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音寺回來的第二天,蘇璃煙被老太太身邊的人請了過去,說是老太太請她用午膳。回相府這麼久,這個老太太可從不曾想起過她,如今來這一出,璃煙可不認為,是良心發現,來補償她的。
璃煙來到老太太住的蘭苑,進屋便看到李錦書、朱玉婉一行人都在,向眾人屈了屈身,行過禮,徑直走向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她能來就不錯了,可沒想看她們臉色行事。
「喲,璃煙吶,雖說你不長在府里,沒請師傅教過什麼禮儀,以為最起碼的禮數你還是知道的,這長輩還沒發話,你就自個坐下,不把我們放眼裏就算了,你奶奶也不放眼裏嗎?」,李錦書得意的看着璃煙,就等着她受罰。
老太太李秋蘭端坐在主位上,面色穩重,心裏怒意翻滾。
「夫人嚴重了,璃煙的身份自己明白,實在不敢以相府小姐之禮來拜見長輩,帝都大戶人家的禮數繁雜,璃煙的確不知,得罪之處,請見諒。」
老太太眉頭皺着,端看着璃煙,這丫頭倒是嘴角伶俐,只是這相貌……
「我蘇府向來把你當真正的小姐來養的,這麼多年,供你吃穿,給你銀子花,不曾虧待你,如此豈不是跟養了頭白眼狼一般",老太太越說到後面聲音越高,『白眼狼』三個字更是說的響亮。
當相府正牌小姐養,能一扔雲縣十年有餘,還真是厚待了。璃煙絲毫沒有退卻,直視老太太炯炯有神的雙目,道:"璃煙雖不曾讀書,感恩圖報還是知道的,相府如何厚待璃煙的,璃煙都會一一回報的。"
李錦書聽得這話,有些坐不住;朱玉婉也暗自思索蘇涵月上次回來跟她說的璃煙很可能是在裝的真實性。
老太太沒想到璃煙不但不理會她的威言,還這麼振振有詞,要是相貌出眾一些,憑這份淡定,倒是個能主事的,對相府的鞏固也會大有好處。在蘇晴雪、蘇靜依
蘇涵月身上一一掃過,恢復神色,對着璃煙說道:"天子腳下,不比小縣城,回頭讓你幾個姐妹們教教你帝都的禮儀,斷不可丟了相府的臉面。」
老太太說完,疲倦似的閉上眼,用手按摩額頭,
蘇涵月立馬走到老太太身旁:「奶奶,三姐姐性子就這樣,奶奶您別放心上,涵月和景澤給您按摩按摩。」
李錦書朝蘇晴雪、蘇靜依使了個眼色,二人立馬也上前去,「就是,奶奶,您還有我們的,三姐姐以後有一天記得我們的好就行。」
老太太重重的嘆了口氣,想到今天的目的,道:「算了,我老了,管不着了,總算有你們這些孝順的。璃煙啊,聽你姐姐說,你這臉是傷着了,整天蒙着面紗?」
蘇璃煙淡淡的嗯了一聲。
老太太一看璃煙沒朝預想的接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璃煙丫頭,我們蘇府對你做的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能嫁得好,我們都高興,聽你與七王爺走得近,七王爺才貌雙全,甚得聖上喜愛,以後跟七王爺出去,叫上你姐姐妹妹,也好從旁點撥你,不至於在七王爺那看輕。」
璃煙抬頭看了看蘇晴雪、蘇靜依、蘇涵月,都一副春心蕩漾的嬌羞模樣,道:「我與七王爺只是碰巧遇到,以後恐怕沒有約見的機會了。」
李錦書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壓制住心裏的怒火,笑的諂媚,「璃煙啊,七王爺天人之姿,你怕是配不上……不過你也別難過,放寬心,你的親事定會用心給你挑個好的,不至於委屈了你。」
「兩位姐姐還未定下來,璃煙便如此,怕是不合規矩」,蘇璃煙心裡冷笑,用心挑?王尚書家那樣的,還真是百里挑一呢!
「璃煙丫頭,不用擔心,可以先定親,等你兩位姐姐出閣,再舉行儀式,別人也就沒得說了。」
「就是,三妹妹,姐姐看到你有個好歸宿,也就安心了。」
……
用過午膳,璃煙便回了沁閣。坐在榻上,思索着,娘親不在了,她的婚事順理成章由李錦書來定,推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在相府一天,婚事便捏在他人手上,必須想個辦法拿到一張婚姻自主權的通行證才行。歇了片刻,璃煙起身去往七王府。
李錦書母女三人回到西苑,蘇晴雪抱怨道:「娘,那個賤人也太不識抬舉了,難不成真還想攀上七王爺,也不照照自己?」
「就是,娘,你想想辦法,七王爺那樣在雲端的人,怎能被璃煙那個野種侮辱了」,蘇靜依拽着李錦書的胳膊,不滿道。
「你們呀,忍着點,別壞了大事,七皇妃的位置雖好,比得過母儀天下嗎?」,李錦書眼裏儘是貪婪。
「娘,你是想我跟姐姐爭太子妃之位?」
「不盡然,聽你爹爹的口氣,太子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不定。幾位皇子中摒除太子,二王爺為長,五王爺在朝中呼聲很高,七王爺是青玄第一奇才,向來得皇上喜愛,如今身體漸好,可能性也很大。你們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練習琴棋書畫和舞蹈,五國宴上表現好,到時候幾位王爺還不是任你們挑選。」
蘇晴雪和蘇靜依聽到這話,跟吃了蜜似的,嬌羞地掩面輕笑。
朱玉婉住的雅閣內
「娘,女兒不想爭太子妃之位,七王爺儀表非凡,文韜武略,女兒早已認定他了,女兒成了七王妃,弟弟的前途那還用說,娘也有出頭之日」,蘇涵月堅定道。
朱玉婉長嘆一聲,「哎,你向來有主意,依你吧,正王妃的位置自然好。」
璃煙到了七王府,「姑娘,您是哪位?這裏可是七王府」,一名二十多歲的一看就是練家子的小廝問道。
「小女子蘇璃煙,是七王爺的朋友,求見七王爺,還請通傳一聲。」
不一會,王府管家趙福雲走過來,「璃煙小姐這邊請,我家王爺在墨閣等着。」
走進府內,花園裏花開正艷,怪石林立,環山銜水,睡蓮的清香撲面而來,分外幽靜雅致,與大門口的莊嚴雄偉可謂兩重天,走過亭台水榭,大半柱香的時間,穿過一片墨竹林,才到了墨閣。
「璃煙小姐,王爺吩咐了,您直接進去便可」,趙管家站在墨閣門口,說道。
璃煙點了點頭,抬腳進了墨閣,好聞的茶香飄過來。屋內的佈置低調卻不失高貴,南宮瑾墨正站在茶几前,優雅的泡着茶。前世見過很多女子泡茶甚是優雅好看,沒想到這個朝代居然有男子能泡茶泡的比女子還優雅,讓人沉醉。
「璃煙小姐,難得來王府,嘗嘗今年剛下來的雨前龍井」,南宮瑾墨遞了一杯茶放到璃煙面前的桌子上。
璃煙也不客氣,端起抿了一小口,「清雅柔和,與王府氣質一般。」
南宮瑾墨邪魅輕笑,「璃煙小姐若是賞臉入住七王府,七王府更會優雅出塵」,看着璃煙微微泛紅的耳根,南宮瑾墨笑的更開了,「對弈一局,如何?」
璃煙不置可否,南宮瑾墨拿出白玉棋,擺放好,「璃煙小姐是要白子還是黑子?」
「白子吧」
「好」
二人很快在棋盤上對弈起來……
不一會,棋盤上縱橫交錯佈滿了子,璃煙落下一顆白子,道:「我知道七王爺一直在找離痕公子醫治太后,七王爺能猜出我和璃天樓、璃雅閣的關係,想必也猜到我會來找你。」
南宮瑾墨看着璃煙,不語,璃煙接着說到,「我可以讓離痕醫治試試。」
「有什麼本王可以做主的定當辦到」,南宮瑾墨落下一顆黑子,側過頭,好看眸子凝視着璃煙露在外面的明眸。
「離痕公子不喜與人往來,醫治完後,護他消失。」
「好,這點大可放心,什麼時候開始」,南宮瑾墨爽快的答應,心底隱隱有絲不悅,離痕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如此隱秘,值得璃煙如此護着。
「兩天後午時,離痕公子自會來找七王爺。」
「好,本王自會提前打理好」,南宮瑾墨轉而看向桌上的棋局,「璃煙小姐下棋果然與眾不同。」
「平局甚好,人生如下棋,璃煙希望在其他方面七王爺也能手下留情」,璃煙意味深長看向南宮瑾墨。
南宮瑾墨聽聞此語,邪魅淡笑,好看的眸子綻放璀璨的光芒,天地都為之失色。璃煙也不由得走了神,轉瞬恢復,心裏嘲諷一笑,什麼時候也成了視覺動物了?
回到沁閣,蘇璃煙將紫竹拿來的太后所有病症資料仔仔細細瀏覽了一遍,時常頭疼難忍,意識漸漸模糊,記憶力下降……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腦子筋脈、血管一類受阻,又仔細推敲了一遍,準備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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