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也沒料到這位年輕小姐說翻臉就翻臉。
他張嘴想解釋兩句。
王小姐已經甩臉子瞪了眼他,當先抬腳邁上了台階。
韓四小姐噔噔噔追上她。
「表姐~,你等等我呀。」
掌柜掩袖擦了下冷汗,也跟着拎起袍擺追上去。
就聽年紀小一點兒的韓四小姐,扯了扯王小姐的袖子,小聲勸她。
「你別在這兒發脾氣,我父親可都打問過,御食客棧的老闆周家,也是江少帥的人,咱們高高興興來吃飯,別鬧不愉快...」
王小姐翻白眼兒,「我哪裏發脾氣了?」
韓四小姐,「你語氣不好。」
她人小但懂事,很嚴肅地提醒王小姐。
「這兒是雲寧,不是自己家,你脾氣和態度都收着點,說你好幾次了......」
「哎呀我知道!煩不煩?」
「我是為你好...」
兩人在前頭小聲爭執着,一邊往前走。
幾句話,就讓掌柜聽明白了兩人的來歷,也把身份揣測的八九不離十。
掌柜眼觀鼻鼻觀心,從一側繞過去,默默到前邊去引路。
*
約莫半個鐘後。
傍晚來臨,客棧的生意逐漸熱鬧起來。
周津禹把車停靠在門外街道邊,跨進正門,準備上樓去尋胡秀秀,就被迎上前來的掌柜截住路。
「大爺,您可來了,今兒有難伺候的主。」
周津禹聽言挑了下眉,腳步未停,徐步上樓。
「誰?」
掌柜亦步亦趨跟着他,「該是軍政府的貴客,江左來的兩位年輕小姐,她們要掛軍政府的賬。」
掛軍政府的賬?
周津禹失笑了聲,「多大的臉?」
就算是江四爺親自來應酬,也沒有掛軍政府公賬的時候。
掌柜訕笑,「那您看......?」
周津禹上到二樓,隨意擺了下手:
「不能走軍政府的,先掛個臨時戶頭,晚些時候我見着四爺,當面問問他。」
掌柜的誒了聲,又問:
「那邊兒快吃完了,您還過去打聲招呼嗎?」
周津禹搖了下頭,態度很淡漠:
「不用,你送好了就成。」
一個外來『和親』的小軍閥子女,都不受江公館待見的,犯不上他去貼臉子巴結。
他抬腳往自己專門的廂房走,還叮囑掌柜:
「送飯菜來,餓壞了。」
掌柜點頭,「誒,是,都備好了,我這就叫人送上來。」
胡秀秀如今跟周津禹關係匪淺,他身邊的人都看在眼裏,她的口味,客棧這邊的人也都清楚,根本不用再費事點菜。
周津禹沒說話,徑自走了。
他專門辦公的廂房,在走廊盡頭,最是僻靜。
推門進屋,瞧見胡秀秀正立在窗邊花架前,擦拭那兩盆君子蘭葉子上的灰塵。
屋裏圓桌擱了茶盤,小茶爐上蹲着紫砂壺,茶水已經燒開了,正咕咕沸騰,茶香瀰漫在屋子裏。
似聽見動靜,胡秀秀扭頭看過來,嘴角彎起柔軟笑弧。
「來了。」
周津禹勾了勾唇,提腳走過去,瞥了眼辦公的書案,瞧見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他自身後摟抱住人,溫聲笑嘆:
「說過多少次,這些事有人做,不用你。」
胡秀秀垂下眼,繼續擦花葉子。
「我閒着也是閒着...」
「閒着,那晚點兒正好陪我回去,我得了件成色很好的玉墜,送給你......」
胡秀秀放下帕子,抬手推他:
「要走,豆腐坊還沒忙完,我要忙到很晚。」
周津禹頓時眉梢耷拉下來,又嘆了口氣:
「...那我晚點兒去接你?」
胡秀秀臉紅透了,小聲低喃:
「我那個...還沒完...」
周津禹擰眉,「不可能,我算着日子...」
他不信,探手就滑入她臀下,摸了把,又要撩裙底。
胡秀秀低呼,手忙腳亂抓住男人按在腿間的大手,吞吞吐吐,吱唔道:
「不,今晚我,不能陪你,明日,明日行不行?」
周津禹定定凝視她,摟着人轉身,一把將她抱坐到圓桌上,雙臂撐在她身側。
「秀秀,你不陪我,要給個合理解釋,怎麼能編瞎話騙我?」
胡秀秀耳根子和脖子也紅透了。
「我沒想騙你,我...」
「還說沒騙?」
周津禹眸色微暗,抿唇溫語:
「你說身上沒幹淨,分明是乾淨了,對不對?只是今晚不想陪我。」
「秀秀,為什麼?」
胡秀秀攥緊他衣襟,羞於啟齒,細語喃喃說:
「我,我要不這麼說,你又要大半夜,找到少帥府來...,我不想被人看見...」
周津禹瞳色更深了,淺淺勾唇問她。
「那你說,為什麼不能陪我?」
胡秀秀低着頭,「...杜夫人閒逛,到我那兒去,說明早想過來嘗新做的豆腐羹,我答應了的...」
她要去了周津禹那兒過夜,明早勢必是趕不過來的。
真的是意外。
胡秀秀的早飯鋪子正在籌備開業。
席盈在街上閒逛,聽說了這件事,她自己找過去,閒聊下說到想嘗嘗,胡秀秀就答應了。
周津禹聽了這話,面上倒是沒什麼情緒變化。
正好有夥計敲門,進來送飯菜,他就暫時放過了她。
飯菜擺好,小夥計退出門外,順手帶上門。
胡秀秀立在桌邊擺碗筷,眨了下眼看他:
「...先吃飯吧?」
「好。」
周津禹嘴角淺勾,掀袍坐下。
他一如既往溫潤親和,也不忘給她夾菜盛湯。
胡秀秀暗鬆了口氣,垂下眼默默吃飯。
周津禹不犯混的時候,一直是溫和紳士的謙謙公子。
但他這份謙和,在兩人單獨相處時,能瞬間就不要。
這次也不例外。
胡秀秀以為推遲一晚,這件事就算了,豈知兩人放下碗筷,周津禹就本性暴露。
直到被他抱上廂房裏的坐榻,胡秀秀才怔驚回神。
「你幹什麼?別!」
她面紅耳赤,手腳慌亂地攥住衣襟。
「不行!我要回去了...」
男人卻像是早有預料,又以措手不及之勢,另一隻手滑入她裙底,順着腿根兒往上摸。
他壓着她吻,呼吸重了幾分。
「好秀秀,我等你好些日,我們約好的是不是?你為別人推拒我,嗯?」
胡秀秀驚喘,身子顫的音兒跟着發抖。
「不,明晚,津爺,明晚我陪你!」
「不成,明晚是明晚,今日我等不了...」
自打跟她一起,周津禹自覺尊重胡秀秀,再沒找過那些老相好。
他過往就沒過過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今憋一憋,是真比戒煙癮還難受。
他耐着性子,又親又哄:
「...好秀秀,你配合些,我早些送你回去,嗯?」
胡秀秀被他纏得沒法子,死死咬着唇,只能鬆了手,順着他。
周津禹喉結溢出聲笑,解開她裙裾,摟着她在坐榻上歪纏了一回。
正到興頭起,身下人兒忍不住泣出聲兒,房門卻被咚咚叩響。
掌柜在門外稟話:
「大爺,傅軍長來了,在這邊招待客人,說晚點四爺和幾位軍政府的參謀官也來。」
胡秀秀嚇得縮肩,躲在他懷裏不敢出聲兒。
周津禹喉結滾了滾,啞聲道了句『知道了』。
而後不管門外的人,又俯首親她,繼續縱深。
「有正事,我快些,你忍忍,嗯?」
話落也不及她應聲,掐緊掌下細腰,腰力加狠。
***
事畢,他摟着眼尾潮紅渾身發抖的胡秀秀安撫了半晌,替她攏好衣裳,還是親自送她離開。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客棧里燈火喧囂的熱鬧。
兩人下樓,胡秀秀掩了掩滾燙麵頰,總算肯開口搭理他。
「少帥也來,你去招待貴客吧,我自己能回去...」
周津禹牽她手,殷紅嘴角上翹:
「送了你再回來,沒多遠。」
胡秀秀抽不出手,隨他去了。
兩人坐上車離開,並未瞧見不遠處的街口,兩個年輕女郎帶着副官立在路燈下,也沒走。
王小姐朝客棧正門張望了兩眼,扭頭問韓四小姐:
「你確定是傅聞戩的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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