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客棧,蘇鈺盤房間內。
窗外雨紛紛,房間裏,三個人圍坐在一張圓桌邊,其中總有一隻小胳膊小手,試圖偷偷摸摸地去抓桌上的一盤酒米糕。
啪!
果不其然的一聲脆響後,卓北北揉着微微發紅的手背,癟着小嘴巴怒視秦琅:
「臭小子!你已經打了本座三次了!」
「廢話,誰讓你已經三次管不住手了。」
秦琅把酒米糕,還有櫻桃酥,綠豆餅什麼的,全都往卓北北對面推了一些:
「都說了,等堇兒回來一起吃。」
「本座就是餓了才讓你去催早飯,結果伱催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催哪兒去了,回來之後還不給本座吃…」
卓北北奶聲奶氣,咿咿呀呀地伸着手指頭控訴:
「秦琅!你不是人!」
「好了好了…」
提到催早飯這事兒,秦琅可就的確有些心虛和愧疚了。
因為某些原因,他的確是催了很久才把早飯催來,把宗主大人的小肚子餓到了也是事實。
「給。」
於是,秦琅把一個酒米糕遞給了卓北北:
「先吃吧。」
揚州的糕點精緻,份量也秀氣,端上來的一盤糕點每樣剛好四個,一人一個,秦琅怕某人偷吃,又警告道:
「還想吃就說,我給你拿,不許偷吃啊。」
「切…本座光明磊落,你還是管好其它人吧…」
「其它人?」
「喏。」
卓北北斜睨了一眼蘇鈺盤,指了指她嘴邊散開的一抹淡淡唇脂:
「她肯定早就偷吃東西了,秦琅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吧?」
「?!」
蘇鈺盤眼神一慌,瞪了秦琅一眼之後,趕緊跑到梳妝枱前照起了銅鏡。
「咳…」
秦琅則是下意識舔了舔唇角,也不好多說什麼。
偷吃的人的確有,不過並非蘇鈺盤罷了。
不過比起糕點什麼的,某位美婦人的唇兒的確要更好吃一點,秦琅很難忍住不吃,唇脂什麼的…就當是調料了吧。
蘇鈺盤在鏡邊收拾好了嘴角被某人吃亂了的唇脂,重新回到桌前剛坐下,卻發現秦琅傻乎乎盯着自己。
「看什麼…」
「沒什麼。」
秦琅咧嘴一笑:
「好看,愛看。」
「」
蘇鈺盤臉色微紅,雖然依舊白了他一眼,但眉眼間的神色其實反而多了一份莫名的柔媚。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對某人的態度發生了一些進步性質的變化,還是因為接連兩天被他吃…呸!…被他頂撞,所以才導致身心上都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反正不管是哪種,蘇鈺盤自己是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只有外人才能看出其中端倪。
「堇兒怎麼還不回來…」
蘇鈺盤嘀咕了兩句,看到卓北北吃的很香,自己也有些餓了。
「沒事,你也先吃點兒吧。」
「…嗯。」
蘇鈺盤身居高位,不會也懶得拘禮,先喝了一口荷葉玉米粥,看了下幾盤早茶糕點,拿起一枚綠豆餅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秦琅也不客氣了,選了個個頭稍大的櫻桃酥,先將點綴其上的新鮮櫻桃含在嘴裏。
「」
「?」
感受到身邊蘇鈺盤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秦琅眨眨眼:
「怎麼了?」
「沒什麼,吃你的吧…」
說是這樣說,可一瞥見秦琅將櫻桃在唇齒間輕咬的樣子,蘇鈺盤就有種奇怪的代入感。
尤其是剛剛查被他頂撞過,看着秦琅口中的櫻桃,蘇鈺盤總覺得自己心巔兒有些莫名的發癢…
呼——
不行不行,什麼亂七八糟的,冷靜一下…
蘇鈺盤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自己嚴格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櫻桃。
就大小形狀而言,她應該比櫻桃更成熟,更接近拓善國進貢的那種「聖女果」。
那種叫「聖女果」的果子,有着略橢圓的形狀,比櫻桃更大些,紅色也更深更艷一些,跟女帝的實際情況更加接近。
之前女帝不小心把聖女果掉進衣襟以後,自己都沒分清,差點兒摘錯了來着。
不過話說回來,蘇鈺盤想起方才某人津津有味,埋在自己懷裏如幼兒一般的那副樣子,自己當時居然心頭也湧上了一股男女以外的柔軟的感情,不禁也頗有些感慨。
那種感情…
莫非就是世人所說的,潛藏在每個女人心底深處的…
母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蘇鈺盤在這方面,倒是能夠和某個天山女子共鳴了。
想來,她當初之所以養育秦琅,大概也是對秦琅產生了類似的感情吧…
當然,兩者程度肯定不一樣,蘇鈺盤只是一時之感,多半是因為她要比他要大些年歲的緣故罷了。
「秦琅。」
「哎。」
「你那隻狐狸…還好吧?」
「狐…哦,你說團團啊。」
秦琅很放心:
「她能有什麼不好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比在天山的時候還要懶,在天山的時候還知道探聽情報呢。」
沒想到現在「蘇銀瓶」也跟卓北北一樣,將團團默認為狐狸了。
可能她的確是狐狸,但對秦琅來說都無所謂,狐狸也好貓也罷,團團是團團就行。
「你有時候,唔,比如覺得那狐狸舉止有些怪怪的時候,可以跟她說說話。」
「說什麼?」
「比如…」
蘇鈺盤悄然看了一眼卓北北,繼續道:
「…比如勸她跟人好好相處什麼的。」
啪。
「本座吃飽了。」
「北北?」
「我回房了,秦琅你也早點兒吃完回來陪本座,不然本座要鬧了。」
「」
卓北北忽然放下筷子,低聲嘟囔了兩句之後,直接就走出房間了。
秦琅望着她小小的背影,一陣無奈:
「這孩子…」
「不怪她。」
蘇鈺盤則是有所預料地嘆了口氣:
「三…卓宗主她,昨天跟我吵架也是這個原因,今天我又沒忍住提起,是我的錯。」
「原因是指…你勸她和我師姐和解那事兒是吧?」
「她告訴你了?」
「嗯。」
「她倒是挺信任你的…」
蘇鈺盤喃喃自語,話趕話趕到這兒了,秦琅也就乾脆問道:
「銀瓶,所以你為什麼會在意她跟我師姐的關係啊?之前我還說你熱心來着,不過現在感覺,好像不只是簡單的熱心吧?」
「這個事情,其實我也不好跟你說。」
蘇鈺盤看向窗外:
「但是你可以理解成,我…的妹妹蘇鈺盤,跟卓北北,還有你師姐沐玄離,屬於故交。」
「故交…」
這一點秦琅倒是已經從卓北北那裏知道了。
「卓北北和你師姐之間,在早年因為一些事情鬧了誤會,成了冤家,一直到現在也是我妹妹蘇鈺盤同為她們的老朋友後,自然希望她們可以一釋前嫌,所以我也就多了些嘴。」
蘇鈺盤的說法跟卓北北的差不多,秦琅對此事也就不再有什麼多餘的好奇了。
畢竟這都是包括師姐在內的大佬之間的事情,涉及恩怨這種主觀的東西,她們自己不想說,秦琅不僅問不出來,還容易引起事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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