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雄獅 第十八章 秘密備戰

    相比於皇子降生，伊斯邁爾娶小老婆這件事就私密許多，僅有與兄弟二人關係較近的一些貴族受邀參加在親王府邸里的宴會，首都的平民和外國人僅是耳聞。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人們很快就回歸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中去，貴族和底萬的官僚也是如此。

    不待前去埃迪爾內和開羅的使團返回，易卜拉欣就在大皇宮召開會議，所有的軍政要員悉數到場，聆聽萬王之王的命令。

    「胡達庇佑，當下對我國來說真是太平。」易卜拉欣用長鞭在地圖上自北向東再向南地劃出一條弧線，分別對應當前伊朗這三個方向的邊境，沒有人提出異議。

    往北方看，越過錫爾河後最不可忽視的存在便是哈薩克汗國，當下端坐在汗位上的依然是巴蘭都黑汗，但實際上汗國內的權力對比已經發生變化，他的堂兄弟哈斯木所擁有的人口和兵馬已經遠遠多於他這個大汗，對政務的發言權隨之水漲船高。巴蘭都黑名大於實，而哈斯木已經是有實無名的可汗，雙方的權力鬥爭看上去將會十分激烈。

    在至高權力的分裂結束前，易卜拉欣認為哈薩克汗帳無法動員力量向外打。並且雖然河中和花剌子模更為有利可圖，但薩法維的軍事力量很顯然能夠挫敗軍事冒險，特別是因金礦開採而增強的守備。

    總體上，當前的薩法維-哈薩克關係十分微妙，汗帳對現狀較為滿足且無力改變。商隊的往來同樣為哈薩克帶來經濟利益，易卜拉欣沒有刻意阻止哈薩克人從貿易網絡中獲取利益。呼羅珊和河中各城市出產的手工業製品在錫爾河以北沒有競爭對手，來自草原的牲畜、畜牧產品、珍貴毛皮、奴隸等貨物向南流入河中，布哈拉城已經成為中亞地區的人口貿易中心。

    並且大批中亞商人頂着貢使的身份抱團自河中冒險穿越西域進入桃花石的明國，特別是在易卜拉欣掃滅了所有的帖木兒後裔，古列干尼不再作為一個政治實體存在後，駙馬國的「使者」竟然恢復朝貢了。使團規模更大、來訪次數又頻繁，好在對西北方向缺乏興趣的明國對當前的中亞、西亞局勢足夠無知，讓撒馬爾罕的巴扎多了一些中國貨。

    為他上稅的商隊假冒外國貢使一事被河中總督在報告中提了一嘴，易卜拉欣對這種偽造前朝或是外國的官方身份的行為不置可否，只是下令不許假扮本朝官員。

    「哈薩克人並非是永久的朋友，但同樣不是現在的敵人，當前只需讓兩位總督做好邊防和通商工作就好，兼併諾蓋部落比南下河中更可行。」易卜拉欣總結他對東北邊境的看法，不過外務維齊爾阿薩德此時提出他的想法：「陛下，臣以為或許羅姆人會通過外交手段拉攏哈薩克人，雖然尚不知道他們會開出多少價碼，以及能否說服這兩位汗，但任何潛在的危險都不應該被忽視。」

    就在阿薩德簡述他的想法時，易卜拉欣順着維齊爾的思路看向地圖，奧斯曼治下的卡法確實通過商路與阿斯特拉罕相連，越過伏爾加河再經過諾蓋人的牧場就能進入哈薩克人的圈場，教唆圈場主人外出去搶奪更多畜群。

    在這途中，奧斯曼使節完全可以偽裝成商人與錫爾河以北的部落聯繫，就好像自大不里士出發的外交官能偽裝成托缽僧大搖大擺地穿越奧斯曼國土聯繫希臘海岸上的威尼斯官員。

    「你說得或許有道理，但哈薩克人還是沒有能力攻取河中和花剌子模，無論是巴蘭都黑執政還是哈斯木篡位都是如此。」易卜拉欣結束他與阿薩德之間的討論，將注意力轉換到其他方向。

    伊朗沙赫爾的東方主要是印度次大陸，南方則臨波斯海，這兩個方向的情況不需要多介紹，不斷為底萬帶來財富的印度河流域和海上商路在目前和未來都是安全的。

    與會人員此時都知道萬王之王的重點在哪了，西部邊境，這裏有兩大強鄰——奧斯曼和馬穆魯克，以及較小的杜勒卡迪爾、拉馬贊兩個貝伊國。

    「眾卿以為，羅姆和埃及，哪個國力更強盛，軍力更龐大，對我國威脅更大？」

    當下這個時間還真不好比出兩國誰強誰弱，就最為表象的戰績來說，奧斯曼和馬穆魯克在阿達納互有勝負，最後還是開羅保住了拉馬贊這個緩衝國。

    具體的內部信息則只能依託領事收集的情報進行分析和判斷，各維齊爾根據不同的角度闡述觀點，能猜到萬王之王是打算西擴的他們隨後開始勸諫不要貿然開戰。

    「這不是我一時興起做出的決策，我也沒打算現在就集結軍隊開戰，只是從今日開始，底萬就要着手謀劃和籌備戰爭，這是最重要的任務。至於我要攻打的敵國，是羅姆，而非挾持聖地和偽哈里發的埃及。」易卜拉欣將他的下一個目標和盤托出，如此明確的行事態度引得在場的高級軍官躍躍欲試。

    見君主沒有盲目地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文官們雖然沒有武將那麼興致高漲，還是積極投入到萬王之王的征服偉業中去。

    易卜拉欣首先從西部選擇一座城市作為大後方，儘管巴格達和大不里士能夠容納和獲取更多軍需物資，但他最終選擇更為靠近邊境的迪亞巴克爾屯兵積糧，這裏作為長期建設的軍事重鎮同樣有着相當的倉儲能力，等到戰事爆發，他本人則會先去此地統合主力部隊。

    如此龐大的備戰工作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負責，這不僅要轉運物資和檢查倉儲，還要保證從全國各地徵發的兵馬能按期抵達指定地點集結。

    「米爾扎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些備戰工作具體就由米爾扎來進行監督，會後我會補個正式詔令進行授權。你們都要好好配合他完成工作。」易卜拉欣決定將這些工作全部打包設立一個臨時崗位塞給還很清閒的伊斯邁爾。

    伊斯邁爾直接爽快地接受任命：「承蒙陛下厚愛，臣弟一定完美完成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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