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男女私情,攪合出這麼多事來?
這看法在江大帥聽來,很兒戲。
傅聞戩因為對阿升媳婦兒心思不純,所以找來宋若琳那麼個替身?
最後被蘇娉婷發現,想要藉機利用…
大帥夫人面色很沉靜,「不是說不通,暖暖的確貌美,不然阿升也不能覬覦。」
江大帥最聽不得兒子們因為女人沒出息。
他翹起腿靠在沙發扶手一側,皺了皺眉頭。
「滿雲寧誰不知道傅聞戩那處殘?他是正常男人?」
大帥夫人不以為然,「太監還找對食呢!」
江大帥,「」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真叫人無語。
「如果傅聞戩找來這個女人,只是私心,那蘇娉婷企圖利用這個女人,攪合到阿升和江豐以及傅聞戩的關係,也可能影響到阿升和暖暖夫妻間的關係。」
「大帥,真的是『公』事,反倒不棘手,解決掉您說的細作,這場鬧劇就能就此結束。」
「可若是『私』事,那很麻煩。」
「我是蘇娉婷,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定會報復的,她跟別的女人可不一樣,她上戰場殺過多少人?她要瘋起來…」
江大帥明白她的顧慮。
他沒計較夫人這種猜測的可笑之處,只挪過去,將夫人攬在懷裏,溫聲安撫着。
「有我呢,別擔心。」
夫人靠在他懷裏,沉思了會兒,又忍不住微微蹙眉。
「原本她要設計攪合阿升和傅聞戩,傅聞戩就代表江豐,那現在反倒成了阿升反殺江戟,那最後跳出圈子的人,就是作亂的人。」
江大帥一愣,「誰?」
夫人眸色幽沉,「這要問大帥,你清不清楚,如果你是蘇娉婷,你會懷疑是誰害自己到這個地步?」
江大帥眉心皺起來。
不是外賊細作謀害挑撥。
那只可能是江升和江豐。
「夫人說,阿豐?」
江大帥腦子裏瞬間亂套。
清官難斷家務事,江家幾兄弟的關係,就是這麼複雜。
江大帥沒法否認,也可能是江豐。
「那事情要複雜到這種地步,就更得囫圇着揭過去了。」
夫人緘默。
的確,不然能怎麼辦?
糾結到底,不管真兇是誰,總歸每個人都是心懷不軌,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有時候一個家裏的大家長,只想要維繫家族內部的平和,不管暗地裏多勾心鬥角腥風血雨,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家長不和稀泥,這個家就要亂套。
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江大帥不想再聊這件頭疼事。
「已經叫阿審去處理那個宋若琳,對外就說她是旁系軍閥派來攪合事的細作,這件事就此收尾。」
「蘇龔那邊,等他回來,自然也能想明白,倒不用太擔心。」
「只要老三媳婦兒就此收手,不再作妖,可以給她點補償。」
大帥夫人問,「怎麼補償?」
江大帥頓了頓,他還沒想好。
大帥夫人看着他,嘆了口氣。
「死裏逃生,一個女人,後半輩子都不能再做母親,不管她先前是怎麼看待肚子裏那個孩子的,現在,這對她是很痛苦的事。」
蘇娉婷能就此罷手,吃下這個悶虧,不再作妖。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
大帥命杜審私底下處治了宋若琳。
張副官奉命,到軍醫院給江戟和蘇娉婷知會這件事,給出結論,並算是提點,到此為止。
「先不說江戟,會不會暫時忍氣吞聲,養精蓄銳,蘇娉婷是絕不會就此算了的。」薛紫凝這樣跟江豐說。
江豐正握着帕子,擦拭盆景葉子上淺薄的灰塵。
聞言,他淡淡牽唇,「二姨太今日,去軍醫院了?」
薛紫凝低嗯一聲,垂眼抿茶。
江豐,「那應該快了。」
薛紫凝掀睫看向他,「為什麼篤定,她一定會對姰暖下手?畢竟這件事來看,姰暖是最不可能籌劃這些的人。」
「大帥這麼處治這件事,是因為涉及到了姰暖和江升,他要江戟和蘇娉婷吃悶虧。」
江豐轉動輪椅,回身看向她。
「蘇娉婷冷傲又強勢,她現在飽受痛楚,不是能咽下悶虧的人,就算得不到公道和補償,也要托人墊背,才能咽下這口氣。」
「你還記得,她接觸宋若琳,原本就是別有目的的?」
薛紫凝微微擰眉。
江豐冷笑,「別說她沒證據,究竟是江升還是我,就算她有,她也不能把我跟江升如何,大帥都這麼明顯偏袒了,她只能挑軟柿子捏。」
「姰暖原本就是她的眼中釘,何況她還是江升的心尖肉,她不好了,蘇娉婷才能解恨。」
薛紫凝眉心擰緊,「夫人防備的緊,她們沒可能得手。」
現在三樓簡直是禁地,她想上去探望,都被榮媽擋在樓梯口,找藉口給攔回來。
江豐,「事在人為。」
「真變態。」薛紫凝厭惡的罵了一聲。
不知道是罵江豐,還是罵蘇娉婷。
江豐不痛不癢,反倒還提醒她。
「你最近不要再上去看姰暖,也離闊闊遠點兒,最好是閉門不出,免得被拖下水,很麻煩。」
主要是,他本來也已經不清白,薛紫凝再被拖下水,也會連累他。
薛紫凝站起身,冷着臉瞥他一眼,抬腳進了裏屋。
仿佛跟江豐多待一時片刻,她都覺得難以忍受。
——
姰暖一直在等動靜,她的藥期限很快就要到了。
但三樓的確防備很嚴密。
夫人幾乎不下樓,也不許秋姑姑和奶媽媽帶闊闊下樓。
可以說除卻大帥每日自由上下樓,連張副官和司叔都被勒令不許上三樓。
這種嚴謹的氣氛,知道內情的姰恪和柏溪都覺得窒息。
這日,柏溪端了熱水到床邊,淨了帕子伺候姰暖擦臉淨手。
她小聲說,「這樣下去,根本沒得機會給她們使壞,夫人這藥都到日子了,怎麼辦?」
姰暖垂着眼安靜擦手,今早起來,她就覺得小腹墜脹,時不時抽痛。
「也是時候了…」
柏溪,「什麼?」
姰暖掀起眼睫,「幫我去看看闊闊,那孩子太活躍,好些日不下樓,見不着外頭風景,鬧騰得不輕吧?」
柏溪苦笑,「天天哭呢。」
夫人和奶媽媽、秋姑姑,算上九兒和另外兩個侍婢,六個大人見天兒想摺子哄小少爺,都被折騰的夠嗆。
姰暖月眸柔和,「去看看他,若是還哭鬧,你跟夫人說說,帶他出去花房轉轉,總憋着他也不是個事,難不成還一直不讓孩子出去透氣了?多叫幾個人跟着,你也去,總能以防萬一的。」
柏溪端着臉盆,有點遲疑。
姰恪啃着蘋果走過來,靠在裏屋門框上,接話道。
「聽你們夫人的,我在這裏守着,樓梯口還有人守,能出什麼事?」
柏溪猶豫了一會兒,看看姰暖。
見她點頭,隱隱約約明白過來什麼,當即將臉盆端進盥洗室去,就離開臥房,去了嬰兒房。
大帥夫人也很心疼孫子。
這幾天因為不能下樓,闊闊天天要哭,鬧騰的她心力交瘁。
聽柏溪說姰暖也心疼兒子,還讓多帶幾個人,叫柏溪也跟着,抱闊闊去花房透透氣。
夫人略略猶豫,最後覺得不該叫姰暖太操心,於是覺得自己親自帶孫子去。
她去嬰兒房抱了闊闊,臨下樓還叮囑榮媽,「暖暖要靜養,誰都別去打擾她,有事動靜都小些,過來知會我。」
榮媽忙不迭答應,「是,夫人。」
夫人稍稍安心,於是抱着孫子,帶着一堆伺候的人下樓,去了後院和花房。
臥房裏,姰恪立在窗邊,看到一輛洋車徐徐停在主樓前。
他回頭告訴姰暖,「她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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