燕王府,而特意聯合南方那些士林官吏,特意做的手腳。
朱復也是滿臉怒容,顯然也是這般認為。
甚至,就連郭安也隱隱有這種猜測。
因為,自從北平府書院建立以來,北方讀書人在科舉之事上,雖然占不到一半,但也不會少到哪裏去。
而現在,直接給『空軍』了!
尤其是,當初在立儲之事上,劉三吾力挺皇太孫朱允炆,反對朱棣。
「殿下,那些朝臣如此過分,必須請奏陛下明察!」
「正是,殿下,如若此次之事,陛下要是不嚴查,那之後的科舉之事,都會以此為例,那我大明北方士林便徹底要被那些南方官員給打壓死!」
「哼,一群賊官!」
朱棣冷哼一聲,直接往書桌後走去。
「馬和,給咱研磨,咱要親自上奏摺!」
「是,殿下!」
半個時辰後。
三頁篇幅的『燕王式』奏摺,便新鮮出爐。
隨後。
兩道快騎,便從燕王府奔出,往京師而去。
於此同時。
在京師。
科舉舞弊之事,也是鬧的沸沸揚揚。
在科舉試題批閱之事上,那些南方官員可輕鬆做手腳。
但是,在外面。
這些北方士子,一個個可不是手無縛雞的書呆子。
一個個都是有着舉人功名在身,甚至還臉厚心黑,一肚子壞水的腹黑書生。
因此。
在皇榜張貼出來,發現不對勁之後。
他們便立即給老家長輩、老師、官員寫信,求援。
隨後。
一部分考生直接集合起來,在京師官員經常出沒的街頭,大聲喊冤。
甚至,情急之下,還攔住一些官員的轎子,頭頂《大誥》,上訪告狀。
同時。
在京師的大街小巷上,各種各樣,惟妙惟肖的傳言,也開始到處傳播。
什麼朝堂為了打壓燕王府、晉王府、秦王府,居然開始不讓北方士子考上進士了。
又或者是,那些主考官,或是副考官收了南方那些士子的多少錢,多少畝地!
還有,那些考官都是南方士林人,與南方士林勾結,打壓北方士子,搞地域歧視
這些雖然是流言,但要是細想一番,又都合情合理,讓劉三吾與白蹈信等主副考官根本沒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頓時,一個個都如喪考妣,惶惶不可終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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