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春節。燃武閣 m.ranwuge.com
西域裏的風冷的和刀子一樣,特別是到了黑夜,降下霜露,更是讓人受不了。
蕭北辰獨自站在院子外面的涼亭之中。
這個位置,可以俯瞰整個城堡,大半個樓蘭城。
廣闊的視野,讓人心也變得豁達開廣。
蕭北辰依靠在欄杆上,背靠石柱子,右手拿起一黑罐子的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其實蕭北辰素來自律,煙酒都不太沾染。只有在心情極度不好亦或是極度興奮的時候,才會抽上兩根煙,喝上幾口酒。
咕嚕!
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倒灌。
而冰帝就坐在旁邊,依靠着欄杆,看着全城的煙火,嘴裏面喃喃的念叨着:「看來西域還是受到大夏文化的影響。特別是樓蘭城,年味最足。二弟花西子他們都去了參加煙火晚會了,還有噴泉。你不去看看麼」
蕭北辰猛的喝了口酒,苦笑道:「我年紀大了。對這些已經不感興趣了。」
冰帝狠狠的剜了蕭北辰一眼:「你在我這個千年老妖面前,說你年紀大了」
蕭北辰一愣。
厄……好像是不太合適。
冰帝道:「你是心老了。累了。」
蕭北辰重重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說完,蕭北辰又大口喝酒。
冰帝本想勸說幾句,但有些於心不忍,轉而道:「你啊,雖然才二十二歲,但你所經歷的事兒,所見過的人。所承受的磨難和挫折,已經不亞於很多百年老怪物了。有時候累了,乏了……都正常。別太往心裏去。」
「眼光呢,看長遠一些。如此就會覺得眼前這點坎不是個事兒。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俗世的人一輩子七八十年。修行者長一些。人仙不過三百年。半步天仙那壽命就長了。數百年上千年都是可以的。西域的事兒,在你未來的千年餘生之中,也不過是些許漣漪罷了。」
蕭北辰愣了一下。
若有所思。
是啊,西域即將發生的一些事兒,在千年的歲月面前又算得什麼呢
咕嚕!
蕭北辰猛的喝了一大口烈酒,「我不是頹廢,就是覺着孤零零的。想喝幾口酒。」
冰帝瞥了眼蕭北辰:「就你還孤零零的家人團聚,一群小夥伴都跟着你,圍着你轉。你還有臉說」
「你瞧瞧我,千年前留下來的老妖,身邊的親朋早就不知道死哪裏去了。如今就剩下一人。要說孤零零的……也是我好不好麻煩你注意言辭!」
冰帝煞有其事的表態,頗為嚴肅,帶着幾分委屈和不忿。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人早就是親密無間的戰友了。
蕭北辰苦笑道:「你說的我懂,但我說的你也應該懂。我身邊熱鬧是熱鬧,我不該孤零零的是事實。但我就是感覺自己孤零零的……這也是事實,你應該明白的吧」
誒!
冰帝嘆了口氣,「我明白。你和常人不同。你身上肩負着的使命,你身上承載着的責任和傳承。都古今罕見,外人很難理解你。你的內心和靈魂其實是孤獨的。」
咕嚕!
蕭北辰猛的喝了口烈酒,「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孤零零的世界。在這個孤零零的世界裏,有人來過,但最後都走了。哪怕親朋好友明明就在你面前,可仍舊走不進我那孤零零的世界裏。」
冰帝道:「你的路走的太遠,你攀登的山太高,你承載的東西太重。你的親朋好友或許能夠理解,卻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況,你接下來的路,需要自己走。」
蕭北辰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感受着烈酒下肚的那種滾燙之感。
冰帝繼續道:「不過你也是幸運的。你那個孤零零的世界裏還有人。」
蕭北辰一邊喝着酒一邊問:「都有誰啊」
冰帝道:「我啊。帝後啊,還有女帝。這三人,永遠在你那孤零零的世界裏吧。」
這話,蕭北辰沒否認。
的確如此。
不過蕭北辰又說了,「本來是這樣的。但帝後出家了,女帝……也和我斷了師徒緣分。也就剩下你一個了。」
冰帝喃喃道:「那你還不夠幸運的」
蕭北辰歪着腦袋想了想,笑了:「也是。來,咱們一起喝兩口。」
毫不客氣就把酒罈子遞給冰帝。
冰帝愣了一下:「我是個女人。」
蕭北辰道:「真兄弟,不分男女。」
冰帝很鄙夷的瞥了眼蕭北辰,但沒說什麼。拿過酒罈子就豪飲起來:「就當給你面子了。此生相遇,成為你的法獸。是我冰帝最值得誇耀的一件事。春節夜裏,喝了這罈子酒,預示着明年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蕭北辰笑道:「別顧着說話了,趕緊喝。」
夜下涼亭,兩人推杯換盞,時不時傳來豪放的小聲。
冰帝這個高冷的法獸,逐漸變成了和蕭北辰無話不談的小迷妹。
沒錯,在言語之間……冰帝都透露出對蕭北辰的欣賞和敬重。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冰帝察覺到了一樣,立刻消失不見,融入蕭北辰的體內睡大覺去了。
來的是,蕭青天。
蕭北辰立刻站起身,撓了撓頭:「父親,你怎麼來了」
蕭青天帶了一瓶酒來,擰開蓋子,便和蕭北辰一人一口喝了起來。
「春節夜裏,煙火鞭炮遍佈滿城,聲動如雷。睡不着,過來找你聊聊天。不打擾你吧」
蕭北辰心中溫暖,輕聲道:「你是我父親,怎麼都不會打擾我的。」
「哈哈,那就好。咱們父子倆已經很久沒這樣喝過酒了。來,我們喝個痛快。」蕭青天豪放大笑。
一頓豪飲。
剛開始的時候,雙方說話多少還有些拘謹。
隨着究竟的釋放,也就無話不談了。
蕭北辰聊起了過往的很多事兒,包括秘事都沒有隱瞞。而蕭青天也說起了這兩年發生在西域樓蘭的事情。
當然,說的都是瑣事兒。
實際上蕭青天在西域雲嵐氏之中並非核心,很多事兒雲嵐十九夜可以參與,但蕭青天不能。畢竟他身上沒有雲嵐氏的血脈,不斷雲嵐氏的人。但云嵐氏對他很不錯。
最後說起雲嵐十九夜的時候,蕭北辰的心都沉了下去。
思念成疾。
一直對自己心存愧疚,加上過度擔心自己,好幾次都憋出了大病。
聽着這些話,蕭北辰心中很不是滋味。
「父親,母親從來沒有愧對我。是我愧對了母親啊。」
蕭青天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說的,孩子長大了。會有自己的福緣。可你媽就是放不下。我怎麼勸解都沒用。」
蕭北辰心中難受,猛的喝了口酒,「我去見見母親。」
啪。
蕭青天猛的一拍腦門,大呼:「誒啊,你看我這記性,快跟我走。你媽讓我來找你,讓你一起去守歲的。馬上就過十二點了,我真是要壞事啊。」
拽起蕭北辰,便朝外狂奔了去。
……
仍舊是最初相見的那個客廳。
仍舊是那個穿着灰色素衣的女子,盤坐在大廳里。手裏捏着一百零八子的佛珠串子,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的數着。
蕭北辰和蕭青天便坐在這女子兩側。
靜靜的等着時間流逝。
守歲。
便是等待跨年。
和俗世之中的熱鬧場景不同。
俗世里的人們,跨年那天夜裏,往往去某些大商場的門口,或者去音樂噴泉的湖邊,看煙花,和萬人一起歡呼沸騰,迎接新年的到來。
但一些大家族,卻很注重祖德,講究祖祖輩輩的傳續。他們往往會在祠堂里,客廳里,對着祖宗的靈位,一起守歲過新年。
一如此刻這般。
蕭北辰看着前方的香案上豎立着的無數靈位,看着上面搖晃的燭火兒,感覺到分外的莊嚴神聖。
雲嵐十九夜閉着眼睛,數着佛珠,輕輕開口。
「十二點,樓蘭城內會響起鐘聲。過了這個點,你就正式進入二十二歲了。」
蕭北辰不言,靜靜的等待着。
他深邃明亮的眼睛,一直落在靈位之上。
終於——
噹噹噹噹!
一道道震動整個樓蘭城的鐘聲,響起。
大鐘響,便是新的一年。
雲嵐十九夜這時候站了起來,一手拉着蕭北辰,一手拉着蕭青天。來到香案前,對着上邊的無數靈位恭敬叩首跪拜。
行大禮。
完成這一切,雲嵐十九夜才鬆開手,囑咐蕭北辰:「北辰,來,我們娘倆一起給祖宗上香。」
蕭北辰:「好。」
上香。
行禮。
是對祖宗的恭敬,更是一個家族的傳承。
禮畢,雲嵐十九夜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蕭北辰:「北辰,你看上面有九層雲嵐氏的族譜靈位,你可看見了什麼」
蕭北辰瞪大着眼睛,一層一層的往上看去。
從下往上數的第六層,看見了雲嵐天的靈位。
上面,還有三層。
蕭北辰見了都十分吃驚:「大夏神符門的創始人,那個從太古戰場逃出來的人。竟然只在雲嵐氏的族譜之中排名第四個階梯。上面還有三層。」
從這一點上,就不難看出雲嵐氏這個氏族的源遠流長。
三千年前的大佬才位列第四層啊。
那上面三層的大佬,還了得
從下往上數第七層,雲嵐宮。
宮
蕭北辰看到這個字後,緊皺眉頭:「母親,這雲嵐宮是什麼來路」
雲嵐十九夜道:「你覺得呢」
蕭北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莫非和天宮台有關」
天宮台是曾經絕對排名第一的探險隊,是唯一在太古之戰後進入世界盡頭的探險隊。但在千年前就莫名消失了。至於天宮台的起源,那可就太久遠了。甚至在太古之戰爆發之前,就存在了。
若說雲嵐天的先輩和天宮台有關係,邏輯上是說的過去的。
但更多的,是蕭北辰的直覺。
雲嵐十九夜道:「可以這麼說。雲嵐宮就和天宮台的創始人關係很好,也參與過建立最初的天宮台。」
什麼
蕭北辰頭都炸了。
太驚人了啊。
豈不是意味着天宮台和雲嵐氏有關係
等等……
這還是雲嵐氏第三代的人。
那上面兩代人……還了得
蕭北辰都不太敢想了。
抬頭,繼續往上看。
從最頂層往下數的第二排,有個靈位上雕刻着一個名字:雲嵐血。
蕭北辰絞盡腦汁也沒想到相關的信息,忍不住問道:「這又是誰」
雲嵐十九夜並未隱瞞,深深道:「你可聽說過菩提血」
菩提血!
蕭北辰再次感到無比震驚。
這怎麼會不知道
之前在和澹臺文靈曦聊天的過程中,核心就是菩提血啊。
當時就說到,蕭北辰要儘快衝破補天術最後一個層次,菩提血就是解決的方案。
天宮台最老的幾批探險家,有一個伯牙的前輩,首次在西域發現了菩提血,後來由西域最早的解剖學家奧帆解剖,發現了菩提血的妙用。後來連天宮台的黨魁也在手札之中記錄了菩提血的妙用和來源。
菩提血,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殘缺的天闕血。
蕭北辰要想儘快突破補天術最後一層,拉拽巫神咒儘快衝破第九層,甚至衝破神宮境等等一系列的巔峰操作。菩提血都是最好的方案。
蕭北辰緩過神來,「聽過。」
雲嵐十九夜道:「你對菩提血了解多少」
蕭北辰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和澹臺文靈曦的對話詳細的講述了一遍,最後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雲嵐十九夜重重點頭:「不錯,你知道的挺多的。沒錯,擁有菩提血的梵牙族,就是佛國的前身。活佛就是依靠着梵牙族的根基建造了佛國。最後成了梵牙族的代理人,稱霸西域世界。甚至主宰整個東方世界。」
「雲嵐血,就是梵牙族的先輩。三千年前的人物了。可以說,西域梵牙族的菩提血,就是雲嵐血那背人發揚起來的。」
蕭北辰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菩提血,竟然是雲嵐血發揚光大的。
雲嵐氏的來頭很大啊!
大的離譜。
難怪大夏四宗出事之前,要把大量的人才遷往西域辰州。蓋因這裏的根基太深了。
不等蕭北辰多問,雲嵐十九夜指着最上層的那個靈位,「你看看那個靈位。」
蕭北辰抬頭看去,只見最上面只有一個靈位。
上面雕刻着一個最為醒目的名字——
雲嵐闕。
看到這個名字,蕭北辰的瞳孔都縮了起來。
特別是那個「闕」字,簡直猶如一把刀一般,狠狠的扎在蕭北辰的心中。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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