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娜多多少少也懷疑自己是被流放了。
這裏沒有納米機械人,當然也沒有隨身機。唯一能與外界聯繫的渠道是在斯維爾德城裏圖書館中設定的衛星發信塔,只能保證圖書館範圍內的信息暢通。
每天往來的列車頻次很多,會將很多物資運送過來,但幾乎沒有乘客,這裏的居民似乎也完全沒有離開聚集區的意思。
沒有人員往來,物資全靠外部供應,信息閉塞,這和監獄有什麼區別嘛!
但安娜衛士,顯然不是會因此感到動搖退縮的性格。
她非常熟練地將城裏人送來的帳篷搭建好,並且驚訝地發現這帳篷居然和卡里斯馬軍方所用的款式非常相近。
之後,她又非常認真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裝備,這些跟隨她多年的裝備不僅造價昂貴,更是必須場能驅動,足以讓她不展開場能領域就防禦絕大多數物理攻擊。所以安娜衛士非常愛惜。
再然後,安娜就遇到了來到斯維爾德之後的第一個困難。
這取暖設備,有毛病嗎!!!
必須輸入能量才能釋放溫度,好好好,這種場能裝置也不是非常罕見。只要輸入場能能提供的溫暖,比用場能直接抵抗寒冷所帶來的損耗少,這種裝置就有使用的價值。
但是它也太靈敏了一點!
如果場能輸入太多,帳篷里就會馬上熱得變成熾熱的熔爐。但若是降低輸入的功率太多,又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必須用一個非常穩定、非常小心的場能功率,像保持呼吸一樣給它供給能量,才能保證帳篷里處於能住人的合適溫度。
好在,安娜抗寒的能力非常強!她前半夜就睡着了,卡里斯馬春天的寒冷都不能干擾她分毫!
第二天,安娜衛士醒來的時候,睫毛上已經佈滿了冰晶,裹在身上的毛毯也變得濕漉漉,硬邦邦。
即便是這種像把人整個扔進冰湖之中的體驗,都沒能把安娜凍醒,更是不能讓她有生命危險。她拿起那台過於靈敏的取暖設備,加大功率,很快,帳篷裏面就暖和起來,消融的冰雪都被蒸發。
在這一番冰火兩重天之後,蒸過桑拿的安娜換上自己乾淨的貼身衣物,把身上這一身晾在帳篷裏面,走出帷帳,在寒冷的卡里斯馬清晨了伸了一個懶腰。
還好現在是春天,還好就算是卡里斯馬,也會有暖和的天氣。等太陽完全出來,等來自西北的寒風停止,就算是這流放之地,應該也會溫暖起來吧?
安娜這麼想着,又被春天的寒風颳了一個激靈。
經過了昨天巨量的能量損耗,就算是安娜也會感覺到飢腸轆轆。帳篷里還有昨天一起送來的真水和食品膠囊,一會就補充一下吧!
就在她如此想着的時候,一個稚嫩可愛的聲音打斷了她。
「你好!」
安娜被嚇了一跳,她居然如此疏忽,被人逼到如此近的距離都沒有發現?
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這是個沒有能力的普通人,她身上沒有場能反應,當然不會被常年使用場能探測其他能力者的安娜注意。
她低下頭,看到了打招呼的那個小小的、可愛的身影。那是個面頰微微發紅的小女孩,只有一米二三左右,眼睛很大很是可愛。
她穿着手織毛衣,圍着手織圍巾。毛衣針腳看得出來很細密精緻,用料也頗為用心。但她的圍巾雖然是相同的毛線,針腳卻非常繚亂。顯眼不是出自同一個製作者。
她還背着一個小兔子背包,那兔子的造型非常粗糙,但很乾淨。使用的面料像是各種補丁用的碎布頭,但卻戴着一對尼龍質地的背帶,讓一個破舊的玩偶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背包。
小姑娘抬着腦袋,看着比自己高很多很多的安娜,像是非常習慣這樣仰望着比自己個子大的人。她完全沒有看到陌生人的羞澀,也沒有任何害怕,聲音非常洪亮地,又打了一遍招呼:「你好!我是卓婭,我是住在裏面的人!」
安娜不由得會心一笑,為自己剛剛的緊張和戒備感到有些抱歉。
這個小姑娘很是可愛,讓她不禁想到自己弟弟還沒有長大成一個討厭貴族的童年時光。
她低下身子,高貴的膝蓋觸碰到地面,單膝跪地,就像是面見陛下時一樣。她抬着頭,讓小姑娘不需要費力抬着脖子仰視自己,回覆說:「你好,卓婭,我是安娜。我是住在外面的人。」
卓婭的通用語已經說得很好了,她還在學卡里斯馬語,因為她的玩伴們並不像她一樣能說通用語。
但面對着陌生人,她用通用語非常熟練地說:「安娜你好。為什麼你要住在門外面呢?」
「啊......有很多種原因,這是大人的事情,很麻煩。」
安娜突然對自己貴族的身份,第一次感到了難以啟齒。但她又不想把這一切怪罪於斯維爾德城奇怪的規矩。
「麻雀姐姐說你是來幫忙的,她說你是保護我們的。」卓婭說。
「是.....我接到的命令.......不,我的工作,就是保護斯維爾德的安全。」
「我的姐姐之前也在做這樣的事情。」
「那你的姐姐呢?」
「圖書館哥哥把她叫走了,我們都聽圖書館哥哥的話。」
看來,這說的是理貝爾。他現在正作為卡里斯馬的特使,身在遙遠的東伊洛波。斯維爾德的所有人,都聽從他的命令。
安娜並沒有什麼想要從小孩子嘴裏得到什麼情報的心思,這會讓她感到冒犯了作為騎士和貴族的榮譽。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着這個小女孩,她又對自己無比自豪的家族與身份,感到說不出口。
於是安娜有些生硬地開始轉移話題,問道:「小卓婭,你為什麼跑到外面來?外面還是很危險的。」
「不危險啊,那裏的果子是我們種的!」小卓婭指着門外那一片有點歪歪扭扭的灌木叢,驕傲地說。
安娜現在又開始羞愧自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對那些果子完全認不出來,又少了一個可以聊下去的話題。
那些灌木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怎麼霍爾滕西亞小姐就能分辨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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