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操作,哈伊爾貝伊雖成功傍上易卜拉欣,但出於戒備,他並不能直接與圖爾古特對接,他依然只能通過駐阿勒頗領事和薩法維方溝通交流。
得益於埃米爾的賣國,使團重新變為薩法維宮廷的貴賓,雖然沒能完成任何外交任務,取得實質性進展,但所有使團成員都在數日奢靡到無視教法的吃喝玩樂之中迷失,滿意地離開了伊斯法罕,這座給他們留下美好回憶的城市——酒很好喝,點心好吃,舞女歌伎也很漂亮。
與此同時,陸續有新消息出入伊斯法罕為底萬所知,一位亞美尼亞商人歸國時上交的外事報告將歐洲基督教世界的近期新聞呈現給易卜拉欣。
一條與伊朗無關但他很感興趣的信息抓住了他的眼球——歷經數次會戰,匈牙利農民軍被徹底擊潰,其首領多薩·傑爾吉被梟首示眾,其他賊首如多薩·格雷戈里、修士勞倫斯等人大多戰死或是失蹤,潰散的農民軍士兵基本落草為寇,甚至穿過喀爾巴阡山逃到烏克蘭這一三不管地帶。
巴爾幹博弈的天平還是倒向了奧斯曼,歷經內亂,匈牙利已經暴露自身虛弱不堪的事實,被迫賄賂塞利姆以祈求和平。
似乎奧斯曼已經爬出低谷,加之其與馬穆魯克的關係升溫,側翼安全不可忽視啊。
當前紅鬍子兄弟已經接受薩法維賜予的官職,援助物資和志願者也逐批發往傑爾巴島,實力得到增強的巴巴裏海盜打着薩法維的旗號橫行地中海,並服從指示將部分戰艦調至伊茲密爾,暫時無需萬王之王操心。
相比於外包,底萬更加關心直屬部門,艦隊和海軍步兵一直都沒停下擴張的步伐,大批海灣阿拉伯人被招募入伍,作為帝國海軍最優質的戰士在新戰艦亦或是海外堡壘服役。
要被調去也門以「保護朝覲航線」的艦隊就完全由新船組成,有槳帆船和卡拉克船,規模不大,統共7艘船——自果阿海戰後,埃赫桑並不太關心馬穆魯克的海軍建設,自然沒有費心費力地去打探了解相關情報。
出於重視,在艦隊拔錨出航前,埃赫桑親自再度視察整裝待發的隊伍,最終滿意地從旗艦返回上岸:「好了,不要浪費時間,即刻出發吧。沙赫的耐心雖如大海,但依然不是無限的。」
「是。」艦隊司令納西爾恭敬地接下領導的囑咐,並在其目視下組織各艦起錨離港,直到她們全部消失在目力所及之處,總司令才返回衙門繼續處理其他事務。
自霍爾木茲出發的「紅海衛士」順利抵達亞丁港,也門總督對於任何來自本土的增援都十分重視,順利得到補給的艦隊很快在也門領航員的幫助下深入紅海。
正游弋于吉達外海的馬穆魯克艦隊很快發現突然北上的薩法維艦隊,塞爾曼派遣小艇返回報告,並親率戰艦上前攔截。
雖有戒備,但兩國目前仍為友邦,馬穆魯克艦隊沒有開炮的打算,僅是要他們暫時不要再靠近吉達港。
由於座艦比薩法維戰艦矮小,塞爾曼只能昂起頭仰視對方進行觀察,他並沒有在亞丁和摩卡看到這些戰艦,而就在他剛剛返回吉達沒多久便親眼目擊,據他猜測,這些戰艦最有可能就是額外派來的增援。
原先常駐也門的薩法維艦隊相比起在吉達快速擴充的馬穆魯克艦隊確實顯得有些「孱弱」了。在這位土耳其船長看來,主要還是防禦工事修得好,難以通過海上進攻將其摧毀。
就在他的觀察和思考中,雙方的距離已經靠近到能夠交流的地步,納西爾主動表明沒有敵意:「統率船隊的這位閣下,我是這支艦隊的司令官,若您是效忠於密昔兒蘇丹保衛聖地的長官,那鄙人可以向您保證,我及麾下的船隻帶來的都是友好與和平。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寇,那我只能說你惹錯人了。」
「若?」塞爾曼扭頭看向桅杆,每艘船隻都懸掛着表明身份的黃色旗幟,誰家海寇敢冒用蘇丹陛下的旗幟?
「我想您是沒認出來,這裏的所有船隻都懸掛着屬於蘇丹的旗幟,我們正是保衛吉達的艦隊。」相互表明身份,解除誤會後,塞爾曼奉命將友邦前來訪問交流的船隊領入港口。
「閣下,雖然他們船少,但尺寸都比我軍大一頭,載人載炮估計更多。且我觀其上水手操船嫻熟,水平着實不低。」他向一旁的侯賽因分享他的觀察和交涉過程,吉達總督知道這是強敵,但此刻他更想弄懂此時派戰艦前來吉達有何深意,難不成波斯人真要謀取聖地?
得以入港的薩法維艦隊被安排泊位距離馬穆魯克艦隊並不遠,塞爾曼想藉機刺探更為詳細的信息,納西爾也在了解未來的對手。
作為司令的他要上岸與侯賽因會面交談,桅杆的瞭望員則拿着剛剛配發的望遠鏡居高臨下地觀察造船廠和戰艦,將所見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願真主庇佑您,總督閣下。我是艦隊的指揮官納西爾,感謝您允許我船靠岸停泊,不然我們都無處落腳休整、採購補給了,真是感激不盡。」司令官面上堆着友善笑容地和眼前的吉達總督打着招呼。
「貴我兩軍可是共同保衛印度的戰友,哪有把盟友拒之門外的道理?聽您一言,似乎貴方的目的地在別處,不知特地來訪我國港口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納西爾依然維持着面上的表情,回答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緊急的事,只是我家君主特地地將聖地的安危放在心上,畢竟我軍剛剛讓法蘭克人吃了個敗仗,不好說他們會不會組織一支更強大的船隊直接奔襲聖地以做報復。不僅法蘭克人,有航運就有海盜,我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主動扛起護航重任,我的使命就是作為衛士,保護聖地安危及紅海繁榮。」
「什麼時候聖地的安全輪到你來操心了?」二人腹誹不已。
介於並不能直接挑明對方是來炫耀力量示威的真實目的,侯賽因認可了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好藉機了解果阿之戰後的波斯人具體有什麼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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