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相信大王的決定,相信太子。這場在中國歷史上持續了幾百年的戰爭,就要結束了。」
王賁是絕對地相信李信,他一定俘虜了楚王負芻。
現在,只等這個消息傳回楚軍。
只是楊端他們不相信扶蘇啊。
這戰役這麼大,盤子太大了,肉太多,大家都擔心,扶蘇個人的能力怕是吃不下來。
這時候,楊端的副官適時地出現在山坡上,楊端沒能做什麼,嘴裏叼了一根草,不斷地吸吮着根部香甜的津液。
現實可沒給楊端留什麼反覆搖擺的時機。
「希望我們能一起回到咸陽慶功。」
就這樣,楊端帶着軍隊,向南行進,一路上要避開楚軍,埋伏在楚軍的腳底下,這可是難差中的苦差。
一點都馬虎不得。
跟着楊端的士卒,那是一個個都悶着頭不說話。
之所以會出現這景象,多虧了二十多年前,一位比扶蘇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名將。
他用自己的名聲和四十萬的將士給世上所有士兵都演繹了一場絕世大戰。
有了這場戰爭作為前例,試問士卒們哪個不提心弔膽。
反正,對於秦軍來說,這一戰是極其挑戰扶蘇本人在軍隊裏的威信的。
他如果敗了,那就是真的前功盡棄。
如果贏了,那就是千古名將。
話說秦軍吊着腦袋,一個個心中惴惴不安地執行命令。
楚軍卻都是瘋了一般,一路上看到陷阱就扔石頭進去,墊草,撒上石灰,丟下沙包。
辦法天生就是為困難而生的。
那些路障在楚軍看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把戲一樣。
楚軍見一個拆一個,這並沒有消耗他們的熱情。
因為他們自己看到秦軍在奮力的逃跑,前方的山林里群鳥高飛,煙塵在夕陽下卷得老高。
「看啊!秦人被我們嚇跑了。」
「這幫鳥人,之前的囂張氣焰呢。不是說還勸我們楚軍投降嗎。」
楚軍見秦軍只是逃命,更是興奮不已。
非要追着他們不可。
這時候,項燕派人追到了軍隊。
「景將軍,大將軍下令說,驅退秦軍即可。不可深入喜,小心有詐!」
一眾楚將聞言,紛紛在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譏諷項燕的笑聲遍佈山崗,就是士卒也都跟着冷笑起來。
「有詐!有詐!」
「就讓天地都聽聽,我們的大將軍到底是有多麼膽小,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有詐。」
到底是扶蘇的攻心之計厲害,殺敵不用自己動手。
到了這種情況下,楚軍全體頭腦發熱起來,對於項燕的忠告,只當做是軟弱怯懦的表現。
景欒對斥候道,「回去告訴大將軍,今天的秋天,我們楚人將要大豐收。因為我們會把秦國人的屍骨留下,告慰十萬楚卒的英魂,肥沃我們楚人的土地!」
楚軍聞言,紛紛舉着劍高呼。
「大楚必勝!秦軍必敗!」
「大楚必勝!秦軍必敗!」
遠在另一邊山上過河的楊端等秦軍自然也聽到了這些呼喊。
「將軍,這戰爭還沒開打呢,楚人這麼自信的嗎?」
楊端聽着這此起彼伏的吶喊,「古來驕兵必敗,是這個道理。太子要誘敵深入,為的就是要讓楚軍失了智,到時候再反撲。這還早着呢。」
回到楚軍追趕秦軍的道路上,偌大的隊伍集體呼喊「楚興秦敗」。
這讓斥候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雖然趕來傳令的路上他覺得大將軍太小心了,但是見到十多位將軍這般自信狂妄的表情後,身經百戰的斥候們卻一個個膽怯起來。
黑夜的暗影悄悄侵襲了過來,斥候們騎着馬黯然退場。
他們的表情,就好像是見到了亡靈一般。
到了天亮時,楚軍終於看到了秦軍的影子。
王賁的旗號也高高地掛在山頭,景欒看到這面旗幟,一時間血脈奔張。
「活捉王賁,給我十萬楚卒冤魂祭祀!」
號令一下,二十萬士兵們立刻蜂擁而上。
楚軍不是沒有隊列隊形,只是這一路上,大傢伙都很憤怒、很興奮!
畢竟勝利的天平看起來倒向了他們這邊。
所以整個楚軍,只是表面上維持着基本陣型。
其實內部好多軍、屯、行伍都已經開始錯亂了。
好幾支軍隊已經找不到將軍了。
沒辦法的事情,二十萬軍隊全體出動,只為追繳敵人,只有沒經驗的將軍才會去做這賠本的買賣。
隊伍一開進,本來就很難保持陣形。
何況是這種情況,本來楚軍將士們都相信他們必敗無疑了,可是突然告訴他們,秦軍人數不如他們。
而他們剛剛追過來,秦國人就跑走了。
他們就像是見不得人的鬼一樣,從頭到尾連個影子都沒讓楚軍看到。
楚軍自然氣勢極壯。
而戰爭,本來就是宣洩負面情緒的最好窗口。
在楚國營地里時常受到的壓迫,委屈、不公,找誰發泄呢。自然是秦軍。
於是陣型慢慢就開始亂了
景欒等人對此卻渾然不知,他們只覺得身後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士兵跟着,心裏無比的踏實。
前方的秦軍,就像是剛出窩的貓崽子一樣,連只羊羔來了,都能把他們拱翻。
楚軍大喜啊!
得意啊!
威風八面啊!
二十萬楚卒,就像是螞蟻一般,他們翻山越嶺,分散在大地上。
初晨的陽光就是他們的戰袍,放蕩的笑容飄蕩在楚國的丘陵、平原、山地之間。
金色的陽光和雲霧一起在空中浮動,楚國的旌旗在士兵們頭頂飄動。
扶蘇,他就在遠處的高山上望着前進的楚軍。
他站在一處高山上,上有林石作為遮掩。身邊陪着他的都是秦國高級將領。
任囂咬着牙,他頗為緊張,這打起來,可就是一對一啊!
「太子,楚軍勢不可擋啊!」
「已有取死之道。」
扶蘇領着士兵,往叢林深處走去。
山的背面,漫山遍野乃是秦軍林立。
秦軍背陽而立,整裝待發,個個斂聲屏息。
害怕讓他們謹慎,危機讓他們團結。
扶蘇立在山崗的岩石上,靜靜地望着這些秦卒。
秦卒們也都望着他們的少年太子。
有時候,誓言是無用的,無聲的同行才是最好的鼓舞。
這個時候,遠在城父城中,斥候等人也已經返回城父,把情況對項燕一五一十說了。
項燕勃然大怒,將案上的酒爵全部掀翻了。
「荒唐!他們這是作死!」
「戰爭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開打,很多人不懂得作戰的意義。只覺得打仗很威風。通常這麼想的人,要麼做不了將軍,要麼做了將軍很快變成鬼魂。」
「戰爭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因為一次定成敗。全局只要一環錯了,後面環環皆錯!」
斥候們一個個立在地上,也都瑟瑟發抖起來。
項燕咬着後牙,「再去催!命他們立刻率兵回來!告訴他們,這是大將軍的命令。」
斥候們紛紛再度翻身上馬,回去催他們回來。
這個時候,宋義和一切世家貴族卻躲在城裏喝酒聽歌。
他們相信項燕的判斷是對的,所以沒去爭着打仗。
就該讓屈景昭三大族先帶人去送死。
之前屈景昭三大族想着藉助戰爭把小的世家給消耗了,到時候重新分地盤。
現在形勢轉變了,他們又急着去搶功勞。
我就不同。
我要等秦太子和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去收拾殘局,這樣屈景昭三大族也給消滅了。
簡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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