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雄獅 第三十二章 首戰勝負分，窮寇追擊忙

    自達夫拉茲山開拔，義軍就沒有再刻意隱藏行蹤，又恢復到走一路搶一路的狀態，途中再吸納一批馬匪、裹挾一些貧民，隊伍再度壯大起來。

    這動靜瞞不過卡拉格茲帕夏，發現事情不對的他當即往北追，不過奧斯曼軍的動作比義軍慢上一些，如今沙赫庫魯放話要「淨化」屈塔希亞，這一宣言讓那裏的居民尤為恐懼，他們熱切期盼本應該在這裏的總督快點回來。

    恰好行軍時正值隆冬，小亞細亞內陸的氣候為部隊帶來些麻煩，更是拖慢行程，好在帕夏在集結時就為冬季做好準備，加之向沿途聚落徵用物資，沒有造成嚴重減員。

    磨磨蹭蹭之下，並不情願於冬季作戰的奧斯曼軍還是於年末逼近屈塔希亞，作為前鋒的一隊阿金基騎兵已經與義軍的騎手接觸，並在作戰中成功擊退他們。

    首戰告捷讓奧斯曼軍士氣為之一振，卡拉格茲帕夏繼續催促麾下士卒加快腳步，其間他還順利破解多次拙劣的伏擊和突襲，斬獲數百。

    進入到屈塔希亞所在的山谷，其間與在安塔利亞周遭無異的景象讓卡拉格茲帕夏愈發着急，恰好義軍就大搖大擺地在準備圍攻屈塔希亞，奧斯曼軍順理成章地向已知的目標自信地進發。

    探知敵軍即將抵達的斥候將消息報告給哈瓦奇，他當即下令讓在屈塔希亞城下的部隊全部收縮，他帶着最重要的紅頭義軍佔據一處山丘，其他部隊則以這處小丘為中心部署。

    「叛匪已經喪失理智，見到我軍到來連封鎖城市的部隊都不留，這是害怕還是愚蠢？」卡拉格茲帕夏一邊在心中吐槽義軍的佈置，一邊向城內派去信使詢問情況。

    就在信使往來之間，兩軍就這樣面對面從容不迫地列好陣型。帕夏發現對方的陣線比己方更寬，數量優勢之明顯讓普通士兵都能輕鬆知曉。但仔細看去，其間的士兵卻是十分破爛，無論是步兵還是騎手都是一股無法遮掩的乞丐氣息。

    一騎自奧斯曼軍出發到義軍陣前勸降：「如今奧斯曼大軍已到，仁慈的卡拉格茲帕夏以真主之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放下武器投降就能赦免叛亂的罪過，只誅首惡，不問脅從。」

    就當這一游騎打算再重複一遍勸降言語時，一支利箭從中飛出，命中其缺乏防護的胸腔。只見那一騎手「啊」地慘叫一聲，右手自下捂着傷口摔下馬背，只能在草地上躺着，身體微微晃動着痛苦呻吟。

    見派去勸降的士兵被如此對待，走完程序的卡拉格茲帕夏可以放下全部的幻想投入到當前的戰事之中。

    在射落勸降的游騎後，居高臨下、人數佔優的義軍就一直那樣杵在原地，就等着奧斯曼軍主動進攻。他們還時不時發出戰吼，高呼宗教口號，讓帕夏直呼褻瀆。

    「我在等炮兵部署完畢，而你又在等什麼？」

    所有部隊攜帶的火炮此時都被部署至中軍軍陣前方，炮兵已經對準義軍的軍陣測算好所需數據，只需一聲令下。

    火炮如時怒吼，兩翼騎兵同時出擊衝擊被炮彈打擊的敵陣，遭受衝擊的義軍唯一的還擊手段就是拋射箭矢，見敵步兵沒有跟進再利用人數優勢嘗試包圍這些「冒進脫節」的敵軍。

    西帕希和他們的侍從就在「包圍圈」中肆意拼殺，雖然因為人數劣勢承受些許傷亡，但還是讓兩翼的義軍瀕臨崩解，觀察着戰場的哈瓦奇則不動如山。

    此時丘陵下的人群全部攪成一團，作為防守方的義軍全亂了，西帕希和侍從騎兵從內部肆意衝殺撕扯，阿金基騎兵在邊緣遊蕩射擊，奧斯曼步兵射手此時也圍上來，向義軍傾瀉鉛彈和箭矢。

    哈瓦奇這才將小丘上的預備隊全部投入戰場，他們的規模比卡拉格茲帕夏想像中的要大，在外圍遊蕩的阿金基騎兵被輕鬆驅離，原先還能輕鬆應戰的西帕希此時卻突然有了全軍覆亡的危險。

    「殺！為遇難的伊瑪目復仇，建立地上天國！」

    宗教口號持續鼓動着新加入戰場的生力軍，這些以紅頭為核心的義軍騎手正如鐵錘一樣無差別地打擊着鐵砧上的一切材料，即便是奧斯曼軍射出的鉛彈和箭矢如雨點般落到這些殉道者身上也未能減輕衝擊分毫。一時間，戰局似乎就要逆轉。

    恰好此時，另一支奧斯曼軍隊自西側進入戰場，他們以步兵為主，輔以少量騎手，規模數千，軍容看上去並不正規。

    「時機已至！」說出這句話的並非是卡拉格茲帕夏，而是哈瓦奇，他指揮麾下的紅頭奮力打退當面的西帕希騎兵後先重新縮回丘陵。

    此刻他已經確定單靠正面會戰難以擊敗這支奧斯曼軍隊，可有着自知之明的他和沙赫庫魯制定的計策本來就不是在戰場上正面打崩奧斯曼官軍，而是另有安排。

    為了減少帕夏的懷疑，義軍再度組織一次衝擊，他收攏在戰場上全部還指揮得動的騎手全部攻擊尚未與主力會和的援軍。

    匆忙列陣迎擊的民兵努力使用手中的武器射擊來犯之敵，一些由本地牧民轉任的騎手不幸倒地，作為中堅力量的紅頭倒是在罩袍下藏着一套鎖子甲，只可惜在這戰場上負責誘敵的他們數量太少。

    馬蹄陷入陣列之中，手起刀落，待紅頭熟練度轉個彎衝出敵陣時，雖說代價不小，可這次傾盡全力的衝擊幾乎就讓奧斯曼援軍崩解了。好在卡拉格茲帕夏全力來救，本陣中能騎馬的都調來料理這股難纏的「匪首」了。

    哈瓦奇大喜，他終於等到可以合理潰敗引敵的機會了：「所有人，隨我撤，不想死就趕快跑吧！」

    戰局發展陡然加速，原本靠宗教狂熱和戰利品許諾鼓動起來的義軍炮灰都泄了氣，四散逃開，僅有了解計劃的紅頭還圍在貝伊身邊一同行動。

    「那個想必就是匪首了，如此情況還能有一隊忠心死士護送，地位不低！」

    卡拉格茲帕夏將步兵和炮兵都留下料理還在丘陵做最後抵抗的義軍，他下令集合全部的騎兵部隊，打算親自追擊窮途末路的敵寇：「絕不能再給他死灰復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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