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蘭安娜蘇憤怒的目光中,從飛行器上返回的周培毅這次拿來了正確的工具包。
隨着他不斷把工具包中的零件拿出來,艾瑪女士已經明白他帶來了什麼東西。
「這是雅各布發明的治療艙嗎?」她問到。
周培毅一邊埋頭將所有的零件組裝起來,一邊回答說:「是,這是雅各布先生治療艙的便攜版。我們那有個喜歡機械結構的小姑娘,把治療艙的功能精簡了之後,用一點小小的奇思妙想,把整個系統都裝進了這麼一個工具包里。」
說完這些,周培毅打開了一個膠袋,打開包裝,裏面的內容物遇到空氣馬上開始吸氣,一會就變成了一隻橡膠泳池一般的浴缸。
周培毅又拿出一杯藍色透明的液體,倒進浴缸里。這是液體模式的納米機械人,構成了治療艙所需的營養液。與雅各布先生的治療艙不同,這裏的納米機械人需要額外的能量驅動,數量也遠遠達不到浴液之多。
經過簡單的組裝,在這小小的山洞裏,一台亮着藍色熒光的超簡易治療艙完成。周培毅拿出一台小小的顯示屏,與治療艙連通,然後看向奧蘭安娜蘇:「好,現在你躺進去。」
奧蘭安娜蘇看向艾瑪,很失望地得到了後者肯定的點頭。她遲疑着,看着周培毅那不懷好意的表情,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剛剛的痛苦。
她把身上唯一的遮體衣物放到一邊,躺在充氣泳池一般的浴缸里,那些藍色的液體仿佛有生命一般,直接爬滿她的身體,讓她不由得呼出一口寒氣。
特製的納米機械人,需要額外的能量驅動,而最近的能量源頭,自然就是奧蘭安娜蘇自己。
這些機械人完全覆蓋了她的身體,仿佛藍色的緊身衣一般,代替了她的衣物。根據它們的流動,周培毅手中的屏幕里已經開始出現數據。
「接近七等場能......這種水平的能力者是這麼不值錢的東西嗎?」周培毅看着屏幕里不斷變化的數據不由得感嘆。
比起七等能力者,能讓奧蘭安娜蘇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你才更可怕吧?
艾瑪女士一邊這麼想着,也看向了周培毅手中的屏幕。
根據屏幕顯示,相比於狂躁無序的能量,奧蘭安娜蘇身體最為緊迫的問題,是因為這些能量的衝擊,一直在承受負擔的內臟。
其他所有的能力者,身體裏的能量都在進行有序而規律的運動。這種運動的過程會修復能力者內臟的損傷,還會不斷強大自身的能量。這種過程,在周培毅看來就像是中醫和道家理念中的「氣」,讓身體裏的生命能量以先天存在的道路,在身體中不斷流動,從而強大後天的身體。
但和這種理念中理想的觀點不同,所有身體裏的能量,其自由流動的過程是完全無法被能力者操控的。能力者只能在釋放能力的時候調用這些能量,卻不能完全掌握這些能量。
但周培毅的能力不同,他幾乎可以完全看到所有能量流動的方向,也可以操縱自己身邊每一絲一毫能量的流動,最終讓所有身體裏的能量都不會外溢。而在他身體裏那些流動着的能量,他沒有意識,自然也難以操控。
「卡里斯馬有一種特殊的藥物,能力者一旦攝入,身體裏的能量就會呈現這種紊亂無序的狀態。」周培毅說,「我觀察過一些人身體的表現,只要使用能力,這些能量就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極大的負荷,尤其是神經系統。」
艾瑪女士是能力學的專家,很多有關場能癲癇的情報,她早已心知肚明:「因為對神經系統有極大的負荷,所以患者在使用能力的時候會伴有劇痛,即便不使用能力,也會有發作性運動的抽搐等表現,就像是癲癇一樣。」
「藥物可以觸發這種病症,但是藥物一旦被完全消耗,病症的表現也會完全消失。」周培毅繼續說。
「那是因為藥物作用在了經過基因工程的貴族身上。奧蘭安娜蘇是自然分娩的流民的孩子,她的基因,就是她原本的基因。」
「要找到基因編輯的具體內容,找到為什麼那些貴族可以避免這樣的場能癲癇。」周培毅把屏幕放下,開始了思考,「找到卡里斯馬的這種藥物的作用方式,也是一種思路。」
「會不會存在一種藥物,和卡里斯馬的這種毒藥有着完全相反的作用?還是說,場能癲癇的觸發不僅僅是基因源頭的,更可能是功能性的?」
兩人繼續着頭腦風暴,很快就得到了相似的結論。
周培毅總結道:「我這裏有之前一次使用卡里斯馬毒藥的記錄,對這種藥的研究有可能會衍生出能夠治療奧蘭安娜蘇的藥物。但是她現在已經是成熟的能力者了,對她進行後天的基因改造不現實,成功率低暫且不論,隱藏的風險也不容忽視。」
「所以當務之急,是緩解她的症狀。」艾瑪女士看着周培毅。
如此複雜無序而暴躁的能量,整個伊洛波世界,有且只有一個人能將它們理順。那就是獨角獸一般,就這麼站在艾瑪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多年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了徹底根治奧蘭安娜蘇場能癲癇的希望。但就像是與惡魔交易,艾瑪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回答幾個問題能得到的恩惠,免費的東西要比明碼標價的商品更加昂貴。
而周培毅也非常適時地開始了自己的談判:「聖城的人已經在洛林城駐紮了很久。他們在訓練達克家族的女兒,也是你上次沒有殺死的女孩。她會成為能力者,然後來這裏殺死你,奧蘭安娜蘇。」
「愚蠢,那種雛鳥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奧蘭安娜蘇的面容再次恢復了暴戾。
「但你贏不了聖衛軍,贏不了整個聖城。」周培毅說,「更何況,是被場能癲癇限制的你。」
艾瑪女士也在一邊補充道:「而且這裏的其他人,恐怕也會成為聖衛軍的刀下亡魂。」
奧蘭安娜蘇雖然魯莽而暴躁,但並不愚蠢。她很快就意識到,與聖城作對會有如何後果。相比於她自己,那些流民,那些在她幼年時把她養大的人們,絕對不能被波及。
她在治療艙里沉默了很久,才終於問道:「我要付出什麼,才能讓你治好我,然後把這裏的人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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