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份牛肉燉土豆,兩瓶啤酒。燃字閣http://m.wenzigu.com」莎娜揮揮手,打發了服務員。
「不,我不要酒,來杯果汁就行。」理查德搖了搖頭。他雙手撐在身體兩側,身子微微前傾,有些拘謹地坐在莎娜面前。
「你看你,還是很緊張。難得我們兩人獨處,放輕鬆點。」
「……」
一手撐着腦袋,莎娜緊緊盯着理查德的臉,這弄得理查德很不自在。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有點想不通。
理查德沒能看到莎娜眼底那一點點若有若無的憂慮。
「又不是在工作,別想那麼多了。」說着,莎娜接過一邊遞上來的啤酒瓶,隨手彈開瓶蓋,對着瓶子直接吹了一口。她酒量很好,完全不用擔心什麼醉不醉的問題,也沒什麼特別的講究,喝酒就衝着一個「爽」字。
冰涼的啤酒帶着小麥的醇香滑入咽喉,莎娜眉毛一揚,瞟了眼賬單,又斜眼看了眼服務生——果不其然,這一瓶啤酒就要數百,而那名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服務員正眯着眼睛暗笑,她輕皺眉頭。理查德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看了眼莎娜,帶有些許詢問之意。
莎娜思索着自己難得和理查德出來,這點錢也不缺,這裏「挨宰」也不痛不癢,就擺了擺手,示意服務員趕緊離開,免得為了這麼點小事擾了興致。
「那個……莎娜,你能別一直盯着我嗎……」
「怎麼,我們倆現在的關係,看看你還不行?」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理查德低下了頭。雖說這樣一個強勢的大姐姐他也不討厭就是了。
「哎,我忍不住了,不裝了,行了吧。哈哈。」說着,莎娜哈哈一笑,大大咧咧地往椅背里一靠,順手抓過啤酒瓶一飲而盡,「咕嘟……啊~嘖,這感覺真好。」
紛亂嘈雜的市井中,得來半日閒暇,手邊是冰涼的啤酒,眼前是嬌羞的小男友,這感覺怎麼能不好?這可比老是端着架子、百無聊賴地坐在團長辦公室聽報告更合莎娜的性子。
只不過這種生活,又能持續多久呢……莎娜還是露出了一絲憂鬱的神色。
終於,憑藉謹慎敏銳的洞察力,理查德最後還是看出了莎娜的擔憂。
「你看起來好像有些心事。」他發問了。
「……」
「莎娜,為什麼今天表現得這麼異樣?你平時……不是這樣的。」
「……」
「莎娜。」理查德又呼喚了她一聲。
「你沒見過那傢伙,你不懂。」莎娜卻只是嘆了口氣,「好好玩玩,休息休息,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吧。」
看到莎娜這個頗有些奇怪的態度,理查德又忽然有些困惑——明明剛才還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在倒開始莫名其妙地心事重重了?
「那傢伙?誰?你……」
一陣嘈雜紛亂的喧囂從餐館的外部傳來,幾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打斷了理查德的話。隨之一同闖入店內的還有幾把椅子和兩三張桌子。
餐館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是……是鏽鏈幫!」
「完了……完了,全完了……」剛才那名「服務生」——其實正是這家店的老闆,獨自躲在櫃枱後,咬緊牙關,哆哆嗦嗦地蜷縮在儘可能隱蔽的角落,祈禱着不被發現。
鏽跡斑斑的實心狼牙錘筆直地從門外飛來,直接砸入了櫃枱後的牆壁中,那裏頓時多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喲,這不是咱們的大老闆嘛,幾天不見,生意這麼好了啊。怎麼,生意已經好到連我來都不肯出來見一面了麼?」
「哎呀……坎基大哥大駕光臨,我怎麼敢有絲毫怠慢呢——」顫顫巍巍地從櫃枱後探出腦袋來,年輕的老闆一邊壓抑着恐懼的本能,一遍咒罵着:當初就不該和那幫黑雲會定什麼保護協約,現在可好,黑雲會直接被打跑了,好巧不巧,黑雲會的仇家鏽鏈幫直接找上門兒來了,現在自己可是九死一生了哇!
「哼,這跟舌頭倒是油滑得很,不如借我把玩兩天?」
說着,坎基右手猛然發力,那根連着狼牙錘的鏽跡斑斑的鐵鏈,頓時繃得筆直——
「乒!——」
斜地里突然飛出一道幻影,猛地砸在那隻半嵌在牆裏的狼牙錘上,炸出一片細密的晶塵霧。坎基只覺手中猛然一沉,不僅沒能把那隻錘頭從牆裏扯出,反而還被砸得陷進去了兩份,又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啤酒瓶。
「嗯?哪個不要命的?」
接着兩分微醺的酒勁,莎娜緩緩站起了身子……
「真是掃興。」
兩分鐘後。
鏽蝕鎖鏈早已斷成了數截,連同着裏面藏着的那些不知名的技術一起扯斷,稀稀拉拉地爛在了地上。碎裂的笨重鐵錘上,那些銳利的尖刺也失去了往日的蠻橫與霸道。
「怎麼……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坎基還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有人能徒手接下那種帶着銳利錐刺的沉重鐵球,還若無其事地把那些鎖鏈隨手扯斷的?
「趕緊滾回去吧,老娘沒心情一個個送你們回家——你應該理解為什麼自己現在還四肢健全吧?」莎娜隨意地踢了一腳已然支離破碎的鎖鏈武器,轉身就走到那個已經看得眼睛都直了的店老闆面前,輕輕敲了敲櫃枱:「老闆,結賬。」
「欸……這、這位客人,您可太客氣了,出手闊綽,身手不凡,這樣的人中龍鳳,我想結識都來不及啊,怎麼會收您的錢呢?——這頓就算我請您了,雖然不是什麼厚禮,但權當交個朋友……」
說着,那位老闆迅速把手中那張明顯比實際花銷多了個0的賬單揉成紙團。
「所以我可以走了?」莎娜揚了下眉毛,仿佛在說「算你小子識相」。
「是是是,英雄請便。」
莎娜只是朝着理查德招了招手,便大大咧咧地朝着門口走去。
「怎麼,還不想走?」看到一眾鏽鏈幫成員和坎基一副灰頭土臉、純純被揍懵了的樣子,莎娜隨口催促了一句。
「……走,快走!小的們!快走!」
理查德沉默地跟在莎娜身後。面前的身影英姿颯爽,腳步輕巧有力,一瞬似乎蓋過了她身上的點點反常。但這一切卻並未打斷他的思緒——莎娜所說的那句「你沒見過那傢伙,你不懂」令他耿耿於懷。
過不多時,兩人已經身處控制區內,在簡單地道別之後,莎娜獨自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好房門,確認周圍沒人,莎娜緩緩走到一邊,單膝跪下。
那把薄暝大劍靜靜靠在牆角。寬厚的劍身上,金色的目燈熠熠生輝。如果仔細觀察,你能從它身上看到過往廝殺留下的印痕——長髮公主不可名狀的鳴叫,r公司士兵的鮮血,甚至是更為久遠的、不屬於莎娜的回憶。
她輕嘆一口氣。
這些記憶是否還能傳承下去呢?
其實從一開始,莎娜便一刻不停地擔憂着——長髮公主在她的腦海中留下的印象令她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在鎮壓戰的最後,那東西已然徹底演變成了一場災難。倘若不是最後關頭的那個一身黑色重甲的傢伙,自己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egoist團也未必能倖免遇難。
它根本不像一個扭曲……她難以想像究竟是什麼塑造了這樣一個怪物。
在從彼得帶回來的信息中,得知那東西就是彼岸花製造出來的怪物、而egoist團正要對抗彼岸花時,莎娜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她其實很想阻止理查德對彼岸花宣戰,因為倘若彼岸花真的還有能力製造這樣一隻怪物,那麼egoist團可以說是走到頭了。然而身為團長,在這種關頭只有表現得強悍、硬氣,才能團結人心,egoist團才不至於未戰先敗……
她手足無措,所以她最終把選擇權交給了理查德,連同着自己的性命一起。
在託付出了性命之後,她只剩下最後一件尚未完成的心愿了:向理查德表白。這就是為什麼她終於下定決心一反常態,在這種關頭,表現得如此無賴,甚至久違地放縱了一把,做出這許多荒唐事。
這也是她在壓力之下的一種宣洩吧。只不過她已經不確定這是宣洩還是最後的享受了。
那小子似乎有所察覺……但也無所謂了。話語已經出口,此生再無遺憾。
「該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我應該……也沒什麼可後悔的了吧……」
莎娜閉上眼睛。
黑暗中,仿佛有不可名狀的東西向她衝來,要將她墜入無底之淵中一般。
「什麼嘛,果然還是很害怕啊。那種東西……」
說着,她提起了薄暝。
「什麼人?」警覺地望向門口,那裏似乎閃過一道白影。
皺了皺眉頭,莎娜姑且把這當作過度憂慮下的錯覺,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迅速離開了辦公室。她要去找geburah——在她的認知中,geburah很可能是egoist團最後能正面和長髮公主這種級別的怪物直接抗衡的戰鬥力了,儘管她依舊不報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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