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起一愣,不好意思的撓頭道:
「不算了解,略知一二吧。」
「那風王府的襲風軍你可知道?」
「襲風軍,我知道啊。」韓起點頭道,「這襲風軍當年也是鼎鼎大名,只不過現在麼,風家日漸凋敝,根本養不起這麼多軍隊,削減了不少,戰力也遠不如從前。」
「當年的襲風軍,是那時風將軍大公無私,將自創的風王腿絕學傳授於軍中,使得許多軍士實力非同凡響。加上這是一支野戰軍,極其適合那風王腿秘武,這才造就了當年堪稱王者之師的襲風軍。」
「如今這時代,那些襲風軍根本沒有習得風王腿。軍紀也不算嚴明,當年風將軍的練兵之法風家根本沒有繼承下來,反而是沉浸在朝野的爭權奪利中…」
韓起說起來這些事兒,那是吐沫亂飛,臉上不屑之情都快溢出來了,「廢物得很!這種襲風軍,我只需五百步卒,我能打得他們丟盔棄甲!」
「」牧野。
「你有這麼厲害?」牧野笑道,「那怎麼不入伍當兵,去當個將軍?」
「我也想啊。」韓起嘆口氣,「在考取功名前,我就想入伍當兵,結果你猜怎麼着?我入伍三載,只拿了半年軍餉不說,天天都在燒火做飯。」
「哈哈哈…」牧野覺得有趣,「你是在什麼地方當兵的?」
「那什麼頗有賢明的齊王麾下。」韓起呸了一聲,「賢明個屁…」
「後來入伍不成,我就想着,當兵是救不了如今這世道,那我乾脆就考取功名混個一官半職,當官試試…」
「結果嘛…」韓起說起來自己都笑了。
「入伍不行,當官不行,那我就只能習武了…」
「然後就被…若非恩公,或許我現在已經轉世投胎了。」
韓起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沒救了,這世道。」
牧野拍了拍這傢伙的肩膀。
確實,挺慘的。
這韓起也算是這世道少有個人信仰與夢想的人了。
「你既然認為那襲風軍那麼弱,你怎麼不去風家投效,大展身手?」牧野問道。
「呵…」韓起搖搖頭,「襲風軍任人唯親,不是與風家有關係的人,很難進去,人家對外人不信任。而且襲風軍感覺也是懶透了,那風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坐擁軍隊,想要在這太平城起聲望,外面那麼多妖魔一個沒解決。」
「前一陣那赤水村鬧妖魔,你看風家派出了幾個?」
那肯定人家不會派去送死了。
畢竟,赤水村的妖魔,十有八九都是風家搞的鬼,牧野心想。
「我認為啊,這風家的襲風軍,不是用來對付妖魔的。」韓起感嘆一聲,「估計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
牧野眼睛一亮,這傢伙目光如炬啊。
什麼都不知道,還能看出這點。
「以後要是有機會…」牧野琢磨了一下,「說不定我能讓你一展抱負。」
韓起一愣,哈哈笑了幾聲,小聲道:
「恩公有這番心意…若真有機會,你就算要行那翻天之事,我也跟了。」
——
數日後,沈府。
明月當空。
「小嬋,過幾日,你還是返回雲海劍派吧。」
一襲淡綠色長裙的沈夫人端坐石凳。
那石凳雖然墊了軟墊子,但也硬生生將腰臀的裙擺擠出了一個弧度。
「不要。」沈青嬋搖頭,「雲姨,如今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即便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小時候是你一直教我,比父親對我還親…我不能這樣丟下你不管。」
「天平城不安全…」沈夫人蹙眉,「雲海劍派位於天南山角,那裏雖不說避世,但至少遠離王朝,偏僻是偏僻些,至少安寧。」
「再說了,如今我有那位先生相助,若真出事了,你也救不了我。」
「我不信。」沈青嬋握住手中的長劍,「我最近服食了血靈芝,功力大增,距離四品已經不遠了。未必比那個封魔人弱…」
沈夫人心想,這丫頭真是執拗。
原本她是不同於對方去赤水村為父報仇的,沈青嬋強行要去,於是就暗中有個約定,若是成功回來,她就要立刻返回雲海劍派。
沒想到,回來倒是安全回來了,就是反悔了。
現在不想走了。
「是不是對那個牧皇圖,有了幾分情意?」沈夫人忽然問道,「所以暫時不想離開?」
「」
「沒有,絕對沒有。」沈青嬋握緊了幾分劍柄,淡定自若道。
沈夫人看着後者那因為過於用力,而緊握的五指,指尖都微微發白。
看着很淡定,可惜,還是藏不住。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也是,兩人患難與共,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有幾分情意是自然的,沒有才不正常。
聽沈青嬋說起經歷來,那個牧皇圖確實也是一個信守承諾,品性極佳的俠義少年。
不失為一個良配。
「既然沒有那正好。」沈夫人慢條斯理,用手掌端莊無比的捻起茶杯,隨口道,「那少年出身較低,與你不配,門不當戶對不對,你最好不要與他有過多來往。」
沈青嬋一愣,急聲道:
「雲姨,你怎麼能這麼說?他怎麼就出身低了?你之前不是還說天資奇高,未來前途無量麼?況且他年紀輕輕,就三品了,還只是習武幾月…這等天才,就算我雲海劍派都沒有…比我都厲害太多了…」
說着說着,她聲音就小了下去。
「」沈夫人笑吟吟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滿是成熟婦人的智慧。
小丫頭片子。
沈青嬋起身,生氣道:
「雲姨你騙我…我睡覺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沈夫人沒有戳破後者是因為羞怒而想要逃離現場的心態。
看破不說破,說太多,這丫頭就真急眼了。
「你們鬧矛盾了?」
背後房樑上,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沈夫人轉身,眼眸欣喜一閃即逝,微微搖頭:
「沒有。」
「沒有?」牧野心想,人家不是都說生氣了麼?
女人不懂。
他剛來。
「再過幾日,就是大宴了。」牧野道,「你這邊還有什麼問題麼?」
沈夫人道:
「我自然是準備好了。那大宴宴請的仔細算了一下,三品強者大約有五位,皆是太平城的望族,他們有的可能已經與風家串通一氣了。」
「所以宴請時,風無缺比武證威,這幾人可能都要假意輸掉。」
「那風無缺不會放過沈府…」
「風無缺我略有了解,此人城府頗深,略有算計。乃是曾經那位帝師的其中一個弟子,他想要發難,必會邀請我沈府高手出戰。」
沈夫人淡淡道,「若無人出戰,他就會以當世惶惶,我風家願護佑你沈府為由,名正言順的奪我沈家基業,名聲風家是在乎的。」
「若有人迎戰,輸了,同理。若是贏了…」
「如何?」牧野問道。
「贏了,也很難走出風家。」沈夫人眯着眼,「風家勢在必得,一旦輸了,不會正面衝突,就會使陰招了。他風家必有高手坐鎮,說不定…還會有妖魔呢…」
牧野心中微驚,這沈夫人算的倒是明白。
「沈夫人如此清楚,那為何還要去?」牧野問道,「他們風家如何都不會放過你沈府,你明知是必死之局,不是去送死麼?這沈家基業,就如此重要?不趕緊離開太平城?」
沉默許久,沈夫人微微咬着嘴唇,臉上露出幾分令牧野琢磨不透卻又極美的笑容:
「那不是…還有您麼?」
月華灑落在沈夫人那雪白的臉頰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光輝。
牧野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妖,還有點說不出的媚。
——
七日後,天平城風家為慶祝風家長子風無缺突破三品,大設宴席,請太平城諸多豪客前往風府一聚,以宴會武,共舉太平城的少年英豪之名,以正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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