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雄獅 第四十九章 自立者首當其衝

    最終城門還是打開，一隊前來交涉的使節被帶到烏斯塔吉汗面前，侵略者沒有給予憐憫，他向談判代表強硬地命令道：「你們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除了投降和死亡，沒有別的選擇。」

    薩法維軍的強硬態度讓談判代表的爭取失敗了，原先還想通過賄賂和支付贖金避免兵災的開塞利市民下決心抵抗。根據傳聞，屈塔希亞就在投降後就因拒絕皈依什葉派而被屠城，若是放這些異端進城恐怕也會這樣「順從」地死去。

    「將軍，末將認為最好還是在陛下抵達前把這座城鎮拿在手裏，讓後續的大軍可以及時休整。」努爾·阿里向烏斯塔吉汗建議道。

    贊同這一計劃的烏斯塔吉汗掃視一圈在帳內參會的各個千夫長，他率領的部隊恰好是庫爾德輔助部隊和紅頭混合的，需要考慮先登等不同任務的分配。

    意識到主將要說什麼的幾位千夫長十分積極，都主動請纓希望能把任務搶下來：「將軍，我團願作強登城牆的先鋒，還望您將這一榮耀賜予我和我的部下。」

    雖然可以憑藉城牆頑抗，可守城畢竟還得靠人，開塞利城內並無精兵強將，僅有一群缺乏軍事能力的武裝市民防守。在諸位軍官看來，他們並不算得上什麼強敵，在精銳戰士的進攻下一衝就垮。

    得益於部隊高漲的積極性，烏斯塔吉汗得以迅速分配好任務，分派出去的騎兵小隊來到周邊的村莊搜刮用於填壕溝的耗材。

    薩法維軍的高效並沒有給開塞利城留太多準備時間，迅猛的多面強攻毫無懸念地成功突破防線，幾支先登的部隊僅付出些許代價就突擊得手。

    待易卜拉欣抵達，烏斯塔吉汗已經料理好善後事宜，城鎮連同周邊的鄉村地區已經成為控制穩固的佔領區，目力所及之處，抵抗力量均被肅清。為儘快平息混亂，紅頭僅處死在本地任職的卡迪，遜尼派民眾甚至清真寺和教士都安然無恙，這支軍隊在戰鬥時的狂熱和命令下的克制和服從更是讓本地人敬畏。

    但想保命不免就要破財，烏斯塔吉汗還是從這裏勒索到近50萬阿克切的贖金，除去按規定要上供的五分之一，剩餘的錢款他全都發給麾下的部隊作為賞錢和撫恤。

    城外營地到齊的人馬越來越多，易卜拉欣在行營大帳內做出決策。沙赫庫魯再度奉命進行小亞細亞的宗教工作，動員本地教友支援薩法維大軍，他不想在決戰前因這些易手的地區分散兵力。

    作為接連擊殺兩個帕夏，其中一位還是大維齊爾的傳奇德爾維希，義軍領袖，「沙赫的奴僕」這面在小亞細亞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大旗毫不意外地吸引諸多義士前來投奔，得到消息的什葉派社區對萬王之王的大軍持積極態度，不少民眾竭誠歡迎。

    有本地什葉派的配合，加之遜尼派民眾畏懼兵威且尚未被逼入絕境，目前補給線連被騷擾的風險都可以稱是微乎其微。

    確定將開塞利作為在敵國的後勤基地後，薩法維軍沿道路繼續向西推進，至阿克薩賴，從科尼亞來的信使攔下了易卜拉欣。

    侍衛將信使帶進行營大帳：「陛下，這是敵酋艾哈邁德派來的使者，他稱有事要與您詳談。」

    易卜拉欣對負責今日執勤的行宮護衛示意，侍衛行禮後退出門帘回到原先的崗位上。

    奧斯曼信使從兜里將信件拿出，通過帳內的侍從轉交給萬王之王並欠身致意。他饒有興趣地想看看艾哈邁德能舌燦蓮花到什麼地步，到時候視情況保留其舌頭或是顱骨作戰利品。

    艾哈邁德在信中對易卜拉欣的入侵大為震驚且憤怒：「我早聽聞您是個追求榮耀，有志兼併天下的征服者。我想，您是個有才智的人，如今天下富庶膏腴之地還有您未征服的，羅姆不過一貧瘠之地，密昔兒和沙姆不更值得您發兵攻打麼？且我奧斯曼至高國自立國以來就屹立於兩個世界的邊界，征服異教徒的加齊永遠是我家族的第一身份，趁亂攻打穆斯林同胞無異是最令人難以容忍的背叛，消滅我國只會讓法蘭克人獲利，讓真主和先知蒙羞！您既然有如此強大的軍力，為何不去征服印度斯坦和桃花石？將所有強大的異教徒踩在腳下，完成跛子帖木兒做不到的偉業，您就是加齊中的加齊，現世的伊斯坎達爾和成吉思汗，日後無數人都會為信仰和對英雄的崇敬而歌頌您。何利何蔽？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一下。」

    易卜拉欣瞄到信尾落款，見艾哈邁德此時已經自稱安納托利亞的蘇丹，心中一陣難繃，就地自立不掂量掂量自個實力？都不需要參考史書，想想叔叔傑姆蘇丹是怎麼流亡海外、客死他鄉的就知道單獨割據小亞細亞的後果。

    並且信件內容是艾哈邁德在力圖通過這樣陳述利弊來說服他調頭轉向其他更有價值的征服目標，卻對奧斯曼自身的威脅避而不談，這是示弱亦或是哄騙？

    總之，缺乏吸引力和說服力。

    「你的主子，沙赫扎德艾哈邁德的事我會考慮考慮的。」萬王之王一臉平靜，大手一揮，立即就讓侍衛把信使送走。

    在場的幕僚快速傳閱完留下的這份信件，不確定道：「陛下，這建議其實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您……」

    「我當然不考慮這個沒有價值的提議，命令不變，軍隊照常行軍。」

    忙於巡視騎兵部隊的伊斯邁爾此時回到行營大帳，恰好聽到這句話，好奇道：「剛剛我見行宮護衛將一人押走，發生什麼事了？」

    易卜拉欣將信紙討回，貼在桌案上推向另一端：「看看這個。」

    「所以您沒有考慮他的提議。」伊斯邁爾了解了剛剛發生什麼，將信紙放回道：「不過臣弟覺得裏面有一點說得不錯，沙姆、密昔兒、印度斯坦、桃花石……世上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我們用劍和火去傳播真理。」

    「嗯，感謝至仁至慈的真主。」易卜拉欣應了一聲，接着將話題轉到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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