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韻儀,「阿升現在跟江豐棲一條繩子,傅聞戩算他半個臂力。他這人,跟女人關聯到一起,已經很稀奇。」
「湊巧,我見到那女孩子,不怪我多心,實在太像了。」
姰暖敷衍接聲,「像?誰?」
杜韻儀抿抿唇,直勾勾看着她,不言語。
姰暖沒等到她回答。
於是扭頭,又問,「像誰?」
杜韻儀眨眨眼,下巴沖她揚了揚。
姰暖沒能意會,下意識回頭打量。
視線環顧一圈兒,兀地又頓住。
她錯愕回頭,手裏香扇點了點自己,語聲遲疑。
「你說誰?傅軍長供養那女孩子…,她像誰?」
杜韻儀偏了偏頭,柳眉輕挑,不答反問。
「你以前,與傅聞戩可相識嗎?」
姰暖一時失聲,臉色都變了。
她豁然起身,「簡直胡謅!莫名其妙!」
杜韻儀看她臉色幾番變幻,嘆了口氣。
「今日你要不來,我想私底下打問清楚,再回頭說與你聽,你正巧來了,我也不好避着你。」
「這樣,我想辦法,叫你親眼見見。」
姰暖也只臉熱惱了一瞬。
很快她又鎮定下來,搖着香扇重新坐下。
「這很莫名其妙,但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太多了,不要自己想歪,也不要誘導我。」姰暖苦笑嗔她一眼。
杜韻儀看了看她,端起茶盞默默喝茶,沒再說什麼。
正午前,兩人離開跑馬場。
按照陳老闆的指點,杜韻儀的司機買了三號馬和九號馬,也的確翻了一番。
乘車離開,杜韻儀還笑盈盈說。
「一般的情面,跑馬場不允許中途離開的,像我們這樣撈了錢就及時『跑路』,會被胡二爺記一筆。」
姰暖,「那日後你少來,免得又被翻倍套進去。」
「出來賭,還差那點子三瓜兩棗?敢賭就要輸得起,輸不起的人,沒人喜歡跟你玩。」杜韻儀輕聲失笑。
姰暖靠在車窗邊,櫻唇牽起清淺笑意,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杜韻儀看她一眼,「到御食客棧吃,我再同你說說那個女孩子。」
姰暖無奈,「我不好奇。」
杜韻儀,「你不好奇,阿升卻特意查這件事。」
姰暖微怔,轉頭看向她。
杜韻儀淺笑輕嗔,「沒有好奇心是好事,但人多明白一點,總比蒙在鼓裏,回頭措手不及好。」
「別太牴觸,沒有非要聯繫什麼,你知道知道,沒有壞處。」
「我為什麼關注一個人?我那麼得閒?當然有理由,因為蘇娉婷。」
又扯上了蘇娉婷?
姰暖黛眉淺蹙。
但不得不說,扯上她,她突然就感興趣些。
「同她有什麼關係?」姰暖問。
杜韻儀,「我聽說,她時常不在家,日日往外跑,那麼重的身子,她折騰什麼?整個雲寧,找不到第二個跟她交心喝茶的人。」
「她在外面置辦一處私宅,這件事,你們誰知道?」她說着話時,看向姰暖,一字一句輕細。
姰暖心頭思緒翻湧,難掩驚訝,「她在外面辦私宅,用來做什麼?」
「這麼隱秘,能做的事太多了。」
杜韻儀輕煽香扇,「躲清靜,會友,人人都有秘密,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尋覓一處隱蔽的獨居之所,可以安排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打個比方,更出格一點,男人養相好,女人養相好,例如江婉菲。」
姰暖沒受她引導。
她不覺得蘇娉婷養相好。
一個身懷六甲,性格又冷艷孤高的女人,會低身折腰做那麼不要臉的事?
她若有所思,「你先說那個傅軍長供養的女孩子,又提蘇娉婷,難道她們兩個私下裏有來往?」
杜韻儀莞爾,讚許地看她一眼。
「那麼問題來了,她為什麼接近那女孩子?還做得這麼隱蔽?傅聞戩是阿升的臂力,她接近傅聞戩的『女人』,為了江戟嗎?」
姰暖蹙眉,微微搖頭。
杜韻儀繼續說,「說不太通,很奇怪,對不對?所以我不得不多想,更奇怪的是,那女孩子像你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暖暖,她做那麼隱蔽,傅聞戩受命率兵支援江左戰役,他離開雲寧不久,蘇娉婷就接觸那女孩子,這很不同尋常。」
「關係到阿升,關係到你,我不得不想一萬種可能。」
的確。
主要是蘇娉婷。
「她要籌謀什麼?」姰暖直覺與四爺有關。
她看向杜韻儀,「我真的該見見那女孩子,不止蘇娉婷的舉止可疑,還有那位傅軍長。他供養這樣一個女孩子,還送到歌舞廳去悉心培養,他想幹什麼?」
只有先見見那女孩子,再慢慢搞清楚。
不等杜韻儀接話,坐在副駕駛位的柏溪當即回頭。
「夫人,屬下去查,今天內,可以給您所有資料。」
杜韻儀看她一眼,點頭與姰暖說。
「不錯,讓她去,阿升查過這個人,暗人那邊,資料很現成。」
兩人到御食客棧用午膳。
午膳後,姰暖陪杜韻儀回杜公館等消息。
兩人一起午歇,又說了會兒話。
臨到傍晚前,柏溪匆匆趕回來,遞給姰暖一份牛皮紙袋。
姰暖和杜韻儀一起看。
先是掉出一張黑白照片。
杜韻儀撿起來,照片上背景是雲寧城街頭,女孩子正要上車,穿洋書院的服飾,扎兩個麻花辮,大半張側臉清清楚楚。
姰暖看着,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愣了一瞬。
她接過那照片,拿在手裏細細看。
七八分像,不止容貌,連身量都像。
只是姰暖生了兒子後,出落的越發玲瓏有致,比女孩子要柔媚婀娜得多。
「只這張照片,我以為是自己幾年前照的,和我讀書那時,太像了。」
親眼所見,姰暖心裏驚起些波瀾。
杜韻儀已經看完了所有資料。
她遞給姰暖看,搖搖頭說,「看不出任何異常,這就已經很反常,你知道軍政府里,大帥培養一些細作和殺手,那些人但凡拎一個出來,都像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近的說,季涼給阿升訓練的那些暗人,如柏溪,你查不到任何根底。」
「如果只是簡單養一個女人而已,傅聞戩不需要給她費心思做這麼細密的清掃,他難不成想娶她為妻?」
很顯然不是。
「做到這一步,是有心人,都會往深處想。」
「傅聞戩找來這個宋若琳,還送到歌舞廳去調教,他身體卻依然不行,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蘇娉婷再摻和,那這件事就越來越複雜。」
姰暖沉思不語。
柏溪看了看兩人,低聲說。
「夫人,屬下再去盯三夫人在外面的私宅。」
杜韻儀看她一眼,告訴姰暖。
「我的人在盯,那宅子只去過一個客人,宋若琳。」
她無奈牽了牽唇,「這樣,你還覺得我莫名其妙?」
姰暖擱下手裏資料和照片,想了想,同她說。
「我見見那女孩子,宋若琳。」
杜韻儀,「倒是可以讓陳老闆給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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