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林悅南兮 第七百三十八章 多鐸:……要讓那卑鄙小兒付出代價!

    甄家莊園,後宅內廳之中

    甄老太君低聲道:「沈節夫搶先一步,現在江北軍械不齊,只能緊着江南供應,你四弟壞了人家大事,只怕不能善了了。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甄鑄皺了皺眉,說道:「母親,怎麼能說是我壞了那小兒的佈置?他自己沒有手段,壓不住兵部那兩個三品文官還有兩江總督衙門,否則,江北大營先行用着軍械,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這怎麼能怪他?

    甄應嘉眉頭皺了皺,轉頭看向甄鑄,沉聲說道:「四弟,你少說兩句。」

    甄鑄聞言,心頭也有些不爽利,低聲道:「罷了,兄長只管和母親商議就是,我先回院裏歇着了。」

    甄應嘉皺了皺眉,看向甄老太君,徵詢意見。

    甄老太君惱怒道:「讓他回去歇着,在這兒除了添亂,還能做什麼?」

    待甄鑄離去,甄應嘉勸慰道:「母親,也不必太過憂慮了,先前子鈺不是答應了會來府上一趟?再說今日,雪兒也過去看着歆歆,想來也能轉達咱們家的一些善意。」

    甄晴正在一旁坐着,纖纖素手拿起茶盅,烈焰紅唇貼合在瓷杯上,飲了一口茶,聞言,輕聲說道:「妹妹走之前,我和她交待過了,問着珩兄弟什麼時候過來。」

    甄老太君點了點頭,看向甄應嘉,問道:「珩哥兒今天只去了兵部?」

    甄應嘉沉吟道:「母親,珩哥兒今日除卻去了兵部,今日還去了戶部討餉。」

    「哦,怎麼說?」甄老太君追問道。

    甄應嘉道:「聽說去戶部,給戶部侍郎譚節施壓,要求其限期撥付糧餉。」

    說着,就將下人打聽的一幕說的,原本甄家在隆治年間,就肩負着幫助隆治帝刺探江南政情、民情的任務,在神京城中有着不少信息渠道。

    甄老太君聞言,蒼老面容上現出遲疑,道:「戶部方面是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如是上疏彈劾,譚侍郎也撐不住,這兩天已經幫着子鈺籌措糧餉了。」甄應嘉說道。

    甄晴聽着幾人敘話,心頭就有幾分凝重。

    甄老太君轉頭問道:「晴丫頭,珩哥兒有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過來?」

    甄晴放下茶盅,笑意盈盈說道:「老太太,就這兩天罷,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了,那時逢着節日怎麼也要碰上一面才是,老太太也不必太擔心了。」

    甄老太君點了點頭,道:「只能這般如此了。」

    等見面之後,看看怎麼說。

    就在這時,外間的嬤嬤說道:「三爺回來了。」

    甄家老三甄軒,一襲文士打扮,面容儒雅,從外間快步而來,臉上帶着笑意,行禮說道:「母親。」

    「回來了?坐。」甄老太君指着一旁的繡墩,輕聲說道。

    甄軒落座下來。

    這時,甄晴身側的甄蘭、甄溪紛紛起身向着甄軒行禮,喚着爹爹,三叔,一個及笄之齡,紅綾姝顏,一個荷裙柔婉,靈氣如溪。

    甄軒點了點頭,看向自家女兒甄蘭,說道:「蘭兒,今天中秋的詩會準備得如何了?」

    甄家有一座園子喚作望園,甄軒常在其中召開詩詞之會,邀請金陵城中的高官顯宦的千金、公子。

    當然,女眷都在水榭敘話,以帷幔相望,再以蜿蜒曲水放着水舟,做着詩詞。而與此同時,還會請來一些秦淮淮河的花魁,清倌人給一眾年輕公子演奏曲樂,本身也是一種觀人之法。

    江南靡靡之風,綺艷粉黛,就是這種緣由。

    甄蘭身為甄軒的女兒,今年恰好是東道主。

    甄蘭柔聲道:「已經籌備好了,忠獻王家的郡主最近也在幫着籌備。」

    忠獻王是陳漢太宗的兄弟,也是歷經太宗朝風雲變幻唯一剩下的一脈閒散王爺,這一脈在金陵居住,血緣離着皇室漸漸遠了一些,在朝政上,除卻做做生意,幾是吃喝玩樂,參加文會,故而,也時常參加一些活動。

    這時,甄老太君看向父女二人,問道:「軒兒,別忘了給那永寧伯發一份請柬去。」

    甄晴眉眼之間流溢着一絲美艷、嫵媚的氣韻,輕聲說道:「老祖宗,珩兄弟軍務繁忙的,也不一定有時間。」

    「來不來另說,但該有的禮數也當有着。」甄老太君輕聲說道:「再說,再忙,八月十五總要過節吧?」

    如果能以甄家的名義邀請着賈珩過來,那在江南之人眼中,甄家的立場起碼就明朗一些,那些官員自也就見風使舵,起碼在京里的崇平帝那邊兒是加分項。

    甄晴笑了笑,塗着玫紅眼影的美眸閃了閃,有些明白其中關要,輕聲說道:「那我就聽老祖宗的。」

    甄溪眨了眨眼,靜靜聽着甄老太君與甄晴敘話。

    父親時常在家中咒罵的那位賈珩,她上次見着,看着倒像是個好人,真的有那般壞?

    寧國府,書房之中

    正是午後時分,外間風雨繁盛,屋內卻已雲收雨歇,賈珩雙手抱着甄雪的腰肢,緊緊相擁住,將臉頰貼着麗人略有幾分滾燙的玉顏,細密的汗珠糾葛在一起,與伊人共同享受這片刻的平靜。

    甄雪原是白膩如玉的臉蛋兒連同脖頸,早已紅若胭脂,白裏透紅,眉梢眼角的嫵媚氣韻流溢着,玫瑰唇瓣瑩潤欲滴,柔軟酥糯的聲音明顯帶着幾分嬌俏,低聲道:「子鈺等會兒還要去雞鳴寺呢。」

    經過方才一番折騰,少年對自己的痴迷,比之先前更甚幾分。

    賈珩道:「雪兒,外面這般大的雨,出行不便,只能改天再去了。」

    今天下雨了,顯然是去不成了,因為客觀原因,黛玉倒也不會說什麼。

    甄雪將鬢亂釵歪的螓首倚靠在賈珩懷裏,享受着身後少年的痴纏,低聲道:「那等會兒還要給林姑娘說一聲才是呢。」

    賈珩輕輕「嗯」了一聲,問道:「雪兒,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了,歆歆在這兒過節,你也過來罷,咱們一家三口好好聚聚才是。」

    甄雪聞言,柔婉如水的臉蛋兒彤彤如火,尤其是聽着一家三口之言,芳心深處又羞又喜,但口中卻說道:「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了,子鈺還是往家裏勤寫着書信才是。」

    他家裏還有一個元配,不能因為她而冷落了才是。

    賈珩面色微頓,低聲說道:「前段時間給家裏寫了封信,寄送了一些揚州的土特產。」

    甄雪美眸潤光微微,貝齒咬着櫻唇,也不好多說什麼。

    兩人說着話,賈珩附耳低聲道:「雪兒,你這次能主動過來找我,我很高興。」

    甄雪清麗眉眼之下,一張臉頰暈紅如血,只是彎彎眼睫顫抖了下,閉上美眸,任由那少年在身後輕輕打着雪仗。

    這人一折騰起來就沒完,方才也不知怎麼的,對她卻無平日憐惜,倒是如對姐姐那般。

    唉,都是那一聲好哥哥鬧的。

    一對兒連體璧人痴纏了一會兒,賈珩看了看天色,輕聲說道:「雪兒,好了,我去和林妹妹說說。」

    他等會兒也要去尋黛玉說一聲,不過在此之前,應該先行沐浴一番,洗去征塵。

    「嗯,你先去吧,我…我也好收拾收拾。」甄雪柔聲說着,忽而嬌軟柔糯的聲音發顫了下,瓊鼻膩哼一聲,明眸嫵媚流波,嗔惱地看向賈珩。

    賈珩輕輕捏了捏甄雪粉膩嫩滑的臉蛋兒,一手的膠原蛋白,也就後世二十出頭,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雖育有一女,但卻多了幾分輕熟,旋即,拿過手帕擦了擦,看向眉眼綺韻流溢,低頭忙碌的甄雪。

    賈珩目光幽深幾許,下次或許可以試試丁點不漏。

    這般想着,整了整衣裳,神清氣爽地離了書房,來到廊檐之下,卻見負手立於廊檐之下,抬眸望雨的陳瀟。

    雨珠千絲萬線,如同珠簾,而少女抱刀而立,飛魚服繡着的飛魚圖案針繡精美,幾是巧奪天工,不由輕聲說道:「瀟瀟,你站這兒幹嘛?」

    陳瀟轉眸而望,瞥了一眼那神采奕奕,目光湛然的少年,冷聲道:「不定什麼人就進來,看見了你,就是傳揚天下的醜聞。」

    賈珩道:「那有勞瀟瀟了。」


    說着,就着屋檐檐瓦上正自嘩啦啦流淌不停的雨水,洗去手上的雪水。

    陳瀟秀眉挑了挑,清眸凝了凝,妍麗玉容上現出一抹羞惱,這人是在提醒她嗎?那種味道,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賈珩轉而看向陳瀟,輕聲說道:「瀟瀟,我沐浴過後,去林妹妹屋裏看看,你也先回去休息會兒。」

    陳瀟冷哼一聲,也不理賈珩,看了一眼書房方向,返回所居庭院。

    待賈珩沐浴過後,去尋黛玉,黛玉剛剛午睡起來,拉着水歆的手正在說話,見着賈珩過來,訝異問道:「珩大哥,這天下雨了,我們還去雞鳴寺嗎?」

    賈珩輕聲道:「要不咱們改天再去?這麼大的雨,路上多有不便,這會兒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黛玉凝眸看向窗外緊鎖庭院的雨霧,粲然星眸凝了凝,芳心不由生出一股悵然,低聲道:「也好,這雨下的也不小。」

    這時,水歆過來,拉着賈珩的手,揚起粉嘟嘟的小臉問道:「乾爹,咱們不去了呀?」

    忽而,小蘿莉臉上就是現出好奇,明眸眨了眨。

    乾爹身上好像有娘親的味道?

    「乾爹,娘親呢?」水歆不由說道。

    賈珩輕聲道:「你娘有些累了,在廂房先歇息了,一會兒過來。」

    這時候猶如爾康與紫薇騎馬去幽幽谷。

    水歆「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

    賈珩抱起水歆,輕聲道:「歆歆,乾爹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呀。」水歆揚起白生生的小手,摟着賈珩的脖子低聲說道。

    賈珩這邊兒陪着黛玉以及水歆敘着話,見黛玉眉眼鬱郁,遂提議登上寧國府名為蓬萊閣的一座二層樓閣,觀看雨景。

    黛玉目光落在西南角的一座庭院之中,說道:「珩大哥,要不將尤嫂子喚將過來?她平時在屋裏,也挺苦悶一些。」

    尤氏此刻尚在府中,不過因處孝中,平時除卻在賈珩不在時候,來到黛玉屋裏噓寒問暖,關切幾句,平常也多在屋裏,不大出門,一副清苦自守的模樣。

    賈珩想了想,說道:「尤大嫂過來也好。」

    黛玉就打發了人去喚着尤氏。

    而另一邊兒,收拾停當的甄雪,也在女官的相陪之下,來到蓬萊閣,這位麗人仍是那身天藍色長裙,雲髻粉鬟,那張經雨之後的芙蓉玉顏,國色天象,明艷光照,眉梢眼角的肌膚都流溢着絲絲縷縷綺韻。

    「娘親。」水歆跑將過來,被甄雪抱在懷中,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蘿莉來到甄雪懷裏,瓊鼻不由嗅了嗅,兩顆如黑葡萄水晶澄瑩的明眸,閃過一抹詫異,娘親身上怎麼有着乾爹的氣息?

    甄雪落座下來,眸中秋水流轉,看向那少年,輕聲說道:「子鈺,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

    這會兒身子裏里外外黏糊糊的,得回去洗洗澡才是。

    「這才未申之交,王妃回去又沒有什麼事兒,不如多陪陪歆歆。」賈珩問道。

    說着來看歆歆,結果起碼也要多留一會兒才是。

    黛玉也抬起星眸看向那容色明艷動人的麗人,輕聲說道:「是呀,王妃不妨再多坐一會兒。」

    水歆道:「娘親,這時候還早呀,多在這兒一會兒呀。」

    甄雪點了點頭,應允而下。

    淮安府,濱海縣

    隨着時間流逝,揚州方面的江北大營的官軍,逐漸撤出了對多鐸的搜捕,多鐸與手下的鄧飈、蘇和泰等人,也乘上一隻海船向着崇明沙駛去。

    「主子,今天好一些了沒有。」蘇和泰捧着一個盛有草藥的碗,遞將過去,碗裏都是黑糊糊的草藥。

    多鐸此刻臉頰凹陷,面色蒼白如紙,這幾天傷口倒是漸漸癒合,不再洇出血跡,只是偶爾傳來的陣陣鑽心疼痛還在時刻提醒着多鐸,先前是何等的痛楚,何等的屈辱。

    多鐸伸手接過藥碗,忍着草藥濃烈的氣味,仰頭一口飲盡,旋即問道:「向大船送信了沒有?」

    多鐸來到揚州之前,領了一個牛錄的人手,撐着一艘海船在海上飄蕩,上面還有着女真不少人手,算是押送着貨物,本意也是在江南攛掇諸多幫派搞事。

    蘇和泰道:「主子放心吧,已經派了人送信了,等不久就有人過來接應了,咱們即刻坐船返回遼東。」

    因為擔心刺激到多鐸,蘇和泰這兩天面上做出若無其事模樣。

    多鐸忽而勃然大怒,沉聲道:「回去做什麼?」

    說着,猛然將瓷碗摔在船艙中,頓時傳來咔嚓之聲。

    蘇和泰也不好說,再這般摔下去,都沒有碗盛放草藥了。

    「等到了島上,讓鄧飈將船上的人都召集起來,向金沙幫,四海幫,怒蛟幫施壓,告訴他們,今年夏季的行船貿易,本王還可以讓利三成,條件是讓他們召集人手隨着我們從從江口攻打金陵!」多鐸目光陰沉似鐵,冷聲說道。

    縱然不能做到這一點兒,他也要擾的陳漢江南沿海大亂,不惜一切代價!

    而且只要擾亂江南之地,使陳漢朝廷疲於奔命,最好是能夠截斷南北。

    蘇和泰聞言,面色微頓,道:「主子,那些海寇不一定有這個膽量。」

    「們若是不敢,讓他們穿上我們女真的服飾,打着我們的旗號,凡有劫掠,一律歸他們,我們什麼都不要。」多鐸面色幽冷,冷聲說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王就不信,沒有出頭的,你派人拿着本王的旗符,前往朝鮮方面調撥一支水師過來,本王有大用。」

    只是穿着他們女真人的服飾,打着他們的旗號,這些海寇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本來做的就是殺頭的買賣。

    蘇和泰震驚說道:「主子要從朝鮮調撥水師?」

    自從遼東失陷,陳漢徹底失去了朝鮮這一藩屬國,而朝鮮在女真的威勢下臣服,當年領兵征討朝鮮的就是多鐸。

    「本王並非因怒而興師,而是皇上與諸位王兄既定方略。」多鐸看向船艙之外的蒼茫天色,冷聲道:「如今漢廷勵精圖治,整飭京營,時間拖延得越久,將來就會越棘手,現在正好趁着南方兵馬承平日久,軍紀散漫,戰力不堪,只要猝然而襲,江南、浙江沿海等地勢必大亂,陳漢財稅重地有失,也就疲於奔命,等今歲秋,國內也好給察哈爾蒙古施壓,明年開春,大軍才好全面入關。」

    賈珩曾在《平虜策》中提及以一上將領水師征討遼東,策應北征大軍,強調對水師的重視。

    同樣在女真也不乏有識之士看出水師的重要性,想要效仿前明之末的東南倭亂,擾亂陳漢的財稅重地,使陳漢疲於奔命的同時,順勢徹底解決察哈爾蒙古的問題,掃清兩路南下的通道。

    而不是從薊鎮突入,然後只能在燕趙平原搶掠一番,快進快出,不敢深入,唯恐來自陳漢的山西諸鎮的側翼攻擊。

    這其實也是當年金攻北宋的路線,兩路而下,不下太原,不克西軍,就不可能安然飲馬黃河。

    更不用說,陳漢定都長安,一旦攻克太原,關中勢必震動,故而,解決察哈爾蒙古已成為女真高層的共識,唯有如此,才能入關。

    而多鐸前往崇明沙與金沙幫幫主見面,本身也有考察陳漢江南之地江防虛實,聯絡海寇的目的。

    原本這些戰略盤算,以多鐸的心思,甚至不會給蘇和泰這等奴才透露一言片語,但許是因為被蘇和泰這等奴才認為是丟了命根,而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睿智,這才透露了隻言片語。

    不得不說,那東西的作用,不僅僅影響功能,而且也會隨着時間改變心理和生理,掉鬍子、聲音漸趨尖銳,這都不用說了。

    蘇和泰道:「主子,奴才回去後,就讓人往朝鮮調撥兵丁。」

    「用全羅道水軍都統制李道順的那支水師,調撥五千人即可,要注意山東備倭都司的水師攔截。」多鐸冷聲說道。

    從水師渡海而來,不是短時間可以派過來,而且風險也不小,至少得九月底甚至十月初,而且海上糧草問題還需要多鐸從那些海寇那裏想辦法解決,所以派的人就不能太多。

    但有了水師馳援、再加上海寇,在江南之地的確可以釀成一場風暴。

    蘇和泰重重點頭,應了一聲是。

    多鐸轉頭撥開竹簾,目光看向外間因為下了小雨,蒼茫晦暗的天色,目光現出怨毒,他就算費勁心機,也要讓那卑鄙小兒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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