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雄獅 第十四章 摩卡遇襲

    底萬的調令層層下傳，援軍和物資不斷調往與霍爾木茲島隔海相望的沙赫港，自此乘船被發往亞丁港增援也門總督。

    統領這支援軍的是凱霍巴德，他最先來到也門了解情況，雖然總督是海軍出身，但並沒有鬧出什麼令人難繃的海陸矛盾。

    同這位將軍抵達亞丁的還有他的親兵衛隊及一大批所需的物資，除去轉運而來的糧食和其他軍需之外，航船貨倉里還有大批裝載銀幣的箱子——易卜拉欣向紅海方向額外撥給的經費。

    錢糧、兵馬逐步到位，也門的一切威脅都要被着手剷除，首當其衝的便是夾在薩法維和栽德派之間的舊勢力，總督以共同剿滅北方的異端和分配新領地為由邀請他們來到亞丁的城堡。

    接到通知來亞丁開會的埃米爾們陸續趕到，雖然總督此前對他們態度消極，但態度的前後反轉不恰恰證明了統治內陸終究還是需要依靠他們。

    埃米爾們帶來的衛兵都被留在城外的營地中安置，眾人對總督的安排頗有微詞，但還是服從了，隻身進入城堡赴會。

    然而，待他們在城堡的大廳中聚集時，專門對付他們的一隊士兵突然闖入，不待他們有所反應便封住所有出入口並對埃米爾們加以控制。

    「我是來奉命開會的，你們要幹什麼！」被士兵扭住無法行動的埃米爾驚慌失措地奮力掙扎，又用突厥士兵聽不懂的也門阿拉伯方言大喊大叫，好在凱霍巴德的親兵個個都身手不凡，扭着雙臂將在場的埃米爾全部押送到城堡的地牢內。

    自始至終都沒能見到也門總督一面的囚犯沒有大吼一聲撲過去的機會就被全部秘密處決了，他們留在城外的兵馬同時遭受攻擊，或死或俘，完全喪失抵抗能力。

    順服薩法維統治的南方部族頭人隨即開始瓜分空缺出來的官位，北上接管各個轄區以重建統治秩序，群蟲無首的殘餘難以抵抗，紛紛投降跪接新主，頑固者或是遁入山中、或是被吊死在廣場上。

    穩住後方局勢，總督當即安排發兵「援救」薩那，他從本地部族武裝中精挑細選出數百騎北上打探情況，不過所有人的心裏都已經預設好答案——守軍已經殉道成為烈士，真主憐憫。

    按照總督與伊瑪目哈桑之間達成的協議，這支先遣隊得以順利過境，還得到了哈桑治下各聚落的物資支持。

    然而就在亞丁港等待援助時，戰火燃燒得更旺、波及的範圍更廣了，當葉海亞圍攻薩那一事傳到吉達總督耳中，他當即決定投入更多的籌碼。

    親埃及的也門部族隨即被發動起來，大張旗鼓地圍攻薩法維在提馬哈地區的唯一據點——摩卡港——以意圖讓伊朗人顧此失彼。

    相較於亞丁的地利，摩卡港的防守條件就差得多了，不僅三面臨陸，且城防工事相較亞丁、塔伊茲、薩那等大城更為簡陋、脆弱，薩法維駐軍為改造城防工事投入不少。

    為攻陷摩卡，侯賽因是下了血本，他為也門僕從軍提供了不少火器和「羅姆」志願兵，以期能夠速勝。

    十數門火炮在城下一字排開，也門炮手在奧斯曼教官的指導下正在裝填火炮，準備轟擊摩卡城牆。

    「長官，我們要不要先發炮射擊，我觀敵軍火炮形制不一且操炮不精，說不定打上幾枚就要落荒而逃，不敢還擊我軍。」炮台的軍官見狀建言，駐軍在摩卡新築的炮台除去對海，還有些是與城防工事連為一體，用以加強城防力量的。

    就在千夫長正在思考退敵良策時，石彈呼嘯着飛越城牆，砸到城中清真寺的空曠處，幸好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

    城下炮聲的間歇中，手持弓箭和火器的部族戰士列隊緩緩上前靠近城牆，意圖與炮手一同壓制、殺傷城牆上的守軍。

    「如此雕蟲小技也敢在我們面前威風？傳令下去，開炮還擊。」千夫長對也門部族武裝的火器水平十分不屑。

    經過訓練的薩法維炮手射得自然比臨時上手的也門人更准，鐵彈落入隊列，快速鑽過人群，也門射手被打得手忙腳亂、找不着北。隨後也門炮隊也遭受攻擊，炮手也都在慌忙的躲避，無心還擊。

    也門軍起初氣勢洶洶的囂張氣焰遭受到打擊，攻勢卻沒有因此停止，城下發出的箭矢和鉛彈還是飛至垛牆，長梯還是搭上城頭供也門人攀牆進攻，海軍步兵們緊握刀柄，準備迎接他們的第一戰。

    然而，待也門人爬到頂部，抬頭一看卻是迴旋炮那黑洞洞的炮口，炮手當即點火射擊，霰彈和煙霧猛地噴到他的臉上，甚至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摔下長梯，上半身可是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無法辨認其身份。

    強大的火力就是海軍步兵守城的資本，眾多的火繩槍和後裝迴旋炮比也門人預想中還要棘手，因攻勢受挫而來的士氣低落不可避免地影響了所有人，即便是最為冷漠頑固的謝赫也不得不同意將部隊撤下來休整。

    局勢就這樣卡在這了，圍困是不可能圍困的，摩卡是港口城市，起兵的也門部族卻沒有水上力量阻斷航運——吉達總督的艦隊不能親自下場，不然兩國就直接開戰了。

    奧斯曼教官則利用這一間隙指導也門人構築炮兵陣地，並緊急培訓其炮術水平，消耗彈藥持續轟擊摩卡城。

    太陽日落前的時間都是在炮戰中度過的，相較於儲備充足的薩法維守軍，也門炮隊的射擊頻率低得多，對城防工事造成的實際傷害十分有限。

    白天的順利讓千夫長敢於組織敢死隊於夜間突擊位置靠前的也門炮隊，他們帶着釘子和錘子，摸黑殺入炮位肆意捕獵尚未反應過來的炮手，就着微弱的月光開始堵塞火門。

    成功廢掉火炮的猛士沒有戀戰，在同袍的火力掩護下立馬往回逃，為防止大小城門被追擊的敵軍藉機奪取，他們只能利用垂下的繩索攀爬回城。

    此事讓也門人士氣大挫，謝赫們認為攻堅就是在以短擊長，建議解除圍城，最好能將守軍誘出加以伏擊，在熟悉的山地打運動戰才是他們所擅長的。

    這麼一想，聯軍的多數部族直接放棄直接攻擊城池，轉而向內陸進軍，僅剩少數人馬依然堅守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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