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清一着急直接從二樓上跳了下去,着實把這對夫妻嚇了一跳。樂筆趣 m.lebiqu.com她一把抱住衛靈蘊,着急的問:「靈蘊,真的是你?」
衛靈蘊卻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你是誰?我認識你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書生也着急的上來拽她,:「你放開我娘子!」
蔣禹清抓着衛靈蘊的手道:「我不會認錯人的,你就是我的朋友衛靈蘊,我認得你虎口上的胎記。」
衛靈蘊仍然一臉的迷茫,不過她的眼睛卻緊盯着蔣禹清眉間的那朵紅蓮,總覺得似曾相識。
那書生卻是回過味來了道:「姑娘,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真認得我娘子,我們找個地方詳說可好?」
蔣禹清也意識到衛靈蘊有些不對勁,於是道了聲「好!」。
這書生把攤子一收。之後,夫妻倆跟着蔣禹清到客棧樓上,她暫住的外套間,又讓小二送了些飯菜上來。
那書生這才:「剛才姑娘說,認得我家娘子?」
蔣禹清點了點頭,苦笑一聲:「是。你能先給我說說她的情況嗎?她似乎已經不認得我了。」
書生看了眼衛靈蘊道:「不瞞姑娘說,我娘子是我在江里撈起來的」
原來這書生叫肖鳴,家就住在這附近。
家中原也小有資產,只是後來隨着父母先後離世,家道中落,如今僅剩一座小院,和幾畝薄田度日,日子過得很是緊巴。
為了養家餬口不得不在讀書之餘,出來擺攤替人寫書信,以貼補家用。
衛靈蘊是十年前,他上府城參加考試,回鄉途中從江中救起的。
救起之後,發現這姑娘什麼不記得了。大夫說是落水的時候,頭部撞到了石頭,腦子裏面有淤血,所以失了記憶。
這種情況想要治好很難,除非帶她上京城去和安醫院試試。
那會兒家裏困難,為了湊他趕考的費用,祖母把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都給賣了,又如何能拿得出錢來帶她上京城看病,只好把她帶回了家。
後來兩個小年輕日久生情,這姑娘也就嫁給了他。
因為她記不得自己的名字,所以肖鳴從她隨身攜帶的一塊繡帕上的「蘊」字,猜測這可能她的名字,所以喚她作蘊娘。
如今十年過去,兩人已育有兩子一女。
聽完肖鳴的話,蔣禹清滿心複雜。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如何開口。
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決定實話實說:「鎮西元帥,大將軍衛青有一女,名喚衛靈蘊。
十年前,衛靈蘊隨母去外祖家賀壽時,半路遇到山匪劫殺,就此失蹤,下落不明。」
肖鳴大驚失色:「你是說我娘子就是衛將軍的女兒?"
蔣禹清點了點頭:「是與不是,待我將你妻子腦中的淤血驅散後,一切便真相大白了。」說着掏出了金針包。
肖鳴看到針包嚇了一跳,緊張地把衛靈蘊護在身後:「姑娘,你可別亂來。
我給她請了很多大夫都沒有辦法,你這麼年輕,可別扎壞了她。」
蔣禹清一聽就笑了,暗道這書生雖柔弱了些,卻是個極愛妻子的。
遂安慰道:「不必害怕,她既是我舊友,我又如何能害她。
況且,我師從天醫谷,自認醫術還算拿得出手。」
衛靈蘊雖也有些害怕,但看到蔣禹清那雙溫暖真誠的眼睛,她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對肖鳴道:「相公,不若就讓她看看罷!」
肖鳴這才答應。
蔣禹清收斂了神色,拿出一個脈枕,示意衛靈蘊把手放上來。
肖鳴看到她還有脈枕這樣專業的傢伙什,總算是放心了幾分。
蔣禹清仔細的給她把了脈,確定她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後,展開神醫,給她的腦部作了檢查,果然發現了大片的淤血。
應該是淤血壓迫到了大腦功能區,造成的記憶缺失。
蔣禹清把她帶到自己的床鋪到,示意她躺下,開始給她針灸。針炙的同時,用靈息一點點驅散淤血。
過程中有些不適,衛靈蘊疼的滿頭大汗。肖鳴滿臉心疼,一直在旁邊守着她,給她擦汗。
他數次欲開口想讓蔣禹清算了,可到底怕中途打斷治療會給妻子造成更大的損傷,又生生的忍了下來。
蔣禹清看在眼裏,心裏很為衛靈蘊高興。她的遭遇或許令人唏噓,生活也清貧,卻讓她遇到了一個待她一心一意的好丈夫。
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蔣禹清倒是覺得她比元舞陽要幸福多了。
治療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方才停下來。
治療完後,衛靈蘊就睡着了。蔣禹清乾脆把這個房間讓給了他們夫妻,自己另外開了一間住下。
誰知,衛靈蘊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肖鳴擔心家裏的三個孩子無人看管,又不放心將妻子留在這裏。
蔣禹清只好雇了一輛馬車給他們送家去,約定明日一早上門來複診。
然次日一早,蔣禹清的房門就被敲醒了,打開門一看,正是衛靈蘊和肖鳴兩人。
衛靈蘊激動的一把抱住蔣禹清,竟是未語淚先流:「你是清寶妹妹對不對?」
蔣禹清亦緊緊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是我,再次看到你真的好高興!」
當初她從肅州回京,跑去衛家找衛靈蘊,聽到她消蹤的消息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後來也曾委託大師兄的鏢隊幫忙在她失蹤的州府尋找,均是一無所獲。
蔣禹清給她講了衛家的現狀:「你父親如今是鎮西元帥,掌管着肅州所有的兵馬。
你哥哥如今也升了四品的將軍。
你母親也還好,只是時常惦記你,如果他們知道你還活着,不知該有多高興。」
衛靈蘊聽完狠狠的哭了一通,說起當年的事情來。
原來,當年她母親帶她去外祖家賀壽,是存了將她嫁給娘家表哥的心思。
她在外祖家住了些時日,着實看不上表哥的軟弱,便趁着回程時,家裏人不注意偷偷跑了,打算去肅州找她爹。
誰曾想這位空有一身武藝,又從未單獨出過遠門的大小姐,竟然走錯了方向。明明要去的是西北,卻硬生生的跑到了西南。
最要命的是將軍府將她保護的太好,好到不知江湖險惡。
路上遇到有人劫新娘,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抽鞭子跑上去幫忙。
結果好死不好死的,竟是兩伙江湖幫派火拼,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了。
因為落水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江底的石頭,以致於被人救起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就這樣,生生與家裏人分開了十年。
十年,她娘的眼淚都快流幹了。
蔣禹清聽完,心頭一萬隻草呢馬呼嘯而過。什麼叫作死?這丫就是。
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娘非讓你嫁的話,大不了跑回去把那表哥打一頓,打怕了他自然就不敢娶你了。
你折騰自個兒算怎麼回事!還有比這個更蠢的嗎?氣死她了!
蔣禹清忍了又忍,心裏一個勁兒的讓自己別衝動,別衝動,衝動是魔鬼。還是讓她家裏人來教訓她吧。
總歸是忍下了。
蔣禹清問她:「你打算怎麼辦?是自己回家去,還是等你家裏人過來接你?」
她流着淚說:「我要回去找我娘。」
「也好!把你相公和你的孩子一塊兒帶上。這兩天你們回家,把屋裏的事情理理順,我安排人手護送你們上京。」
「清寶,謝謝你!」她再次抱了抱蔣禹清。
蔣禹清回抱了下她:「咱們是朋友,說那麼多,還不若請我去你家吃頓飯,不過份吧?」
「不過份!」
路上,聊起她這些年的過往,蔣禹清聽着,她的生活雖然清貧了些,但丈夫真心疼愛,幾個孩子也都孝順懂事,卻也是幸福的。
一個人的幸福,經濟基礎或許很重要,卻也不是絕對的。
從她臉上真心的笑容就可以看得出,肖鳴真的將她照顧的很好。
她的家,在小城西邊的一條小巷子的盡頭,是一座兩進的青磚院子。
雖有些年頭了,但牆上的磚雕顯示着,它的主人也曾經輝煌過。
院子裏十分寬敞,收拾也乾淨整齊。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女孩兒,正帶着兩個小童玩耍,想來便是她和肖鳴的幾個孩子了。
果然幾個孩子見了夫妻倆立即迎了上來,甜甜的喊爹娘。
那小姑娘盯着她看了一會才羞澀的跟她娘說:「這個姐姐好漂亮呀!」
衛靈蘊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可不是姐姐,她是娘親的朋友,你得叫姨姨。」
「無防,叫姐姐,叫姨姨都行。反正都是我佔便宜。」
一面從帶來的大包袱里,往外掏東西:「來,小可愛們,快來看看我給你們帶的禮物......」
午飯是肖鳴親手做的。難得他一介書生,竟然還做得一手好菜,更沒有君子遠庖廚的迂腐想法。
吃完飯,肖鳴去收拾碗筷,姐倆湊一塊兒聊天。衛靈蘊道:「你不是在京城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蔣禹清笑道:「我哪兒不跑?我這次本是要回青州參加我兩個哥哥的婚禮的。
是我師傅看我太閒,就讓我來這邊幫他取兩味稀罕藥材回去。
我來的時候不巧,我師叔跑出去採藥了,還要好幾天才能回來,我只能找個地方住下,等他回來了再走。
誰曾想就撿着你這個失蹤人口了。」不得不說這是緣份。
十年未見親人,衛靈蘊歸心似箭。想着這一走,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這邊了。
夫妻倆商量了一下,乾脆把房子和田產都賣了,湊了盤纏預備上京。
蔣禹清僱請了當地最好的鏢隊,一路護送他們一家五口上京,並約好了京城見。
送走了衛靈蘊一家,那位師叔也採藥回來了,蔣禹清取了藥材,騎上白小十直奔青州。
一路順風順水,不過半天就到了青州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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