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含着冷怒的眼眸,因為她這句頂撞而愣住。
李栩月咬了咬牙,想再說什麼,終究是不想搭理他,扭過臉推開嬰兒房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房裏亮着床頭燈,奶媽媽正靠在沙發上打盹兒,聽見動靜豁地清醒過來,連忙站起身。
「夫人...」
李栩月搖了下頭,示意她安靜,又走到嬰兒床邊看兒子。
看到小傢伙安詳熟睡的小臉兒,她內心的鬱氣奇蹟般被撫平一般。
然而,身後再次傳來低沉沉壓抑着怒意的命令聲:
「你給爺出來!」
奶媽媽和女傭看着陰沉着臉的江川,俱是嚇得一臉緊張。
李栩月回頭,瞧見他臉色鐵青,叉腰立在房門外,一副要找她算賬的架勢。
心頭剛撫平的鬱氣,又一次膨脹。
她氣不打一處來,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怕吵到兒子,乾脆地轉身走出房間,過門時還撞了江川一下。
江川又驚又愕,豁得扭頭瞪向她。
「你......」
發什麼瘋?
被鬼上身了?!
李栩月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直接進了主臥房門。
江川咬緊後槽牙,氣勢洶洶追上去,反手就要摔門。
「你發什麼瘋...」
「別摔!」
李栩月眼疾手快雙手扒住房門,不滿地皺着眉看他,聲量壓的很低。
「摔門多大的動靜?你想嚇着錦兒?」
江川因怒意而緊繃的麵皮肌肉,隱隱抽搐了下。
李栩月推開他握在門上的手,輕輕將房門關上。
江川,「......」
她抬眼看過來,面上神情漠然疏離。
「五爺憑什麼發火兒?」
江川鼻子差點兒氣歪,「你不看看幾點了?你坐誰的車回來......」
「幾點了?」
李栩月牽唇冷笑了聲,「五爺在少帥府去看嵐珊,不顧我的顏面,又獨自把車開走,將我丟在那兒被人看笑話!我這個時辰能回來,都算是走運的!」
江川瞪着眼,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李栩月唇角帶出幾分嘲意。
「我都沒惱,你惱什麼?」
江川惱羞成怒,「老子問你深更半夜,坐誰的車回來!」
李栩月垂下眼,遮掩住眸底一掠而過的嘲諷。
「五爺何必管呢?畢竟,是你把我獨自丟在外面,難道要我走路回來?」
「說那麼多廢話!老子問你誰的車!」
「周老闆的,怎麼了?」
江川眉心褶皺一擰,「周津禹?」
周津禹這麼晚去少帥府?還專程送李栩月?
吃飽了撐得?
李栩月,「周老闆給闊闊送生辰禮,四嫂托他送我回來,不行麼?」
撂下這句話,她淡淡掃了眼江川,轉身開門,離開了臥房。
江川從思量中抽神,氣的兩步追上去,一把將人拖回來。
「老子讓你走了?!」
他手力捏得大,李栩月手腕疼得皺緊眉頭。
「五爺放開!」
江川冷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對爺不聞不問,還陰陽怪氣,是不是覺得有四哥四嫂給你撐腰,就敢騎到老子頭上動土了?」
李栩月用力抽出手,揉着生疼的手腕,一臉複雜看着他。
「不知道五爺說什麼,這跟四哥四嫂有什麼關係?」
江川冷笑更甚,眼尾勾起絲絲輕狂。
「你們女人,人人都想做四嫂,可惜老子可不是四哥。」
「你不用學她那套拿捏男人的手段,故意找周津禹,想讓爺誤會發怒是不是?欲擒故縱,是個女人都會,在爺這兒不管用。」
她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李栩月眼神更複雜了。
他是不是有病?
她搖搖頭,轉身想走,卻又被江川一把拉住。
他緊緊扣着李栩月手腕,一字一句咬着牙:
「...除了珊珊,你們這些人,爺誰都不在意,聽明白麼?」
李栩月眼波輕顫,心口冷得都麻木了。
她扯了扯唇,冷笑嘲諷道:
「那又如何?你在意,就能找到她?還是能娶她?」
江川怔了怔,眼眶瞬間猩紅。
「呵,什麼在意?你真在意,我還能生錦兒?那個嵐珊還能懷上私生子?不過就是求而不得,心裏才放不下罷了。」
李栩月眼尾眉梢,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鋒銳,一字一句都用力往他心口扎。
「整個雲寧,誰不知道你江川風流多情?只你自己還在這兒裝深情不改呢?你自己不覺得可笑?」
「我要是紀闌珊,知道你娶了別人還生了兒子,又在外面跟歌妓鬼混,我就是死也不會再來找你!醒醒吧!」
她心裏解氣得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要走。
說出這些話,李栩月又痛快又心慌,心口跳的很厲害。
她長到這麼大,頭一次跟人說句重話。
下一瞬,沒走兩步,又被人扯住手肘拽回去。
「啊,放開我!」
江川充耳不聞,將人拖進門,『哐』的一聲摔上房門。
巨大的動靜,驚的人心頭狠狠一悸。
李栩月被甩到床上,慌亂之下撐手坐起身,隱約能聽到兒子洪亮的啼哭聲。
「錦兒...」
她起身要去看兒子,又被江川一把摁倒在床鋪上。
他眉眼陰翳,一手掐住她脖子,扯唇冷笑。
「說老子風流多情?是,老子是風流多情!」
李栩月瞳孔震縮,踢着腿拍打他。
「放開我!錦兒被你嚇哭了!放開...」
江川充耳不聞,一把扯開她衣襟,俯身狠狠咬在她纖瘦的肩頭。
李栩月吃痛大叫。
他充耳不聞,撕裂了她身上裙裳,舉止神情都惡狠狠。
「你們都不是珊珊,沒資格說她,更不配說老子,記住了嗎?」
「你放開我,我不要!放開!」
「輪到你指手畫腳?嗤,蹬鼻子上臉!」
李栩月竭力掙扎踢打,哭聲撕心裂肺。
這一整個晚上,小公館裏的傭人們都戰戰兢兢,沒能睡好。
翌日一早,江川猩紅着眼,衣冠齊整奪門而出,咚咚咚地下了樓,揚聲呵斥副官出門。
庭院裏的車聲駛離,四下寂靜冷清。
李栩月的陪嫁老傭人才敢上樓,推門而入,瞧見屋裏凌亂場景,頓時紅了眼。
「小姐!」
李栩月衣不蔽體,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紅腫的眼睛是麻木空洞的。
老傭人撲上前,小心翼翼替她掩上薄被,看她身上沒一塊完整肌膚,眼淚頃刻就落下來。
「我去請大夫...」
「...不用。」
李栩月嗓音沙啞,緩緩闔了闔眼,眼尾淌下最後一滴清淚。
她啞聲交代老傭人。
「扶我起來。」
老傭人心疼得泣不成聲,「小姐傷成這樣,您躺着歇息...」
李栩月輕咽了下喉間乾澀,「是要歇息,不在這兒。」
老傭人淚目望着她臉上堅持與冷漠,只好小心翼翼扶她起來。
李栩月走進盥洗室,關門前交代她。
「收拾行李,連錦兒的一起,我一會兒出門。」
老傭人微驚,「您要帶着三少爺回娘家?這使不得......」
老爺和夫人不會替小姐做主。
李栩月關門的手頓了下,低聲說:
「不回李家,去少帥府。」
老傭人怔愣住,「......」
——
半個鐘後,李栩月臉色蒼白,帶着兒子和傭人奔去了少帥府。
她直奔姰暖的院子。
大帥夫人得到消息趕過來。
上樓時,就聽到她在屋裏哭得泣不成聲,姰暖正細聲安慰她。
「...先別想那麼多,養好傷,安心在我這兒住幾日吧,我會叫你四哥去訓斥他,太不像話了!」
大帥夫人擰着眉跨進門。
「出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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