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原體(的靈魂)的聯合潛入行動不可謂不順利,把聲音和動靜弄得很大而維持陣地又很頑強的其餘四位跳幫隊成員雖然是第一次充當「公開之刃」,但無疑做得十分優秀,鋼鐵之手們已經成功替隱秘潛入的帝皇之子基因原體(的靈魂)吸引住了這裏絕大多數存在的注意力與火力。
但,這條船上的氛圍還是過於像一個瘋子開的瘋人院了,令任何有情感與理智的生物都會覺得本能不喜的某種混合氣味帶着化學藥劑的味道飄蕩在每一個走廊和每一根管道里,從不能分辨清楚的遙遠的地方一直在傳來不停歇的呻吟、詛咒與尖叫聲。
他轉過最後一個彎,腳下的石板溫度已經降低到了三度,空氣變得更加寒冷。
最後一個實驗室就快到了。
隱秘之刃馬上就能找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獵物。
——————
迴蕩在這條船上物質空間與非物質空間中的這些聲音的發出者包括但不限於人類或者其它任何會發聲的東西。
福格瑞姆與他的啾啾朋友在這裏的一路上都聽出了許多種他們滅絕過或者沒有滅絕乾淨的生物的語言,各種人類的口音,方言,變型哥特語,以及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手動或者自動外科手術工具們的各種工作聲音,把藥物輸入或者抽出什麼東西的嘶嘶加壓與泵的運作聲,奇異人造生物的嘰嘰噥噥與無人懂得的低語。
隨着他們謹慎地靠近最後一處目標地點,艙室內的溫度變得接近零度,乳白色流動的冰冷霧氣瀰漫在腳踝處,隨着前進緩緩滑開。
寒意在銀色的金屬肌膚與盔甲表面凝結出薄薄的水霧與霜花,以至於有一種莫名奇妙的不安感開始凸顯在無畏鳳凰那已被痛苦與堅守打磨得猶如完美切割的藍寶石般的心靈中,就像一塊最好的蓮花藍寶石中霞光與晨光交接的分界處一樣明顯又模糊。
因此在前進中他不得不開始把一些目光更多地分散到身邊的環境細節上好幫助自己分散有關這種陰霾的注意力。
隨着他們開始踏足進入最後這個最大的秘密藥劑師實驗室,他就立即注意到了更多他寧願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那是什麼?那些是什麼?!他們——我們的——」無畏鳳凰的雙唇顫抖起來。
「戈爾貢!!還有那是什麼!那個叛徒!那個混蛋!他對你做了什麼!!!!」純潔者的靈魂在他們共享的神經數據鏈路中尖叫,幾乎就要用他優美的金屬雙唇同樣地喊叫起來了,但迦樓羅很冷靜地物理封緘了福格瑞姆·伊休塔爾的嘴唇——畢竟現在他用的這個活體金屬軀殼其實主要依舊是由迦樓羅提供和操作的。
「——沒事的,那不是我。福格瑞姆。那不是我。我在這兒。」迦樓羅強調了一個重複的脈衝,「『我』在這兒。」
但無畏鳳凰依舊為他所見到的恐怖景象而沸騰着,他的生化數據開始呈現角度尖銳的曲線,迦樓羅不得不使用了一些更加強制性的手段來安撫他。
「抱歉。」一旦冷靜下來,福格瑞姆恢復的速度就只是一眨眼的瞬間,畢竟他很有過一些科摩羅受刑經驗,會產生動搖更多的是因為在這個地方再次撞見「那些」東西的不適——主要是其中某一個的更多扭曲的複製品。「我沒想到會看到」
「——不要緊。吾友啊。我能這般保持冷靜並非因為我沒有怒火,只因我的怒火正在流淌回我的心臟中成為熊熊燃燒的爐心,它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給予我更大、更強的力量,去摧毀令怒火燃起之人。」
「你是對的,吾友,強烈的情緒應是我們軀殼行動的驅動力,而非毀滅者。」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吾友。」
於是他們在門口上方的管道掩蔽下,一起朝着實驗室核心內室外側的前廳中再次看去。
這個明顯寬闊了許多的前廳兩側排列的克隆罐體尤為高大,排列得密密麻麻又參差不齊,像是古代某些朝聖之路上的神龕,又像是一座古老教堂遺蹟中的聖像柱。
在那些半透明的,幽暗的營養凝膠中,靜靜地沉睡着他們所熟知的多名兄弟的可悲而拙劣的複製品,他們之中許多人膚色蒼白、形態不夠協調或者甚至有着扭曲、贅生的血肉與變形的肢體,但顯然他們之中的許多已經只是一具屍體或是一個生物標本,保持他們的新鮮就同一個生物學家在自己的許多冰櫃裏儲藏下一次或者下下次需要的生物實驗材料的性質沒什麼兩樣。
但這還沒有超過無畏鳳凰的認知,畢竟他也不是在自己的宇宙中沒見過法比烏斯·拜爾弄出來的那些褻瀆之作——克隆荷魯斯大軍是一種空前的恐怖並在之後蔓延禍害了那個銀河許多個世紀與許多個世界——
這裏的培養槽之中顯示的內容里最最讓他的憤怒不可抑制的是——
這其中有許多個胚胎、或者嬰兒、或者孩童、也有少年與快要長成的青年——
一個人所有的人生階段幾乎都呈現在一個個連續的克隆罐體中了,除了所有的克隆體的年齡都只到某個特定階段為止。
他們全都有着黑色的頭髮、白色的皮膚與其他共同的特徵。
他們全都是費魯斯·馬努斯一個人的複製品。
「真是個瘋子,」在握緊他燃燒着白金火焰與黑色躍動的閃電的夏巴爾軍刀,腳踏在地上開始穿過充滿消毒水與血肉氣味的前廳,撥開天花板上垂下的線纜與像是一個個果實一樣被剝去黑色甲殼的肉體中養着的「繭」的時候,福格瑞姆·伊休塔爾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樣的目標或者興趣才能驅使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為什麼要複製這麼多的你?我的朋友。」
就在迦樓羅也沉默不語的時候。
福格瑞姆·伊休塔爾的雙足終於踏上了首席藥劑師等待許久的「會客室」的地面。
現在雙方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對方。
然後一種見了鬼一般失控的表情在數十個世紀以來第一次浮現在法比烏斯·拜爾那張蒼白枯槁的臉龐上。
他身旁的藥劑師們的失態也比他們的主人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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