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朝猜得到徐屠戶想說什麼,他不想多費唇舌在這件事情上,只說了句:「徐爹,當初是我自薦入贅,我活着是徐家贅婿,死了也是徐家贅婿。文字谷 www.wenzigu.com」
生是徐家人死是徐家鬼。
徐屠戶的小心肝喲,差點承受不住這句話帶來的巨大衝擊,他猛點兩下頭,熱淚盈眶道:「朝兒,徐爹曉得你的誠心。」
他有很多很多發自內心的話想說,真要說出口時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只餘下滿心歡喜和滿眶熱淚。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府城去找他的知己好友們,大聲宣告他家贅婿有多好多難得。他轉念一想,想到早早離世的妻子,悄悄在心裏感謝亡妻。
霍雲朝不忍心看徐屠戶落淚,嘆息着上前兩步,用力抱了抱徐屠戶:「徐爹,徐家的香火由寧娘和我來繼承,我們會好好調養身體,待時機成熟再生兒養女。徐爹,你不要擔心子嗣問題,更不要催生。我的身子骨弱,再肥的田種了病秧子,那也沒辦法大豐收。徐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這話不只是為了轉移徐屠戶的注意力,也是提前給徐屠戶打預防針。
霍雲朝頗有自知之明,就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達不到「優生優育」的標準,還得再養養才行。
況且,霍雲朝聽徐寧說劉衙役夫妻倆已經開始催生了,他不想讓徐寧承受來自徐屠戶的催生壓力,也沒那個必要。
徐屠戶顧不上深思霍雲朝所說的話,
一個勁點頭,等晚上入睡前才想起來這茬,遺憾的是他不能在明年當上爺爺,高興的是霍雲朝一點沒把他當外人,有事情就跟他商量,很尊重他。
徐屠戶被霍雲朝的三言兩語就轉移了注意力,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徐寧華了好些時間才接受如此勁爆的消息,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霍雲朝的身後,充當一隻人形小尾巴。
霍雲朝難得見到徐寧這麼可愛的反應,他故意溜達來溜達去,這邊走走那邊走走,家裏家外,田間地頭,領着他的人形小尾巴將平樂村走了一圈。
霍雲朝執意要以徐寧為主重回霍氏族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平樂村,霍氏一族的人大多數是持觀望態度,僅有極少數霍氏族人對此提出強烈的反對意見,跑去老族長家求證,消息得到證實後,當場放話說絕不答應這麼荒誕的要求。
老族長任由那些持反對意見的族人大吵特吵,他坐在那喝茶吃點心,點心是霍雲朝送來的,說是給老族長在內的幾位老人家的賠禮。
霍雲朝是沒少給老族長添麻煩,但他多會做人啊,深諳「拿人手軟吃人嘴軟」的道理,沒少利用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
當然,老族長活成人精兒了,他自然看得穿霍雲朝的小心思,但霍雲朝越聰明越好,才有機會領導霍氏一族過上更好的生活!
族人們鬧歸鬧吵歸吵,沒幾個敢在老族長跟前動手,頂多就是指天發誓,罵上
幾句。
待這群人的情緒稍稍緩和一些,老族長慢吞吞地擦掉手上的點心屑,抹了抹嘴,又小小抿了口茶水,「你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輪到我說了吧?」
此話一出口,原先聒噪的族人頓時安靜如雞,一個個眼巴巴瞅着老族長,等待他發話。
老族長見狀老懷大慰,心道;不枉費他這大半生心血用來樹立霍氏一族領頭羊的范兒,他說話還是有人願意聽的嘛。
「你們可記得當初雲朝一心想要入贅徐家的事?」
前來抗議反對的族人們登時神色一變,那事兒也沒過去多久,咋能不記得呢?
老族長又問:「你們說說,我們老霍家百年來有哪個族人比雲朝更有出息?」
族人們面面相覷,半天沒人能蹦出一個名字來。
老族長長嘆一聲說:「若是早知道朝兒有那麼大的出息,我當初也不會那麼輕率地把他從族譜里除名。朝兒要回霍氏族譜,徐屠戶父女倆怎麼可能沒意見?你們當真要為了那麼點虛名,要將朝兒推出霍氏一族嗎?」
族人中有個想法激進的年輕族人,他握着拳頭說:「就,就算霍雲朝再有本事,那也,也不能在族譜里讓外姓娘們壓在他頭上!我們霍氏兒郎的臉面該往哪裏擱?子孫後代看到族譜這麼記,豈能沒有想法?」
老族長微微一笑,吐出口的話卻異常犀利:「霍家兒郎的顏面是靠自己掙來的!霍雲朝能在入贅徐
家後,還被我們這幾個老不死求着重回霍氏族譜是因為什麼?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如此一針見血的問題,成功讓那個想法激進的年輕族人啞炮了,他哪裏不曉得原因?就是他對老族長懟得無話可說。
老族長發出長長的嘆息:「你們的想法,我已明了。我不指望你們能同意,到時候開會表決,少數人服從多數人的安排,如果大半族人不願意讓霍雲朝重回族譜,那此事就作罷。將來霍雲朝有更大的出息,你們別舔着臉上去沾親帶故就成。我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你們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這部分激進的霍氏族人耷拉着腦袋從老族長家出去,隔得老遠見到霍雲朝捧着一束野花送給徐寧的場景,那個最激進的年輕族人默默撇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霍雲朝往霍氏一族扔了個大石頭,他全然不管大石頭會濺起多大的水花,拉着徐寧在村里閒逛,在山腳下河谷邊摘了好些小黃花,紮起來做成花束:「娘子,這麼漂亮的花朵跟你最配。」
徐寧捧着霍雲朝精心包紮好的小黃花花束,鼻子一酸:「霍雲朝,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唔,我也不知道。」
霍雲朝颳了刮徐寧的鼻子,趁她詫異之際,飛快湊過去親了一口:「因為我是採花大盜,專門采像你這麼美的花!」
這「採花大盜」一語雙關,再加上他的孟浪之舉,成
功讓徐寧羞紅了臉,「相公!你真討厭!」
霍雲朝開懷大笑,大笑過後,一本正經地對徐寧說:「娘子,我之前是真心實意想要跟你過餘生的,現在想要讓我們倆的名字世世代代都黏在一起,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同時也是在證明,我從不以徐家贅婿為恥,你和徐爹不用再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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