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聽完扶蘇的計劃,堂堂八尺男兒,竟然關鍵時刻說不出話來。
就好像一個人犯了滔天的罪過,所有人都恨不得殺了他謝罪,不停地辱罵他。
可是有一個人,非但從來不這麼做,反而還一再地給他機會,讓他自己洗刷過去,彌補錯誤。
本來李信覺得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沒想到,忽然有一天,那個人還要讓自己去領一個常人所不能完成的任務。
而這任務,可以讓他完成自己的夙願――封侯。
「太子為何願意將這樣的大事交託於我呢?難道太子就不擔心,我會又像上次伐楚時那樣遭遇大敗,使得太子蒙受世人的羞辱嗎?」
李信一字一頓說着。
「我聽說一個士兵要想成為一個將軍,期間要經歷無數次失誤。弄丟了武器,不小心留下行動痕跡,面對敵人一時緊張忘記了怎麼殺敵。」
「只是這些小錯誤,從來沒有人去在意過。因為他們認為一個士兵就應該是這樣的水平。無可厚非。」
「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一個年輕的先鋒要成為一個指揮大軍的將領,期間又要經歷怎樣的煎熬與失敗。」
「在歷史上,幾乎從沒有人願意給一個經驗不足的先鋒第二次機會。那是因為一個將軍在戰場上失誤,說明他在過去根本沒有經受良好的訓練,更說明他這個人有着許多為將的大忌諱。」
「所以一旦當這個將軍敗了,他理所應當承受所有的苦果。有很多在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名字的將軍,在那之後就像是河流里的浪花,只能出現一次,之後再也沒有辦法出頭。」
「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把一場戰役的失敗完全歸咎於將軍,本身就對將軍不公平。那些沒有機會成為將軍的人,因為沒有參與戰爭,所以沒有敗績,反而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
「在我看來,這是很荒謬的事情。」
「不過,如果換做別的將領犯下這麼大的過錯,也許旁人會把他調去做別的事情。可是我手下有這麼一位將軍,他從軍為的是榮耀,他不畏懼死亡。」
「在作戰時從來都是帶頭衝鋒,為士卒們做出最好的榜樣。所以他的士兵永遠都是最勇敢的,因為他們的將軍什麼都不怕。」
「這樣的一塊璞玉,只有庸人才會拋棄他。」
扶蘇望着李信。
現在,李信徹底明白了太子為什麼願意這麼器重他,給他這麼多的機會。
因為太子理解他,明白他。
兩個八尺男兒面對面,有一種默契在他們心中誕生。
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無形的東西,但是是他們兩個共同的奮鬥目標。
這個目標無關乎權勢,無關乎財富,更無關利益,它的名字叫做榮耀。
李信緩緩地作揖,「士為知己者死。若此番臣不能俘虜楚王歸來,便自己的項上人頭呈給太子。」
扶蘇捧酒遞給李信,「好!那我就等着你凱旋而歸。我給你十萬兵馬,佔領壽春!」
李信聞言頓時失色,「十萬大軍?這人數是不是太多了?據臣所知,太子現在手下也就只有三十四萬軍。若我帶走三分之一,到時候太子如何應對這項燕以及四十萬楚國大軍呢?太子豈不是危險了?」
扶蘇則道,「你早一日成功,佔領壽春,我這裏所有的危機都會消失。我向君父做出的允諾,在兩年之內破楚滅齊,才能如期完成。」
「只有將軍能讓我完成這樣的大事。」
李信本就漸漸對扶蘇死心塌地了,等到如今扶蘇再把這封侯的機會給他,李信自然心裏暗暗發誓,日後誓死效忠大王和太子。
「請太子放心。」
扶蘇便將酒遞到李信面前,這一次,李信沒有猶豫。
扶蘇和李信二人對飲,算是完成了某種約定。
「只是臣還是擔心太子的安危。若是被項燕發現,到時候太子的處境必然非常艱難。」
「還是那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成就非凡的功業,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我是秦國的太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李信得令,就此在軍中悄悄蟄伏下來,又開始默不作聲,只等待機會。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六月了。
這個時候,酷暑已經到來。
蟲蛇蟲都鑽出來了,士兵們的皮膚都已經被曬紅了,一層層薄皮被曬乾。
項燕帶着四十萬楚軍,又開始和秦軍開始對峙。
秦國這一回正式佔領了平輿,很快就驅兵要與秦軍匯合。
項燕打探到扶蘇只帶了三十萬軍的消息,非常生氣,「這小子,實在是目中無人。居然帶着三十萬軍就敢追來。」
景欒等人重新佔領了城父。
重新奪回軍事重鎮,讓楚軍倍感驕傲。
仿佛已經取得了什麼重大的勝利。
「驕兵必敗。他現在既然如此猖狂,又已經率領大軍來到了我們楚國之地。恐怕要走也沒那麼容易。」
景欒雙目瞪大,他真想把秦太子這廝給抓起來,好好羞辱一番,以報答這些日子他讓楚軍吃的苦頭。
可項燕不這麼覺得,「秦太子這個人,居然甘願放棄城父,他不是一般的兵家。我總覺得,這其中必然有陷阱。讓城中的將士們,嚴格把守城門,不許放任何可疑人物出城。」
景欒感嘆道,「大將軍,您實在是過分小心了。為了防範秦軍,您命令三十萬大軍分別駐紮在城父以西和以東,唯恐秦軍對我們展開包圍。」
「可是實際上呢,這秦太子到了城父十里地外,就不敢動了。恆陽君這個人,他生性貪大好功,喜歡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情。」
「如果我們能利用他喜歡出風頭的特點,來個以快制快,搶先他行動,那麼我們將能夠取得成功了。」
在看到了項燕的無能和過度警惕之後,現在景欒覺得他也有着做大將軍的潛質。
至於其他的楚將,多是看破不說破
項燕當然沒有答應。
他相信他的軍事判斷,秦國的太子絕對是要幹什麼大事。
項燕對景欒不理不睬,只是攤開輿圖望着楚國各大城池以及地形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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