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苑,福寧宮
賈珩落座在一方鋪就着薄薄軟褥的繡墩上,伸手拉着咸寧公主的素手,抬頭之間,凝眸看向端容貴妃與陳澤敘話。
陳澤揚起頭來,目光明亮熠熠,脆生生問道:「姐夫,宮中和京城最近怎麼樣了?」
賈珩道:「最近大位傳承,神京城中難免慎重對待了一些,你方才去見你父皇,你父皇怎麼說?」
「父皇他病得厲害,我在那問了幾句安,父皇就讓我出來了。」陳澤面上現出一抹黯然,語氣低沉說道。
顯然在這位八皇子眼中,對崇平帝的感情要深厚一些。
端容貴妃笑意嫣然,幾如二月桃花明媚,寬慰道:「你父皇現在正在養病,等病好了,你再過去請安不遲。」
賈珩轉眸看向端容貴妃,麗人那張冰肌玉骨的玉容白膩如雪,氣質雍容美艷,問道:「娘娘,皇后娘娘最近怎麼樣?」
端容貴妃玉顏倏然轉而蒙起黯然之色,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惱道:「我也不知道姐姐那邊兒的情況,這幾天內衛都嚴禁出入,本宮也懶得與他們起爭執。」
麗人輕輕說着,聲音中就帶着幾許委屈,猶如正在給情郎抱怨一般。
這無疑是讓這位雍容美艷、優雅動人的麗人,多了幾許小女孩兒的呆萌、嬌俏之態。
尤其麗人身形豐腴,曲線玲瓏曼妙,明艷無端的臉蛋兒豐膩嘟嘟,溝壑深深,一眼遠遠瞟去,目光似要跌倒在萬水千山當中。
那種豐盈與明媚之態,幾乎讓人慾罷不能。
賈珩劍眉挑了挑,溫煦目光怔忪了下,旋即,連忙讓開略微有些驚悸的目光注視。
這可和甜妞兒不一樣,這真是親親岳母,非禮勿視。
這會兒,咸寧公主芳心似是羞惱莫名,自是瞥見那蟒服少年的眼神所向,不由拽了一下賈珩的手。
怎麼,還看呢?
猶如張揚對袁華看秋雅出浴的場景,不時就有歌曲在耳畔響起,然後就被張揚施法中斷。
賈珩定了定心神,說道:「這些內衛只是聽命辦事,應該也不會對娘娘無禮。」
端容貴妃清冷如山泉叮咚的聲音當中,似是帶着幾許冷俏之意,而那張靡顏膩理的玉容,酡紅如醺,似乎重又恢復了雍容美艷之態,冷哼說道:「本宮諒他們也不敢!」
賈珩凝眸看向那倏然氣質冷艷的麗人,劍眉之下的目中,似是現出一抹訝異之色。
麗人當真是氣質百變,讓人心神搖曳。
而咸寧在這會兒,早已將少年的手都給掐紅了,美眸嗔怒而視。
看起來沒完沒了?
咸寧公主只得岔開話題,重新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揚起那張清麗豐潤的臉蛋兒,輕笑了下,\b說道:「先生,我想去姑姑府上待產。」
賈珩訝異了下,說道:「你在這邊兒多熱鬧,為何要往那邊兒去,再說這邊兒待產也要方便許多。」
端容貴妃道:「宮裏看着氣氛不大好,讓咸寧去晉陽府上也好。」
賈珩轉眸看向咸寧公主,目中滿是無盡憐愛之意,溫聲道:「那等會兒我送你過去。」
賈珩說話之間,轉頭看向丰容盛鬋的端容貴妃,道:「娘娘,那我送咸寧回去。」
端容貴妃叮囑道:「你和咸寧路上小心,本宮讓嬤嬤隨行給你一同過去。」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旋即也不多言,在嬤嬤和宮女收拾一番後,護送着咸寧公主出了宮殿。
因為咸寧公主是孕婦,故而,內衛也沒有阻攔,而是目送着咸寧公主離去。
大明宮,含元殿,內書房
「咳咳」
重重咳嗽之聲響起不停,而室內一股濃郁的草藥味道與氣息肆意而起,瀰漫於室內。
靠着軒窗的一方鋪就着涼蓆的軟榻上,身上蓋着一條被子,崇平帝靜靜躺着,隨着咳嗽,被褥發出抖動,而周身似是散發着一股慘白而將死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內監,輕手輕腳地繞過屏風,來到殿中,來到立身在屏風之側的戴權身邊兒,附耳低語了幾句。
「怎麼了,戴權?」崇平帝劇烈咳嗽了幾下,問道。
戴權整容斂色,稟告道:「陛下,衛郡王進宮了。」
「哦?」崇平帝面色詫異了下,似有些不明所以。
戴權斟酌着言辭,小心翼翼說道:「昨日,錦衣指揮仇良遇刺,倒也有驚無險,但還是引起不小的風波。」
「仇良遇刺?」崇平帝原本漫不經心的聲音,多少帶着幾許正經之意。
這一刻的天子幾乎將腦力開動到最大,思量着其中的緣故。
只是畢竟是油盡燈枯,一時半會兒也有些不明所以,問道:「內閣懷疑是子鈺做的?」
這個時候,內閣主要防備的是子鈺。
戴權道:「陛下,此事的具體詳情,還沒有細說。」
崇平帝默然片刻,蒼老虛弱的聲音中帶着幾許篤定,說道:「子鈺應該不會動仇良,子鈺也不會用出這等刺殺手段,而且還讓仇良跑了。」
換句話說,這等低級錯誤,根本就不是一向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賈珩能夠干出來的事。
但世間之事偏偏就是如此,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讓人問問內閣,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崇平帝又默然了一會兒,沉聲說道。
戴權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奴婢這就讓人去問內閣。」
崇平帝默然片刻,道:「去問問吧,此事多半是趙王之子陳淵所為,除掉錦衣指揮,然後引起朝堂亂局,以便渾水摸魚,彼等當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在這一刻,崇平帝和高仲平的推斷基本是一般無二。
因為賈珩壓根就沒有這麼行事的動機,更不會用上刺殺這等卑劣手段。
當然,任是誰都沒有想到,賈珩是因為送皇后一事而行滅口之計。
戴權聽着崇平帝的猜測之言,說道:「陛下,福寧宮那邊兒,貴妃娘娘說咸寧公主正處孕中,平日出行多有不便,已經讓咸寧公主移至晉陽長公主府待產。」
崇平帝默然片刻,沉聲道:「福寧宮方面的內衛可適時放開宮禁,允其自由出入。」
現在已降了詔書,佈告中外,文武百官已知東宮之位誰屬,名分既定,也就不會有什麼么蛾子。
不過梓潼那邊兒,心頭多半還有怨氣,還是留待時間化解吧。
他何嘗不想將皇位傳給魏王,奈何魏王無子,將來兄終弟及也好,從旁系過繼也罷,不知要鬧出多少政潮。
不如,這個惡人由他來做。
戴權點頭應着,凝眸看向那躺在床榻上的崇平帝,心頭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奴婢這就吩咐人操持此事。」
崇平帝面頰凹陷,心緒黯然不已,似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古來帝王,孤家寡人,大抵如是。
晉陽長公主府
一輛琉璃簪瓔馬車緩緩停靠在晉陽長公主府上,在幾個嬤嬤的幫助下,咸寧公主從馬車上下來,挺着大肚子,麗人雍美的臉蛋兒兩側似浮起淺淺紅暈,在冬日和煦日光的照耀下,豐膩嘟嘟,白裏透紅,頗見綺麗動人。
後宅,廳堂當中——
晉陽長公主早早聞聽賈珩與咸寧公主一同到來,與李嬋月和宋妍一同出得廳堂相迎,看向賈珩的目光帶着責怪,說道:「咸寧大着肚子,怎麼過來了?」
賈珩解釋道:「宮裏最近出了一些事兒,我和容妃娘娘商議了下,就將咸寧接出來算了。」
咸寧公主嫣然一笑,美眸瑩潤微微,道:「姑姑,你這邊兒清淨一些,適合養胎。」
省得某人時不時進福寧宮,偷看她母妃,哼
晉陽長公主彎彎柳眉之下,美眸晶然剔透,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纖聲道:「那也好,府上各色服侍人等一應俱全,咸寧你過來待產也好。」
這會兒,李嬋月和宋妍近前,攙扶着咸寧公主的胳膊,然後扶着在鋪就着軟褥的軟榻上落座下來。
說話之間,晉陽長公主轉頭吩咐着一旁的傅秋芳,道:「去將東跨院那間騰將出來,派謹細、機靈一些的嬤嬤和丫鬟過去候着。」
傅秋芳輕輕應了一聲是,深深看了一眼那面容峻刻的蟒服少年,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昨天,長公主殿下說要讓自己也侍奉那位衛郡王,\b她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自從兄長將她送到長公主府上以後,對這位衛郡王的行事風格倒也愈發了解。
雖具經天緯地之才,但也荒淫無度,難說是什么正人君子。
賈珩攙扶着咸寧公主落座下來,端起僕人奉上的香茗,輕輕呷了一口。
晉陽長公主道:「本宮聽夏侯瑩說,錦衣府指揮仇良遇刺,內閣召你過去,可知是怎麼回事兒?」
賈珩放下茶盅,道:「就是例行問問話,其實也是在試探是不是我派人刺殺的仇良。」
「你刺殺仇良做什麼?你需要刺殺一個小小的錦衣指揮?」晉陽長公主秀麗、明媚的容色微微一頓,訝異說道。
賈珩道:「是啊,我派人刺殺他作甚。」
是不需要,但仇良正在調查甜妞兒的雷,已經觸碰到了他的核心機密。
晉陽長公主春山如黛的柳眉挑了挑,晶然美眸閃爍了下,敏銳捕捉到那蟒服少年面上的神色,心頭若有所悟,道:「好了,咱們先不說這些了,天色不早了,該吃晚飯了。」
賈珩笑了笑,說道:「上次還要說要嘗嘗嬋月的手藝,這次應該有口福了吧。」
說着,看向嬋月和宋妍,對上兩張清麗無端的臉蛋兒。
嬋月和宋妍都是膚白貌美的白富美,一個眉似柳葉,眸如秋月,一個眉黛青顰,雪膚玉顏。
李嬋月似乎有些害羞,嬌俏說道:「小賈先生,我許久不做,手藝已經生疏了。」
賈珩道:「等會兒我嘗嘗。」
另一邊兒,宋妍秀麗柳眉之下,凝眸而閃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珩大哥,我也燒了兩道小菜,珩大哥等會兒也嘗兩口吧。」
賈珩笑了笑,說道:「那我等會兒猜猜是哪個是你燒的菜。」
晉陽長公主嫵媚流波的美眸中見着羞惱,沒好氣道:「又猜哪個是吧?」
賈珩:「」
晉陽,等會兒還要吃飯呢,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
晉陽長公主乜了一眼賈珩,膩哼一聲,說道:「一同坐下用飯吧。」
說話之間,眾人圍着一張高高几案上落座下來,開始用起飯菜。
晉陽長公主放下筷子,轉眸看向賈珩,輕聲道:「這幾天,京中動靜有些不對。」
「是有些不對,等會兒,晚上和你細說。」賈珩溫聲說着,握住麗人的纖纖柔荑。
晉陽長公主柳眉彎彎如黛,乜了一眼賈珩,嗔怪說道:「孩子還在呢,你在這兒別動手動腳的。」
賈珩一時默然無語,看向正一副乖乖女之態,低頭用着飯菜的李嬋月和宋妍,心神有些古怪莫名。
這麼一說,還真是兩個小孩子。
賈珩隨口岔開話題,問道:「節兒呢,這會兒怎麼沒有見他?」
晉陽長公主道:「節兒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早早歇着了。」
賈珩放下筷子,關切道:「他怎麼了?」
這是自家的長子,也是他與晉陽愛情的結晶和見證,他將來也是有許多期許的。
「已經請過太醫了,倒是沒有什麼事兒。」晉陽長公主秀麗如黛的柳葉細眉之下,輕聲說道:「本宮比你還上心呢。」
賈珩點了點頭,道:「等會兒我去看看他。」
待與晉陽長公主用過飯菜以後,眾人各自散去,賈珩挽着晉陽長公主的纖纖素手,來到廂房之中,落座在床榻上。
晉陽長公主如黛柳眉之下,晶然美眸瑩潤微微,柔聲道:「今天仇良的事兒是怎麼回事兒?」
麗人分明是心思慧黠無比,或者說夫妻兩人早已心意相通,從賈珩方才前後可疑的表現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賈珩道:「是瀟瀟派人刺殺於他的。」
晉陽長公主:「」
「好端端的,瀟瀟刺殺他做什麼?」晉陽長公主心神微震,訝異道。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中冷芒閃爍,道:「因為仇良調查到我與坤寧宮那邊兒。」
晉陽長公主:「???」
這
這都調查到坤寧宮的事兒了,所以,這人與皇嫂的姦情差點兒暴露了是吧?
晉陽長公主掐了賈珩一下,語氣滿是責怪道:「你幹的好事兒,本宮當初就警告你,不要胡亂打不該打的人的主意。」
賈珩叫屈道:「也不能怪我,這些都是命運捉弄,命中注定。」
他和甜妞兒的孽緣,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注定。
晉陽長公主修麗雙眉之下,晶然美眸閃過着危險的光芒,語氣譏誚說道:「聽你意思,這還是命中注定的正緣?本宮耽擱你了是吧?」
賈珩聞言,心頭就多少有些無語,繞過麗人肩下的手,捏了捏身前的一團豐盈,說道:「怎麼,你還吃她的醋?」
晉陽長公主晶瑩如雪的玉容羞紅如霞,瓊鼻之下,不由膩哼一聲,沒好氣道:「什麼吃醋,也就只有你能做出這等荒唐的事來。」
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好。
那樣兇險萬分的事情,他都能做的出來?一旦曝出來,縱有多少功勞都難抵一死。
問題,偏偏還生了一對兒龍鳳胎,她都沒有龍鳳胎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深深,感慨了一句,喟嘆道:「命運捉弄,旁人不知,你難道不知?」
晉陽長公主春山黛眉之下,目光溫煦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說道:「你注意一下吧,絕不能走漏半點兒風聲,本宮覺得那仇良已經開始懷疑了。」
賈珩探入麗人衣襟,只覺寸寸豐盈柔膩,在掌指之間流溢,低聲道:「我覺得也是。」
晉陽長公主蹙緊了秀眉,櫻顆貝齒咬着櫻唇,說道:「不過這種事兒,只要沒有捉姦在床,他根本不會透露隻言片語,否則,他第一個要承受宮中的雷霆怒火。」
賈珩道:「我就怕他從甄晴還有兩人的龍鳳胎身上聯想到共同點。」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因為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龍鳳胎?
仇良現在就是一條四處咬人的瘋狗,但凡有一點兒蛛絲馬跡,就會窮追不捨,而龍鳳胎也就是他的線索。
晉陽長公主道:「倒也是有這個可能,畢竟龍鳳胎實在稀有,雖說先前還能說是皆是宗室血脈,有其父必有其子,但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留意。」
賈珩面色現出思索之色,轉眸看向晉陽長公主,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先早些歇着吧。」
晉陽長公主修眉彎彎,輕哼一聲,說道:「還沒說你呢,你這可真是太胡鬧了。」
賈珩笑了笑,說道:「好了,我也讓你生個龍鳳胎。」
晉陽長公主:「」
不過,她還真想要個女兒,雖然見證着嬋月的從小到大,但自己親生的女兒,還真沒有一個。
夜色已深,冬夜明月高懸,月光如紗似霧,籠罩着整個庭院,庭院中的梅花樹梅花綻放,冷蕊暗香浮動,蝴蝶難來,崇平十九年的冬天漸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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