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你跟我過來一下。」
等霍思成離開之後,孟皓宇拉着月嬋的手進了裏屋,把門帘放好,孟皓宇一臉嚴肅的看着月嬋。
「哥哥,有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月嬋有些心虛,低了頭,雙手捏着衣角,語氣也有些軟弱起來。
看到月嬋難得露出小女兒嬌態,孟皓宇心情好了許多,不由的笑着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皇上面前都敢講條件,如今怎麼……」
月嬋低頭一笑,心說和皇上講條件最多便是送條性命罷了,可是惹哥哥生氣了,失去的就是再經一世才得來的難得的親情,若是失去了哥哥的關愛,怕是比死更可怕的。
孟皓宇也不和月嬋多加糾纏,拉她坐到一旁,肅容道:「我瞧着,你對霍思成似乎是動了些心思的。」
月嬋一怔,猛的抬頭看向皓宇。
過了好半晌,月嬋方點頭:「哥哥說的是極,我,我覺得他很好。」
一句話,孟皓宇心內暗嘆,果然女兒大了便不由人了呀。
「如此!」伸手揉揉額角,孟皓宇實在弄不明白自家向來精明的妹妹也有失算的一天:「你可想清楚了?你是國公府的嫡小姐,他只是被趕出家門沒有家族可依持的庶子,如今只是個舉人,無財無權,沒有任何能保障你生活的東西。」
孟皓宇說的是實話,孟家雖然不才,可到底也是有底蘊的人家,作為嫡女。月嬋的生活向來都有保障的,吃穿用度在長安城裏雖然說不上最好,可也是數得着的,若是將來真和霍思成成就親事,便是錢財方面就是一大難題。
月嬋低頭:「哥哥說的這個我想過了,他是個有才華的人,為人也好,雖然說脫離了家族,可是,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以後沒有家族的人管制,也沒有父母親朋要伺侯,日子過的會輕鬆一些。」
這倒也是!
孟皓宇也忍不住要點頭了,月嬋這番思量有些意思,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霍思成沒有家族依持是他的不足,可再一想,沒有家族正說明沒人管制。如果月嬋真嫁了此人,以後也只會過兩人的小日子,不需要去顧忌別人,倒也自在。
看起來。月嬋是被大家族的後宅紛爭給弄怕了的,只願尋個身家簡單的人嫁。孟皓宇嘆息一聲,都是自家人作的孽,好好的女兒家,被逼成了這副模樣。
如此,月嬋這番心思倒也可以理解,不見得是霍思成有多好,月嬋有多喜歡,關鍵是,這個人現在身家如此簡單啊。
定定看了月嬋半晌,孟皓宇搖搖頭:「你既然想好了。哥哥也不說什麼了,不過,咱們倆也得好好的算計一番。到底,老太太連傅家親事都不應。一個霍思成,老太太更不可能……」
月嬋一笑:「明年春不是要開科考麼,以他的才學,春闈得中怕是不成問題的,便是中個狀元,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一個狀元之才,咱們家怕也不會推拒。」
這話說的,月嬋連後路都想到了。
孟皓宇更加心驚起來,看起來,自家妹妹如今連親事都會算計了,還好自己是她的親兄,不是她的敵人,不然,怕是日子實在不會好過的。
即是月嬋把所有事情都想好了,孟皓宇也不再多說什麼,月嬋不是那等不知事的深閨小姐,她的見識比自己還要深的多,有些事情上面,點到為止,說多了對兩個人都不好。
孟皓宇起身,笑着告辭出去,只留月嬋站在屋內呆立半晌,這才笑了笑,回身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月嬋只呆在莊子上,不是織些布料,就是看霍思成製作織機。
越是和霍思成接觸下來,月嬋越是佩服此人,這人真是有一顆玲瓏心,不說腹中才學,就是那一雙手也是巧到那些絕世工匠都比不上的。
那些鐵樟木做幾台織機還是有剩餘的,閒暇時,霍思成就用邊角料給月嬋做了許多小玩意,有一套和月嬋極像的小娃娃,還有幾個不倒翁,最讓月嬋驚奇的還是霍思成心中對她的掛念,竟是用那堅硬之極的木料做了一管暗器。
那暗器表面上像只小笛子,可內部卻暗藏玄機,只要按住後面的開關,就有無數細如牛毛的銀針出來,管保那被射中的人立時渾身酸軟動彈不得。
以霍思成的說法,這是給月嬋防身用的,免得她被人打主意時沒有保命的招數。
月嬋得了那暗器之後,心裏感激不已,本着投桃報李的心思,特意的織了一塊白色暗紋錦緞,夜間熬油費蠟的,用了好幾日功夫給霍思成做了一件衣衫,她是特特用了心思做的,這衣衫做工精細的連畫眉幾個看了都嘖嘖稱奇。
先不說霍思成得了衣衫如何欣喜,只說這一日,月嬋正想給孟之文和孟皓宇做兩套新衣,以備這兩人春節時分替換所用,卻聽得外邊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就見畫眉一臉喜氣的進來,大聲道:「小姐,小姐,霍公子請您過去呢,說是織機做成了。」
這般大的驚喜,月嬋也一時沒有料到,手上一抖,針就扎進手指內,疼的她皺了皺眉頭,更讓畫眉驚叫出聲:「小姐……」
說話間,她趕緊拿了塊乾淨的帕子幫月嬋壓住手指:「都怪我,若是不這般大聲,小姐怎會受傷?」
月嬋一笑,拿下帕子,看看白玉般的手指上一點血跡:「不礙的,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對了,織機做成了,我們也去瞧瞧。」
她站起身,扶了畫眉的手去了前廳。
一進門,就見屋內擺了一台和她屋裏的織機一模一樣的機器,又見霍思成一身青布衣衫站在屋內對她盈盈而笑。
月嬋笑笑。走過去撫了撫那織機,一臉的喜愛,對畫眉一招手:「畫眉,拿些絲線來,幫我試試這織機。」
「唉!」畫眉應了一聲,飛快的尋了絲線過來,把絲線一根根裝好,便坐在織機前邊,腳踩踏板,手拿梭子一點點的織將起來。
織了好一會兒。畫眉驚喜的站起身:「小姐,這,這織機比你那台還要好用。」
月嬋更加驚喜,推開畫眉,親自坐在織機前邊開始織起布來。
霍思成只不言語。一臉微笑的看着月嬋,滿臉溫潤笑容。
過了好長時間,月嬋才停下織布的動作。站起身走到霍思成面前,折腰下拜行禮:「這都是公子的功勞,月嬋先在這裏謝過了,以後公子若是有事用得着月嬋。月嬋必全力以赴。」
當着畫眉的面,月嬋不能說出親密話語來。只好客氣了幾分。
霍思成虛扶月嬋:「你覺得好便行,即是這織機沒有問題了,我趁着有時間,再把其作的替你拼裝好,也算替你解了一樁心事。」
即是織機做成了,月嬋也放下一顆心,心頭歡喜無限,親自帶了畫眉幾個去廚間整治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宴請霍思成,又讓人去孟家給皓宇送信,讓他來瞧織機。
只不說孟皓宇如何來的。又如何誇讚那織機,如何對霍思成表示佩服之情。
只說霍思成又用了幾日功夫,把剩餘的幾台織機拼裝好。所有工作做完了,他也再沒有理由留在別莊內。只依依不捨的向月嬋告別回去。
孟皓宇古今他一番心意,又見自家妹妹確實對霍思成有些不同,知道月嬋的一番心思,就留了心要觀察此人,特特的準備了許多厚重禮物,說是給霍思成的謝禮。
霍思成堅辭一番,見孟皓宇執意要給,便也沒有特別的再推辭,收了禮物之後,臨走之時,在別人都沒有留意的時候,竟是留了一塊罕見的美玉,倒是讓孟皓宇對他刮目相看。
此人確實不凡,沒有一般讀書人的清高迂腐,並不會認為孟皓宇送他禮物就是對他的侮辱,反而在推辭不過的時候,歡喜收下,卻又不是貪財之人,臨走的時候,還留了足以抵得上那些厚禮的美玉,又不會駁了皓宇的面子,又不沾人便宜,真真是好心思,好性情。
由此,孟皓宇對霍思成了欣賞起來,倒是開始認同月嬋的心思。
這織機做好了,月嬋便想要和畫眉幾個人一同織布,先織出宮中娘娘們所要的布料,再給孟家上至老太太,下至月婷,每人織一塊錦緞出來。
可惜了,這時候她倒是有心無力起來。
因着年節馬上要到了,老太太讓人三催四請的,月嬋也不好再留在別莊,只好匆匆收拾了東西,帶了丫頭婆子趕回孟家。
月嬋回到孟府,已經到了臘月初七,第二日便是臘八了。
因為離府日長,月嬋心裏不落忍,第二日早早起床,自己到了廚下,拿了糯米和各色乾果等物熬了一大鍋臘八粥出來。
又讓人裝成一份份的,特特送到府內各主子處。
除卻老太太和孟之文還有孟皓宇的份例,便是劉梅母女三個也沒有落下,還有柳姨娘、辛珍珠並花王二位姨娘,月嬋也都讓人送了去。
除去這個,月嬋也另備了禮物送給各人。
那些孟家的下人,凡是有些頭臉的,月嬋也都交待了廚房裏,讓廚娘們熬了各色的粥品,又精心挑了些吉祥的金銀裸子等物,派了小丫頭一一的送了去。
一時間,府內眾人對月嬋讚不絕口,尤其是那些下人,慣會踩低捧高的,又都有些小貪財,得了月嬋的好處,自然是要多多誇讚月嬋的,都誇大小姐做事大氣,性子又好,就是對下人都是一臉溫和樣子,從不打罵責罰。
更是苛責月婷不會做人,經常對人擺臉子,對下人非打則罵,和大小姐比起來,真是差的遠了。
月嬋聽了這些話,笑笑不作言語,反正這些話對她沒有壞處,她又何必白做壞人。
倒是月婷聽了差點氣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碗碟等物,只氣的差一點找上門去和月嬋再打罵一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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