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滄海,轉眼生滅。筆下樂 m.bixiale.com
萬年一剎,瞬間永恆。
……
宇宙浩瀚,無數生命在汲汲營營。
人之生死,木之枯榮,山海之滄桑,星球之生滅,宇宙之變遷。
相互沒有可比性,也沒有互相理解的概念。
……
浩瀚星空中,無數的強大存在,同樣在爭奪生存的權力,追求永生的途徑。
無數繁星,組成一個星系,而這個星系的虛空中,隱隱有一位仙女衣袂飄飄,亘古存在,優雅飄渺。
她在宇宙中徜徉,散步,來回,因為她的存在,神力散發,這片星系的星光,便明亮璀璨。
隨着仙女的越發強大,所依附而來的宇宙塵埃便越來越多,慢慢的,塵埃凝聚成一團,在仙女的威力加成下,緩緩蛻變成一顆顆星星,加入星系,圍繞在仙女周圍,緩緩轉動,熠熠發光。
而這宇宙塵埃所形成的新的星星上,隨着時間長河的過去,緩緩便也出現了生命。
在繁衍生息,在代代傳承。
而仙女依然在宇宙中徜徉漫步,不斷地接觸其他強大的存在,或者戰鬥,或者逃亡,或者對峙,或者結盟。
而這一切,依附仙女而存在的無數星球上的生命,一無所知。
他(它、祂、牠)們在努力的生存,努力的繁衍,努力的爭奪,努力的傳承。
他們並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仙女隕落,這整片星系,都會慢慢的化作塵埃。
他們不知,所以他們單純而算計着,複雜而憂鬱着。
他們不知道,他們無數代生命的時間,只是仙女一呼一吸之間。
……
而在仙女的四周,遠遠近近,充滿了與仙女一樣的存在;在西邊,有一頭巨大的狼,東邊,是一頭猙獰的蠍子,南邊,是一頭巨大的熊。
更遠處,是無數的奇形怪狀的強大存在。
每一位存在,周邊都是一個強大的充滿了生命力的星系。
他們在互相戰鬥,互相結盟,互相對峙,互相追捕,互相依附;在這浩瀚的宇宙中,上演着屬於他們這等強大存在的生存法則。
一樣的弱肉強食!
更遙遠的宇宙中,更多的繁星組成了巨大的海洋。
而在繁星海的邊緣處,一片星系的光芒,已經是非常暗淡。
因為,這片星系所依附的存在,已經死亡了。
虛空處,一頭巨大猙獰的猛獸昂首而立,一動不動。
這曾經是一位強大到無邊的存在。
頭如獅,尾如蠍,頸如龍,肢如熊,雙翅一明一暗,覆天之翼。
這是一頭強大的飛熊。
祂的眼睛還在猙獰的看着虛空,一雙手也在做出攻擊的動作。
祂的身體還在熾熱的往外散發着支撐星系的力量。
但祂強悍的生命力,卻已經消失。
祂已經死了。
但因為他的強大而依附存在的星系,卻還存在着。
星系中的生命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依附的存在,已經死去。
而他們腳下的星球,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失去了神力而徹底散作宇宙塵埃。
他們還在各自熱火朝天的發展着。
或者爭霸,或者學習,或者勾心鬥角,或者爾虞我詐着……
在距離祂不遠的星空中,有一頭巨大的蜈蚣,在星空中無盡蔓延,身周,是一片明亮璀璨的星系。
祂渾身發出詭異的藍光。
藍光在不斷的侵蝕飛熊的星系……
很顯然,這頭蜈蚣,乃是殺死飛熊的對手。
而祂的神光,也在完成殺死對手後最後的掠奪。
飛熊靜靜的站着。
等待着消失。
等待着被蜈蚣徹底侵吞。
或者等待着被新神取代,或者超越。
……
……
……
……
飛熊星系,其中一顆資源星上。
地星!
兩派勢力,已經戰鬥了萬年以上的時間。
一方認為,善念乃是根本。生靈都有善念,只要引導善念,天下必然祥和,世界也必然越來越美好。
一方認為,惡念才是永恆。生靈生來本惡,本就弱肉強食,草木尚且發展樹冠根系擠壓其他草木生存空間,何況生靈乎
人間本是大斗場,誰又比誰高尚
螻蟻尚且貪生,生靈每時每刻都在競爭殺戮,人生在世,誰不殺生無數標榜什麼聖人
由此發展出兩大陣營。
各自立場與信念都是堅定至極。
善惡不兩立。
而善的一面,卻有利於統治,有利於維持社會秩序。
所以善的一面,逐漸的形成了對大陸的統治力量,但是惡的一面,卻也從未消失。而且也有龐大勢力存在,並且滲透到整個大陸任何一個行業。
一方為正統,一方為敵對,自然成了天敵。
一方視對方為心腹大患,另一方視對方為生死之仇。無數歲月下來,兩大陣營針鋒相對,殊死搏殺。
但不知道從何時起,惡的一面改變了信仰,他們開始信奉天蜈神。
而戰鬥的天平,也從這一刻開始逐漸開始緩緩緩緩的傾斜……
……
一座年久失修的廟宇。
供奉着一個說不出是什麼神靈的神像。
似乎是一頭怪獸的樣子。
頭如獅,尾如蠍,頸如龍,肢如熊,有雙翅。
聽老人口口相傳,這是古老飛熊神。
誰也不知道飛熊神是幹什麼的。在所有的傳說中,有着無數神靈存在,但從未聽說過飛熊神負責什麼。
所以飛熊神的香火,也是慘澹到了極致。
現在飛熊神的翅膀都斷了,尾巴也早斷了幾次,現在只留下一個屁股後面的疙瘩。
上肢前爪都斷下來一個,耳朵也沒了。
眼珠子都被摳掉一個。
大雨傾盆。
七個人在這破廟中棲身,躲避大雨。
廟宇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裏面下中雨,但好歹,還能挪出一點乾淨地方。
再用衣服什麼的遮蔽一下,足夠存身。
從七人身上背上流下的雨水,匯入水流中,帶着鮮艷的殷紅。
七個人都是重傷。
難怪蜷縮在這小廟裏,這等大雨,這等重傷,在暴雨中趕路,恐怕走不了多久就一命嗚呼。
氣氛很是凝重。
「這次任務,做的我心裏泛堵,真想將唯我正教那幫混蛋全部斬盡殺絕……」
一人嘆息一聲,打破了沉寂:「十七萬人啊!兩個小城鎮,連武者帶普通人,竟然一個也沒活着的。看到那滿地的屍體,我當場就崩潰了。」
其他人都是默不作聲。
但是一股壓抑的氣氛,卻是無聲蔓延。
良久,才有人啞聲道:「唯我正教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多了,只是我們親眼看到的大屠殺之後的境況,就已經有四次了。還有那些只是聽說的血案,血債纍纍;但是唯我正教存在幾萬年了,卻也沒有能根治他們的。」
「這一次據說是咱們的臥底被他們發現了,所以屠殺村鎮泄憤示威。哎……特麼的!臥底被發現跟普通人有什麼關係唯我正教這幫傢伙真是毫無人性!」
「哎,他們哪次揪出來咱們的臥底,不屠殺村鎮和平民的」其他幾人嘆息一聲。
「這本就是他們的手段,揪出一個臥底,這個臥底所在家鄉,必然被夷為平地,若是沒有家的那種,就隨意屠戮兩個城鎮,以此震懾我們,卻又哪裏在乎過什麼無辜唯我正教在乎的,永遠是他們自身不被威脅。為此,殺盡天下也不在乎。」
「可惜,摸不到他們的總部,否則……哎!」
一聲嘆息。大家情緒都很低落下來。
唯我正教的總部,沒有任何人可以摸到,守護者這邊不知道犧牲了多少高手,做出了多少年的努力,始終沒有效果。
而現在隨着唯我正教實力越發龐大,這個希望,越加渺茫。
隨即就沒人說話了,氣氛壓抑的就好像天空正在暴雨的雲層。
幾聲嘆息。
沉悶壓抑。
……
良久,似乎是刻意打破這種難受的氣氛。
「老大,這次任務後,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吧……我這痛得很。」
其中一人捂着胸口,道:「我想休假。」
「呵……單身狗,你是想休假麼你是想回去相親吧聽說家裏前幾天給你來信了」
老大冷笑一聲:「老四,不要對生活抱着太多幻想,說不定你那相親對象肥如豬,蠢如驢,矮如缸,丑如你。」
其他五人頓時一陣抽搐。
笑的,但是笑引動傷口,痛的抽搐。
「老大你這嘴,真不愧伱的外號,醉劍客啊!」
老四剎那崩潰,眉眼猙獰,哀嚎一聲:「我特麼就想休個假,你至於這麼毒嘴詛咒我」
老大靠在神像褲襠里,腦袋枕着神像胯下,上身右胸口觸目驚心的一個穿透傷。
「老四啊,你要清醒,生活不只有遠方的相親醜女,最關鍵的還有眼前的苟且。」
他竭力的穩住呼吸,將藥粉往自己傷口一遍遍的灑,懶洋洋道:「現在還沒脫離唯我正教的追捕,相親這等美事,先別想了。等真正回去了再說。」
「可是你這麼一說之後我頓時不想回去了。」
老四哀怨的道。
「也別想的太差,說不定真的是個女的呢。」老大閉着眼睛祝福道。
但這句話一出來,老四連話都不想說了。
我是男的,我找媳婦不找女的找什麼什麼叫做『說不定真的是個女的呢』這句話簡直是罪大惡極。
「這趟回去我也要休假了,閨女出生倆月了我還沒見到。」老七一臉溫柔。
其他人頓時一臉姨母笑:「需要咱們幫忙取名字嘛」
「謝謝了,不用了。」老七一臉的敬謝不敏。
顯然知道這幫傢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老大這次沒開玩笑,閉着眼睛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別忘了把我的禮物給囡囡帶回去。」
「是。」老七緩緩點頭。
「也別忘了我們的。」
「不過這趟回去,咱們第九小隊可就露臉了,起碼升個級沒問題吧」老五一臉遐想。
「應該問題不大,功勳夠了。超了一百。」
老二仔細計算一下,道:「可以成為金牌守護者了。不過,是全隊的金牌,咱們個人的功勳只有老大夠金牌了,咱們幾個只能銀牌。平均每人還要做三四百功勳的任務才夠,不過也不遠了。」
「金牌就很滿足了。好多尊者級數一般也都在金牌轉而已。咱們才是皇者級,還不知足」
幾人都是很滿意。
「老大以後豈不是就可以稱作金牌醉劍了」
老五突發奇想。
其他幾人頓時笑噴:「是的,官方認定,金牌醉劍方知。」
老大方知翻個白眼,挪了挪身子,道:「哎,這飛熊神的下面頂的我好難受,難道神像也塑造了那個我現在動不了,誰來幫我搞搞」
「老大,這個可不好搞,很難搞軟的。」
老四風涼一句。
還是站起身,想幫老大挪一下。
便在這時。
空中傳來急驟的風聲。
隨即,轟的一聲,似乎兩個強大的存在,在半空戰鬥了一次,整個大地,都震顫起來。
七個人的屁股同時被震離地面又落下。面面相覷,一臉懵逼,還有驚恐。
噗!
方知的屁股正好又落在神像下面的凸起處,剎那間生不如死的張着嘴,兩眼怒凸,發不出聲音。
一張臉蠟黃,虛汗黃豆大小的滲出。
「這到底是什麼鬼!」
他伸手去摸。
卻似乎是一塊鐵片
用盡了全力的從屁股下拿出來,正要鬆一口氣。
卻聽見刷的一聲。
一道人影從長空落下。
一桿槍,在雷電映照下,發出白慘慘的顏色。
似乎是白骨所制。
七個人同時大驚,心如墜入冰窟。
這樣的槍,普天之下,只此一把。
「雲端兵器譜,白骨碎夢槍!」
怎麼會是這等強大存在
追殺我們的
這特麼不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廟前人影落下的同時,漫天暴雨,似乎也在剎那停止,在那人落下來的方圓百丈內,一滴雨水都沒有了。
但遠方分明還在下暴雨,雨絲都連成了線。
那人身材瘦削高挑,但站在漫天雨中,卻如同撐起了整個雨幕天空。
在他身後的空間,似乎都化作了一片黑暗。他一個人,就擋住了所有的光明!
他手拄白骨槍,抬頭看來,一眼看到七人眼中神色。
剎那間就分辨出是敵非友。
「死!」
槍尖彈起,瞬間就刺了出去。
一槍七殺。
七道光影流星般飛出。
七人都已經重傷,根本無法閃躲。
更何況來人境界遠遠在眾人之上,雖然只是隨手一擊,但是,就算是眾人沒有受傷在全盛時期,也是無法阻擋的!
差距太大了!
一聲嘆息。
帶着幾許釋然。
胸前一個大洞的老大方知的殘破身軀突然從神像上飛了起來。這一刻的反應,已經是本能。
他張開雙臂,飛蛾撲火一般的衝進了槍影。
他的手裏,還抓着那沾滿了自己鮮血的鐵片。
那是他剛從神像上摳下來的。
但這已經是方知現在倉促下依靠本能來得及拿出來的唯一兵器。
當的一聲。
很細微。
血光崩飛。
「老大!」
六個人齊聲大吼,悲痛至極。
方知的身體瞬間在槍影中驟然分散成血色碎片,竟然來不及留下一個字遺言。
但他卻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因為,就在他捨身而出的一剎那,一道刀芒,從天空落下。
刀芒比閃電還要閃耀。
截住了對方的槍。
也截在了方知的胸口位置。
刀芒與槍尖在方知胸口碰撞,但這畢竟是白骨碎夢槍。就連這把刀,也只能截停對方的後續攻勢,卻做不到救下方知。
刀光閃亮,讓人心中突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似乎這一刀,斬斷了世間所有的羈絆。
從此心頭空曠。
刀槍相交,爆發出一團前所未有的能量光芒,只映的人眉眼皆碧!
而且光芒持久不散!
方知全身化作血色碎片崩飛,似乎給這光芒罩上了一層鮮艷的紅圈。
這不是刀槍相交所能發出的光芒。
持刀人與持槍人都是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
老大的生命,只抵擋了對方不足一秒。
但就是這點時間,卻已經足夠。
一個瘦削身影,白衣如雪,在瓢潑暴雨中一塵不染,落在破廟中。
背影,似乎帶着幾分落寞。
手持長刀,刀光如雪。
「段夕陽,你的對手是我!」
雲端兵器譜,夢外斬情刀。
又是一個傳說到來。
兩人對峙,一人身後黑暗彌天,一人身後世界依舊,如同光與暗,同時存在,涇渭分明,平分秋色。
這種感覺讓人心中怪異至極。
但是六人卻已經來不及震驚。
他們心裏早已經被悲痛填滿,他們睚眥欲裂的眼中,只有老大那在對方槍影中四分五裂的身體。
「老大啊……」
六人只感覺心靈在片片碎裂。
抬起眼睛,眼眸通紅的看着那持槍人。
白骨碎夢槍,段夕陽!
他們要把這個人這張臉死死的記在心裏。
在刀槍相交的空間,那一團光芒竟然依然存在,而且,就在這一瞬間,陡然光芒大熾。
刀槍二人同時露出震驚神色。
同時退後。
隨後,那團光芒陡然沖天而去,破開雨幕,破開虛空,瞬間消失。
一道閃電分裂了長空。
一聲驚雷響起,山川河嶽都顫抖了一下。
「異象!奪魂!」
碎夢槍與斬情刀兩人同時身子震撼了一下,然後,做出了一個相同的舉動。
神識掃蕩。
但是,卻沒有感應到任何破碎的靈魂力量。
似乎在這裏,沒有死過人。
唯有在碎夢槍槍尖,有一點點的痕跡,此刻也在迅速消散。
兩人同時伸手,手指點向槍尖。
稍有感覺,就已消散。
斬情刀凝眉:「你斬掉了他的本我」
碎魂槍皺眉:「不足本我!」
兩人同時臉色一變。
「這人是誰」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向着那六人問道。
隨即,斬情刀就毫不猶豫轉頭,狂風驟雨一般向着碎夢槍斬出數千刀。
刀芒凝聚成鋪天蓋地的光幕。
「走!」
而他本身卻是一個旋身,旋風驟起捲起了六個人的身體,咻的一聲,在空中化作了一道急速流光。
瞬間消失在天際。
一聲響亮。
白骨槍段夕陽駕馭無邊黑暗衝上白雲端,看着遠方已經追之不及的光芒,眼神閃爍。
……
「查!」
「他肯定沒有死!」
…………
此後好久,整個大陸的雙方,都開始各種秘密排查。
靈魂異象!
這邊將方知當做天選之子未來希望,那邊將方知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未來大敵。
多年尋找,沒有任何結果。
但始終有人在努力。
一直到了百年之後,才終於放棄了。起碼明面上來說,每年不再另行要求。
暗中還有沒有人在查,卻是不知道了。
而方知的六個兄弟,一直沒有忘記,一直在暗中尋找。
他們始終沒有放棄,一年又一年,不斷尋找,用他們自己的方式。
他們堅信,老大還活着!
時光荏苒。
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過去了……
終究是沒有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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