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和古青檸先把曾妍送回醫學院,又返回紫金苑住處,已是晚上過十點。
一進家門,余至明就敏銳的察覺到,客廳的氣氛有些沉凝。
三姐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包水餃,小雪在旁邊幫着擀餃子皮。
四姐坐躺在翻板床上看書。
余至明就注意到三姐和四姐都板着個臉,臉色臭臭的。
小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樣。
「小雪,你三姨和四姨吵架了?」
面對余至明的問話,付曉雪不顧余新月警告的目光,小嘴巴巴道:「張柏叔叔離開後,三姨就開始說四姨了。」
「說了幾句,就把四姨給說惱了。」
余至明哦了一聲,來到翻板床前挨着四姐坐下,一邊查看她手上傷口,一邊勸說。
「四姐,你可是在三個姐姐的數落聲中長大的,怎麼現在免疫力這麼低了?」
「還一說就惱了?」
余至明貼上四姐手上的醫用膠布,抬頭看向四姐,就嚇了一跳。
就見四姐的雙眸中滿是淚水,就像不要錢一般一顆又一顆的向外滾落。
「四姐,四姐,你這是怎麼了?我說錯話了?」余向晚的異樣,讓余至明有些慌。
余向晚咬着咬嘴唇,帶着哭音道:「老五,伱沒說錯,從小到大,我就是家裏被數落的那一個,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
「有時,我就想,我根本不是余家的孩子,其實是爸媽從垃圾堆撿來的。」
說到這,余向晚忽然趴在余至明的肩頭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余至明伸手攬住四姐,輕拍她的後背。
余向晚哭着發泄片刻後,又嗚嗚的述委屈道:「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證明自己不是一事無成的機會。」
她坐直了身體,淚眼婆娑道:「老五,那短租公寓,我真的很用心,很努力的在做。」
余至明用心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很辛苦,每天也是早起晚歸的。」
「能有多辛苦?」
余新月插話進來,語帶譏誚道:「有農民工一天出十多個小時的大力辛苦?」
「不過是看房子租房子而已,既不是體力活,也不是技術活。」
「有老五的錢和人脈,一個小學生都能把這個活給干好了。」
余向晚被這話氣的哇哇叫,「老五,老五,你看到了吧?」
「我的辛苦和付出,在三姐眼裏,就這樣一錢不值,我快要被氣死了。」
「老五,我從沒這麼生氣過,嗚嗚」
余至明趕緊的又把四姐攬在自己的肩頭上,轉頭看向三姐。
「三姐,你就少說兩句吧。」
「如今社會,只要涉及到賺錢,就沒有什麼事情是隨隨便便就能做成功的。」
「四姐為了這個短租公寓,確實在各個方面都付出了很多。」
余新月哼哼道:「當時,她還大言不慚的說,絕不會耽擱了照顧老五你呢。」
「每天早出晚歸?怎麼照顧你?」
余至明輕笑道:「三姐,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對濱海也很熟悉了,哪裏還需要追在屁股後面照顧。」
這時,洗漱一番的古青檸,挨着小雪坐在沙發上,也動手包起了水餃。
她不忘表現道:「三姐,還有我呢,至明那裏,你不用擔心他缺少照顧。」
余新月朝着古青檸笑了笑,轉而問:「今天的宴請順利不?」
「一共花了多少錢?」
說起今晚的宴請,余向晚也來了精神。
她又坐直了身體,扯出面巾紙胡亂的擦了擦眼睛,還不忘問:「飯菜好吃不?」
古青檸輕聲回道:「今晚的宴請,曾妍主動付的賬,一共是兩萬三。」
「飯菜味道很不錯,客人都是誇獎的。」
余新月嘖嘖道:「兩萬多一桌,再不好吃,可就沒有天理了!」
余至明補充道:「兩萬三還只是菜金,如果算上青檸拿去的四瓶酒,這一桌下來至少也得六七萬。」
停頓片刻,他又笑道:「我們已經訂好了下周五晚的包間,到時帶你們去品嘗一下。」
余向晚有些猶豫道:「老五,還是算了吧,一家人吃飯沒有必要那麼奢侈。」
「我們自己花上幾百上千買食材,讓張柏來做,也能做出一大桌豐盛的席面。」
余新月也勸說道:「老五,把包間退了吧,自家人花兩三萬吃一桌菜,真的沒有必要,用這錢幹啥不行啊?」
余至明嘿嘿笑道:「三姐、四姐,我們自家人吃飯,自然不會花這麼多錢的。」
「我們這次只是訂了飯莊的一個普通包間,到時點他們的幾個招牌菜,幾個家常菜,也花不了多少錢的。」
余新月和余向晚聽他這麼說,也就沒有繼續勸說。
下一刻,余新月又問道:「曾妍她如今成功轉入交大醫學院學習了。」
「接下來,老五,你還需要操心嗎?」
余至明搖頭道:「曾妍接下來面對的,就是繁重的學習了。」
「這件事,基本上靠她自己。」
「接下來幾個月,確切說,接下來七八年,她都要在沒日沒夜的學習中度過了。」
余新月長長的哦了一聲。
付曉雪一臉同情的問:「小舅,曾妍到了周末,也不能休息嗎?」
余至明笑了笑,道:「可以稍微放鬆一下,處理一下內務和生活瑣事。」
「但是想要肆無忌憚的出去遊玩,可能性不大,醫學生的學習壓力,可以說是大學生中最繁重的了。」
付曉雪暗自為曾妍惋惜了片刻,又問道:「小舅,你當年也是這麼度過來的?」
余至明嗯了一聲,說:「差不多吧!」
他趁機教育道:「小雪,大學在管理上相對松一些,更提倡學生去積極主動的學習。」
「有些人進了大學就放鬆了,得過且過,六十分萬歲。有人確有明晰的人生規劃,利用大學的有利條件,努力充實自己。」
「這兩種情況日積月累到了大學畢業時,兩者之間肯定也會出現天地間的差別。」
付曉雪癟嘴道:「小舅,你就別提點我了,我知道努力的。」
「我可是你正牌外甥女,不會讓曾妍那個傢伙把風頭奪去的。」
余至明呵呵的笑了笑。
付曉雪又接着說:「小舅,明天葉枝薇的生日派對,按照他們家的安排,下午主要是我們這些同齡人吃喝玩鬧。」
「晚上,就是你們大人物的酒會了。」
余至明語帶隨意的說:「明天我還要忙一天的工作,如果晚上太累,或又突然來了患者,有可能就不去了。」
「小雪,給他們說清楚我不一定能到。」
付曉雪點頭應了下來。
忽然之間,付曉雪又大驚小怪的喊道:「哎呀,忘了一件事。」
「小舅,小舅,我另外一個舍友魏霏羽,前幾天發燒了,晚上休息不好,說老是做很混亂的亂七八糟的夢,讓她很難受。」
「她說,她一直這樣,只要一發燒,晚上肯定會做奇怪難受的夢,影響她休息。」
「小舅,這是怎麼回事啊?有辦法讓她安穩的睡覺休息嗎?」
余至明調集了腦海中的相關知識,沉吟片刻,說:「高燒後,容易做混亂無序的夢,目前醫學界還真沒有統一的解釋。」
「我比較認可一種解釋」
余至明緩緩的說:「發熱做的夢亂七八糟,可能是由於發熱影響腦部神經,造成異常放電造成的。」
「發熱主要是由於體溫調定點升高,或產生大量的致熱物質造成。」
「體溫升高會使腦組織處於溫度較高的環境中,可使腦神經受到影響,產生異常放電,導致做夢亂七八糟。」
「另外,如果發熱是由於呼吸系統感染造成,會引起呼吸異常,或發熱時沒有開窗通風,室內二氧化碳濃度過高,造成睡覺時大腦的供氧不足,使腦神經產生異常放電,也能導致做夢亂七八糟。」
付曉雪用心記下了這一番話,就聽余至明接着道:「至於杜絕做夢的方法,只能是針對根源,降溫了。」
「現在市面上有不少退燒藥,實在不行,多喝點熱水也管用。」
余至明又提醒道:「這個發燒做混亂的夢,一般是處在三十九度以上的高燒階段,才容易多發。」
「這就得需要吃藥降溫了。」
付曉雪嘻嘻笑道:「我這個魏霏羽同學,都是能不吃藥就不吃藥的。」
「她說,這樣抗過去能鍛煉身體的抵抗力,還說,適當發燒,可以排出身體毒素,對身體是有利無害。」
余至明不贊同道:「三十九度以下的低燒,倒是可以這樣憑身體素質抗過去。」
「但是一旦進入高燒階段,最好還是吃藥降溫,免得過猶不及,造成身體損傷。」
付曉雪點點小腦袋,說:「小舅,我會把你的話帶給魏霏羽的。」
余至明又想起一事,問三姐,「三姐,二姐的老公公,說是要衝血管?」
余新月輕嘆道:「你二姐夫最終沒勸住,已經在醫院沖了兩天血管了」
經過這一會兒的轉移話題,余向晚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與余新月的關係,也算是緩和了。
畢竟余向晚是久經磨練了,這對她就根本不算多大的事。
只是被質疑自己最看重的付出和事業,一時有些反應多度而已。
余至明見四姐臉上有了笑模樣,起身去洗漱,又給四姐的傷口換了藥,然後回了臥室準備休息。
明天,還要忙碌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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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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