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溫存了片刻。
大帥夫人細聲提醒他,「準備去軍醫院吧,早些見到人,才能放心。」
江大帥點點頭,拉着她起身,又吩咐門外的榮媽。
「去交代江戟媳婦兒,讓她一道過去。」
榮媽低低應聲,下樓去知會蘇娉婷。
大帥夫人則有點擔心,「她再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萬一瞧見江戟那樣,再動了胎氣…」
江大帥不以為然,「她跟別的婦人能一樣?離開阿戟也有大半年,這個時候,她怎麼也該第一時間去看看。」
沒準兒江戟醒着,看到大着肚子的媳婦兒,生存意志更強盛些。
江大帥不是不知道,蘇娉婷對江戟不冷不淡。
看她回來這麼久,對二姨太不恭敬,對江戟的事也不打聽,就足夠明白了。
他沒那個閒心去管兒子兒媳婦兒的感情深不深厚。
但蘇娉婷這個兒媳婦兒,又不太一樣。
她以前一直痴迷於江升。
現在江升有妻有子,蘇娉婷也要給江戟生孩子。
江大帥當然希望看到,她踏下心來跟江戟過日子。
不然女人心思不安分,就容易生禍事。
江家不允許鬧出那樣的醜聞。
哪怕是江豐和薛紫凝,這輩子也過不成恩愛夫妻。
現在江豐殘了廢了不能人道了,薛紫凝也得安安分分跟他湊在一起,熬後半輩子。
說到底,江大帥不在意兒媳婦兒們怎麼想。
他只需要每個兒媳婦兒都安守本分,做好兒媳婦兒該做的,不能讓江家的男人沒臉。
很快,江公館上上下下,除卻還在養胎的姰暖,和腿腳不便的江豐,其他人都跟着江大帥去了軍醫院。
江豐不去也沒人質疑,畢竟他跟江戟素來視彼此為死敵。
大帥夫人叫自己的副官去找杜審來。
從現在這一刻起,她就要杜審跟在大帥身邊。
約莫傍晚前,杜韻儀來了江公館。
她進門時,姰暖正看秋姑姑和九兒在沙發上逗兒子玩兒。
小傢伙兒歡樂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屋內,令人心情愉悅。
杜韻儀過去將闊闊一把抱起來,在小傢伙兒肉嘟嘟的小臉兒上重重親了兩口。
兩個鮮紅唇印,明晃晃印在了雪白綿軟的小臉蛋兒上。
闊闊突然被人拎起來,猝不及防下還有點兒懵,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歪頭看杜韻儀。
最後咧嘴一笑,眼睛彎彎,笑聲奶脆興奮,口水直流,憨態可掬。
杜韻儀被萌的心巴軟乎。
抱着小傢伙又是一通親。
「小心肝兒,哎喲小心肝兒,木嘛木嘛…」
眼看兒子滿頭滿臉被她親滿了唇印,滑稽的不得了。
姰暖看不下去了,忙掩着笑出聲制止她。
「行了行了,別親了,你快要吃了他~,秋姑姑,快抱少爺回房去。」
屋裏幾個人都被這一幕逗笑。
杜韻儀緊緊摟住懷裏小傢伙兒不撒手,「急什麼?瞧瞧你多小氣,再給我香一會兒,姑姑再香一會兒就放了你噢~,省的你母親急眼。」
姰暖哭笑不得,只得看她抱着兒子又親了一會兒。
直到把小傢伙兒白嫩嫩的小手兒上也親了個遍,杜韻儀這才依依不捨的撒手。
畢竟還有話要避着人說,只好將闊闊還給秋姑姑和奶媽媽,眼巴巴幾人將小傢伙兒抱回嬰兒房去。
柏溪跟着出去帶上門。
房裏只剩兩人。
杜韻儀不舍喟嘆一聲,在床邊坐下。
「這小寶貝要是我的,我得日日拴在褲腰帶上。」
姰暖莞爾,想到什麼,又輕聲問她。
「我給你那個方子,你還在照着喝?」
「嗯,還好,我這月到日子,血量大一些,黑漆漆,我找了大夫問,說偶爾一次是好事,若下月還這樣,再給看脈。」
姰暖眨眨眼,「你找了大夫看脈?」
杜韻儀嗯了一聲,神色輕快。
「我自覺身子輕快些,等月事乾淨了,才找了大夫看脈。」
姰暖,「沒說旁的?」
杜韻儀手撐在身側,長腿輕搭,姿態疏懶笑道,「沒說旁的。」
那就是說,她身上沒什麼病症。
姰暖覺得這是好事,說明她琢磨的藥方管用的。
心底里着實鬆了口氣。
兩人沒再深聊這件事。
杜韻儀說起今日來的緣由,「阿審被姑母叫去軍醫院,江戟被人護送到軍醫院去,人迷迷糊糊醒來過,路上用過退燒藥,約莫還在手術。」
姰暖點點頭。
杜韻儀又說,「蘇娉婷也在那兒,阿審派人來知會我,說瞧見她的副官,中途悄悄離開軍醫院。」
蘇娉婷的副官,是從前在蘇家時就跟着她的。
據聞過去還曾跟蘇娉婷隨軍出征,是她十分得力的心腹助手。
江家所有人手裏能用的副官,都出自江大帥的副官部。
就連江四爺身邊的項沖也不例外。
但項沖是自幼便跟着江四爺的,情分自然也不一般。
唯有蘇娉婷的副官,是蘇家出來的,不受命於江家。
「不是要緊事,她的副官不會擅自離開她身邊,我派去盯江豐副官的暗人卻遞了消息過來,說江豐的副官去過歌舞廳,又找人分別往傅府和醫院送過信。」
杜韻儀清聲分析,「宋若琳大概認為是誰約她,她獨自乘坐黃包車去歌舞廳,從正門進去,沒走後門。」
「蘇娉婷的副官卻是走的後門,江豐的副官一直守在外面。」
「你說,他預謀怎麼做?」
姰暖沉思着搖搖頭,「再等等才知道。」
如果暗人一直盯着,很快會有消息。
杜韻儀留下來陪姰暖一起用膳。
到夜裏八點多鐘,樓下傳來洋車的動靜。
杜韻儀走到窗邊去看,「都回來了。」
她回頭看向姰暖,「我下去看看,順便問問阿審什麼情況,一會兒上來告訴你。」
姰暖嗯了一聲。
杜韻儀離開房間,徑直下了樓。
除卻二姨太和蘇娉婷,其他人都回來了。
所有人俱是一臉的疲憊,見到杜韻儀,也只打起精神打招呼。
大帥夫人吩咐司叔,「晚膳都各自送到房裏,今晚都早些歇息吧。」
說完,就跟着江大帥上了樓。
杜韻儀沒跟,等人都走了,才看向杜審,以及立在杜審身邊,鬍子拉碴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姰恪。
她淺笑打招呼,「姰大夫,許久不見。」
姰恪扯唇笑了笑,「杜小姐,我沒精力跟您敘舊,我趕快洗漱更衣填飽肚子,還要去軍醫院守着。」
「大帥下令,江三爺不醒,我跟宋大夫就輪番守在那兒。宋大夫年紀大了,今晚他歇息,我得撐一晚。」
杜韻儀不以為然,「急什麼?他人都已經在軍醫院了,你一會兒不在,他又死不了。」
姰恪苦笑,「我實在又餓又渴,我再不去歇會兒,恐怕就要倒頭起不來了。」
杜韻儀忍俊不禁,連忙叫傭人陪他下去客房。
姰恪在這裏有常住的客房,他的一些衣物還留在這兒,換洗起來也方便。
前廳里再沒了別人,杜韻儀拉杜審到角落裏低聲問話。
「怎麼樣?」
「死不了,可惜了。」
杜韻儀無語,「我不是問他,問蘇娉婷,她的副官,回來沒有?」
杜審打起精神,搖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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