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最後抽了一口煙,吐向了陽台之外的雨空之,而後返回了房間,到門口去等陳虹。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沒一會兒,陳虹果然上來了,雨水的濕氣,讓陳虹額角的髮絲都微微地蜷曲,增添了一份嫵媚。陳虹穿着一件套裙,比平時工作穿的衣服更為隨意,也更加修身,線條畢露,蕭崢的本能讓他蠢蠢欲動。
可他知道,今天陳虹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有事,而且為的應該就是陳光明小金庫的事情。想到這一層,蕭崢體內往上升起的火焰,也微弱了下去。
陳虹走到了客廳,在餐桌旁坐了下來,看着蕭崢說:「我老爸的單位出了點事,你知道了吧?」
果然是小金庫的事情,蕭崢點頭道:「是,我知道了。今天,方縣.長的晚飯,就是鴻門宴,把陳叔叔和我請去,就是想威脅我們。方縣.長的籌碼,就是他們發現了縣農業局的小金庫。」
陳虹圓而發亮的眼睛,盯着蕭崢:「你知道我老爸遇到麻煩了,晚上為什麼沒有去我家啊?是想跟這個事情撇清關係了嗎?是擔心我老爸會出事,會連累你?」
陳虹的語氣里又多了一絲咄咄逼人,眼眶裏也似乎因為委屈而潮濕。
「你想到哪裏去了?」蕭崢道,「我是有點不理解陳叔叔工資待遇都這麼好了,為什麼還要去私設小金庫,貪這點小便宜呢?」
陳虹馬上就為她老爸辯解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雖然現在是鎮長了,可才當了一點時間,還沒有那麼多上級領導找你請客,也不知道為考核好看得跑多少趟上級?這些都是要花錢的,不設小金庫,難道都自己掏錢嗎?那我老爸一個月的工資,只夠吃兩頓飯的。」
蕭崢對此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道:「可是,設了小金庫,風險很大,花了裏面的錢,就說不清楚。」陳虹卻道:「當官怎麼會沒有風險?大家都是如履薄冰這麼過來的,你不承擔風險,也就別想升官了!該送的你不送?該跑的你不跑?那誰來提攜你?考核一等獎為什麼給你,不給別人?」
蕭崢真是沒有想到,陳虹說的話會這麼直接。回頭看自己的升職過程,他是真的沒有「送過」,也沒有「跑過」,自己這種升職是不是太不正常了?難道其他人,都是通過經營關係來達到目的的嗎?蕭崢一下子就有些糊塗了。
陳虹朝蕭崢看了一眼,道:「蕭崢,我爸爸的事情,很重要。現在,方縣.長已經掌握了一些問題,他可能還會讓紀.委監察局和審計局介入來查我爸爸小金庫的事情。可縣裏,哪個部門沒有或大或小的小金庫。查與不查,都是方縣.長一句話的事情。」
蕭崢頓時就明白了,陳虹這趟過來,就是來替他老爸當說客的,蕭崢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答應方縣.長,把『富麗鄉村建設』完全停下來?然後,以後就聽方縣.長的,他讓我們幹什麼,就幹什麼?」
陳虹道:「我也不是完全讓你把『富麗鄉村建設』停下來。你可以停一段時間嘛,讓方縣.長暫時不用整我爸就行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方縣.長什麼時候恐怕就調走了,到時候這個問題就自然不是問題了。」
陳虹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有多少幹部問題,在上面領導變動的時候就自行消除,再也不成為問題了?查問題,是靠人查的,要不要查問題,是由領導定的。領導說不查了,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富麗鄉村建設」這個事情也一樣,要是現在停下來了,這個事情恐怕也就真的停下來了,以後什麼時候能在啟動,就成了未知數。鎮上經濟的轉型、村里百姓的生活,怎麼辦?之前轟轟烈烈要停礦,現在突然急剎車,後續生態產業發展、富麗鄉村建設都熄火了,他怎麼向老百姓交代?這會直接影響整個鎮政府的公信力,也會讓上級組織對天荒鎮黨委產生質疑。
蕭崢說:「陳虹,請你理解。『富麗鄉村建設』事關整個鎮的發展,也事關安縣能不能把『富麗鄉村』這個品牌打響,這個時候是真的一點不能松、一點不能停。」
陳虹忽然站起了身來,沖蕭崢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進步得很快,你想更上一層樓,為自己的前途考慮,就必須把『富麗鄉村建設』這塊牌子做起來,這可以成為你最大的政績。至於我老爸的危機,你根本不管,也不在乎!」
說完,陳虹就朝門口走去。
蕭崢上前拉住了陳虹的手臂:「陳虹,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其實,我今天從酒店回來,之所以沒有去你家,就是為了冷靜一下,考慮考慮其他的辦法。方縣.長對我和陳叔叔出招,我們並不是只有聽他的,或者不聽他的兩種選擇!我們或許能夠想出其他的辦法來應對!」
「其他的辦法?」陳虹的身子微頓,轉頭看着蕭崢,「那你想出了嗎?」
「還沒有。」蕭崢搖了搖頭,「但我會想的。」
陳虹衝着蕭崢搖搖頭,說:「等你想出來,就來不及了!我老爸說了,方縣.長發話,要是明天不能給他滿意的反饋,方縣.長就會讓人查我老爸了。你要麼現在就同意方縣.長的要求,要麼就不同意。」
陳虹盯着蕭崢。蕭崢很在乎陳虹,但在這個事情上,他不能屈服。一旦屈服,他的所有立足之地就都沒了,他說:「陳虹,我和陳叔叔都不應該屈服,一旦屈服,我們都會成為方縣.長的玩偶!你不明白嗎?方縣.長的目的,並非『停礦』,而是要把我們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我看你就是不想幫我爸爸。」陳虹重又提上自己的高跟鞋,說:「蕭崢,你不願意幫我爸爸,我去找我的領導,我去找柳部長。」
說着,陳虹走出了家門,將房門狠狠地碰上了,樓道里發出了巨響。「陳虹!」蕭崢打開了門,想喊她回來。但是,陳虹的高跟鞋發出「嘟嘟嘟」的聲音,已經下樓而去。
蕭崢回到了屋子裏,心情也非常的煩悶。他也不知道,陳虹明天去向柳部長請求之後,會是什麼結果。或許,柳部長真的能幫助陳虹?
這一天晚上,蕭崢沒睡好,第二天是周日,本來是休息天,蕭崢可以在家休息。但他還是去上班了,讓駕駛員帶着他去跑村,順便思考以後鎮上的規劃和各村的規劃問題。
陳虹則是一早就返回了鏡州。她向市.委組織部柳部長約了時間,說自己有事情想向柳部長匯報。
柳部長倒也是平易近人,就算是在周日,也到辦公室接見了陳虹。陳虹乖乖地替柳部長泡了茶,然後坐下來,匯報了家裏的事情。陳虹請求道:「柳部長,我老爸在縣級部門工作,一直是兢兢業業的,縣裏部門有小金庫也不只他們農業局一個,他也是為工作着想。希望柳部長,看在我是部里辦公室人員的份兒上,能否幫助跟方縣.長打個招呼,讓他高抬貴手,不要盯着我老爸了。」
柳慶偉的國字臉上,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的眉頭卻微微的一皺,他說:「陳虹,今天你能把家裏的事情來向我匯報,我很高興。但是,在此我也有一個情況,也要向你說明一下。首先,我本人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幫助人家說情。你知道為什麼嗎?要是我替人說情,那我的工作就沒法幹了,肯定會出事。幫人說情,就會欠人情,我這個組.織部.長欠了別人的人情,以後他就可以要求我提拔他。你說,我的工作還怎麼能做到公正公平?
其次我們部里對幹部自身以及家庭成員的要求都很嚴格。要是我們幹部的家庭成員,有人無視法紀,有違紀違法行為,我們內部有個規定,連我們的幹部本人都要調出組織部。這點,你是辦公室副主任,應該看過這些規定,也了解這些情況的。」
陳虹是看到過這些內部規定,但她並沒當真,認為這些只是書面的東西,未必就會執行。沒想到,今天柳慶偉正兒經對自己提出來。
陳虹本來挺樂觀,以為柳部長一定會幫自己打招呼,可沒想到柳部長用兩條理由就把她拒之千里之外。
不替自己說情也還罷了,柳慶偉還提醒陳虹,要是陳虹父親出事,陳虹可能也會被調出組織部。陳虹有點害怕了,自己被調出組織部,可能要回原單位,或者去一個不重要的部門,自己的前途也就終結了。
怎麼辦啊?從組織部出來,乘坐電梯往下時,陳虹的眼眶淚水奪眶而出。她一下子感覺自己很無助。
一直在家庭的溫室里長大,陳虹一直以為自己家是牢不可破的銅牆鐵壁,可她現在忽然發現,由老爸支撐的這個家也如累卵一般脆弱。要是父親被查處,她又被調出市.委組織部,這個家是否就只剩下一地雞毛了?
她頓時感覺如此無助、非常害怕。
她忽然就又想起蕭崢來了。昨天她還在對他說狠話,說他不幫忙,明天她就去找柳部長,可現在的結果讓她,不得不又重新想到蕭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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