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瓦赫蘭把一個有些濕度的小布包扔到周培毅面前的桌面上的時候,周培毅也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出於本能的戒備,周培毅沒有拿起小布包,而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紅茶,看向瓦赫蘭。
瓦赫蘭在周培毅的房間找到了一個可以落座的地方,似乎並不在乎那個東西可能是茶几。她翹着腿,臉上的面罩也摘下,僅剩的那隻自然生長出的眼睛裏,都是無聊和乏味。
「潘諾亞大公左邊耳朵的上半部分。」瓦赫蘭平靜地說,「還有茶嗎?我喜歡加很多糖的口味。」
周培毅低頭看向那個小布包,一臉無奈地摩擦起空氣,直接將布包和裏面的東西全都燒盡。
然後他嘆了一口氣,從自己深愛的靠背椅上站起身,從茶具櫃中拿出茶杯,開始給瓦赫蘭泡她喜歡的甜茶。
「你不打開看看,就燒了嗎?」
「潘諾亞大公被刺殺是瞞不住的事情,從你得手之後,我這裏就得到了消息。」
所以,其實瓦赫蘭用來證明自己工作的這半個耳朵,其實沒有意義。
周培毅泡好了紅茶,加入一包、兩包,不五包砂糖。瓦赫蘭接過茶杯,不顧滾燙地嘗了一小口,似乎很滿意這種甜度。
這傢伙的味蕾已經在被卡里斯馬的嬤嬤們同化了,很快就會變成沒有重油鹽重糖就活不下去的模樣咯。
周培毅坐回去,把桌面上的灰燼掃進垃圾桶,問道:「哪來的習慣,還要割來半個耳朵?」
「以前給別人幹活的時候,都要割下來半個耳朵做證明。」瓦赫蘭雙手捧着茶杯,答道,「不然不給結尾款。」
「你還幹過僱傭兵的活?誰僱傭你?」
「剛成為能力者的時候,我會混進拉提夏城市附近的流民鎮,在那裏接活。僱傭我的人,就和你以前差不多吧,黑道。」
「那後面為什麼不做了?」
「報酬不好,總是錢。錢對我來說沒有用處,我有錢也買不到很多食品和飲水,更難把它們運送回家裏。」瓦赫蘭說,「而且那些黑道的心思太多,給我的活也越來越麻煩。我不想離家太久、太遠,那個時候我還有病。更何況,家裏人我也放心不下。」
她的家人自然是那些流民,那些靠着她的庇護才能勉強生活下來的流民。
「潘諾亞的工作不會太久,你很快就能回去。」
瓦赫蘭哼了一下,似乎並不習慣被人體諒:「沒事,你是他們的庇護人,給你賣命就是保護我的家人。而且......科爾黛斯和婆婆都在,我能放下心。」
周培毅眯起眼睛,看上去,這隻暴戾兇猛的野獸,漸漸適應了身負枷鎖的生活。或者說,她本來就被重重禁錮,現在才是真的被解放?
「我沒有傷害其他人,不是潘諾亞大公的人,完全按照你的吩咐。」瓦赫蘭說,「割下他的耳朵,會帶來額外的問題嗎?」
周培毅笑了笑:「對潘諾亞大公本人,可能會產生一點困擾,可能他再也帶不了眼鏡了,聽上去就讓人發愁。」
「你怎麼會有潘諾亞宮殿的佈防圖?我進入宮殿之後沒有任何阻礙。」
「獲得了一點小小的幫助。」周培毅說,「我僱傭了一位很老道的狙擊手,他的觀察力非常好,經驗也很豐富。」
「那你為什麼不讓他來刺殺?」
「他是潘諾亞本地人,這裏的人對他很熟悉。而且他的手段,很容易把潘諾亞大公搞出什麼毛病,那就不好了。」
「那種東西,有什麼活的價值嗎?」瓦赫蘭很不喜歡在潘諾亞大公寢宮裏看到的東西。
「如果他死了,會有很多麻煩事發生。」周培毅說,「而且,他不是關鍵,他也不是真正的大魚,他只是一個活在名面上給別人看的擺設。」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早就調查了?」
周培毅解釋道:「在卡里斯馬,商人們提供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報。潘諾亞的稅收,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能進入潘諾亞公國的國庫,剩餘百分之七十會流入貴族家族。而這,還是在阿斯特里奧通過剪刀差層層盤剝之後。」
「那是誰在控制潘諾亞?你讓我刺殺,就是為了誘那個人出來嗎?」
「是啊,你是用來砸水面的大石頭,他們是躲在湖面下的大魚。」周培毅答道,「明天的會談,我希望我的談判對象不是那個納斯外事大臣,他顯然掌握不了他職位的權力,他控制不了手下人的反對。」
「誰是真正的老闆?」
「明天會談里會代替納斯出現的人。」
「你要怎麼處理他?」
周培毅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處理?不不不,我還沒有決定。我現在,只不過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這位潘諾亞實際上的控制者,到底涉及了多少業務。潘諾亞的這些被迫離開家族的貴族,那些非常適合作為暗殺者的能力者,這裏發達的地下市場,和海量的僱傭兵,到底是自然產生的,還是有潘諾亞人暗中出資?」
「我覺得他們就是某個貴族在控制,聽從命令。」瓦赫蘭判斷道。
「我也這麼想,但我得不到確切的證據。當然,我也不是什麼法官,我要證據也沒有用。」周培毅說到這裏,自己也笑了起來,「我需要知道,這個幕後的人,到底想要這些僱傭兵、刺客做什麼,他還和其他什麼人有聯繫。」
「抓一個活口,我來審問。」
「問不出來的,他們只是信息鏈條的末端,在他們上面是一層一層的中間人。我之前在潘諾亞試過一次,最多只能追蹤到一個脫離了貴族家族的掮客。」周培毅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馬上收起了笑容,面色也變得陰鬱。
「他們會和那天在斯維爾德外面找到你的小個子有關係嗎?」
「那正是我擔憂的事情,神教騎士團是不是在潘諾亞豢養私兵。」周培毅搖搖頭,「不過,現在我正在打消這種擔憂。」
「為什麼?」
「潘諾亞的兵源,質量不夠。」周培毅說,「佩斯特帶來了報告,這裏每十萬人只會誕生兩百名能力者,全國場能超過五等的只有不足百人。而神教騎士團,需要的不是平庸之輩。他們要的是精銳。」
「看上去你沒有多少要擔心的事情。」瓦赫蘭抱起胳膊。
「也不至於這麼樂觀,我要在他們的雷區里跳舞啦!」周培毅重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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