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是怎麼了?」
孟皓宇一掀帘子進門:「你嫂子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妹妹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
月嬋見到孟皓宇,心裏怒火又大了幾分。
她辛辛苦苦又是為誰忙,這家裏一個兩個的不領情也就算了,一個個還獨自干自己的事情,別的什麼都不去關注。
但凡孟皓宇或者孟之文有一兩分的留心,關注一下劉梅,劉梅一個女子,也翻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今,都弄到了太子跟前,以太子那貪財的性子,孟家想要退出來,真是難上加難。
「哪裏是嫂子的不對,是我沒眼色,特特來惹人嫌的。」
月嬋冷着一張臉,話里話外的很是不好聽。
孟皓宇和紀婉容對視一眼,心下疑惑不解,以月嬋的性子,若沒有十二萬分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如此不留情面。
孟皓宇拱手為禮:「是婉容的不是,我代她給你賠禮,你看在哥哥的份上,且饒了她這一回吧。」
孟皓宇兩口子伏小做低一番,月嬋又不是真的想為難他們,便嘆了口氣:「是我性子急了些,因為事情太要緊,我也是忍不住的,若是發了火,得罪了哥哥嫂子,還請你們瞧在我年幼的份上,別和我計較。」
說話間,月嬋站起身斂腰為禮,淡笑一下:「這事情一個不好,怕咱們孟家百年基業要毀於一旦了。」
石破驚天!
孟皓宇和紀婉容都驚呆了。
半晌之後,孟皓宇才呆呆問道:「這怎麼可能?我和爹爹從來都是安安份份的,從不參與任何的黨爭,怎麼就……」
「你們安分,有人不安分叫!」月嬋敲敲桌面:「太太只怕咱們家過的太好,竟聯合太子,打起了江南鹽道和漕運的主意。聽人說。還買官賣官,大放利錢,這事情王爺都知曉了。可嘆咱們家的人,竟是一點信都沒有,若不是……若不是我和余家元娘一直來往,再有畫眉忠心。趕去報信,我怕還蒙在鼓裏呢,到時候,咱們家抄家發配了,都不知道是哪個惹的事。」
「這……」
孟皓宇一時驚呆,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還是紀婉容在旁邊扶了一把。才讓他站住腳跟的。
月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光:「我是丟盡了人的,咱們家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在王爺跟前也是沒臉,幸好王爺是個通情達理的。並沒有怪罪我,若不然,我就是立時死了,也脫不了罪名。」
紀婉容先前並不覺得如何,只是想劉梅做的太過分了,想着這件事情有太子的首尾,應該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
後來,見孟皓宇臉色越發陰沉。月嬋也哭的情真意切,這才驚覺事情怕是不好。
「妹妹。你先莫哭,你與我分說分說。到底……」紀婉容呆問。
孟皓宇一巴掌拍在紀婉容肩上:「你也是個讀書識字的,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怎的問出這等問題來,鹽道是什麼?那是一國根本,百姓一日無鹽都不得活的,太太想插手鹽道,先不說皇上那裏如何,這其中不知道牽連了多少人的利益在其中,到時候,就是一人一口,也得把咱們家咬死,咱們家說是國公府,可到底什麼情形,咱們心裏知道,這不過是空筒子爵位,我和父親哪裏有什麼實權,人家要想整治咱們,容易的緊。」
「啊?」紀婉容驚叫起來。
「漕運裏邊的水更深,太太這是上趕着找死呢,還有,買官的事情哪裏做得,太子可以買賣,太太插在這裏邊,皇上那裏豈不知道,到時候,頭一個治的就是咱們家的罪,到底,自古以來沒有老父殺親子的,皇上也做不來那樣的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跟着太子做這事的人,就是最先倒霉的,皇上不說自己兒子不是,倒說是咱們挑唆的。」
孟皓宇嘆了口氣繼續道:「還有利錢的事情,本朝禁止官員放利,太太明打明的做出來,皇上護着咱們時沒事,要看咱們不順眼了,這就是罪證啊。」
一邊說,孟皓宇一邊跌足:「太太怎的這般糊塗,做出這等事情來,讓我,讓我有何臉面見孟家列祖列宗。」
「先不要說有沒有臉的事情了,只這事情要怎麼辦吧?」月嬋嘆息問道。
一時間,孟皓宇也沒有主意,紀婉容只拿眼瞅着月嬋。
「你們也甭看我,我一個弱女子,哪裏有什麼主意。」月嬋一擺手,看了孟皓宇一眼:「哥哥,這件事情還是你和父親說了吧,至於父親要如何懲治太太,都不是咱們能管的。」
孟皓宇點頭:「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月嬋又道:「王爺既然能知道這事,怕皇上那裏早知道了,哥哥,你和爹爹上請罪摺子吧,只說沒有管好後院,到皇上面前請罪,自己先認了錯,就是以後翻出這事來,別人也咬不到咱們家。」
「是啊!」孟皓宇還沒有說話,紀婉容先道:「妹妹說的是,相公,你和公公還是早早的請罪吧,但願皇上看在咱們家忠心的份上,饒了咱們這一次。」
月嬋不由點頭,紀婉容雖說大事上眼光不成,不過,勝在聽話,也懂得輕重緩急,這點上,比劉梅強上不少,她縱有些小錯處,也招不來大禍,這便是極難得的,總歸強過劉梅自作主張,自認為很聰明,卻盡辦些糊塗事。
孟皓宇轉着圈,一邊思量,一邊跺腳,最後一咬牙道:「成,我和爹爹去說,趁着現在事情沒有到嚴重的地步,先和皇上認了錯,要打要罰,我們自然領着。」
紀婉容看看孟皓宇,又瞧瞧月嬋,突然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低頭。以手掩面哭訴起來:「妹妹。相公是你的親哥哥,自小疼你,他如今這樣……也不知道皇上怎麼發落。還望妹妹看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求求王爺,在皇上面前添些好話,讓皇上輕饒了相公和公爹吧。」
她這一番作態。惹的月嬋又好氣又好笑,最後無奈道:「你先起吧,你這是作甚,王爺那裏,我自然會去說情的,只是,到時候皇上要如何。可不是王爺說了算的。」
孟皓宇扶起紀婉容,雖然覺得她這事情做的不地道,可到底她是一片真心替自己着想,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道:「你糊塗,妹妹心裏萬事有數的,她能看着我不管麼。」
紀婉容一邊擦淚一邊道:「是,妾身糊塗,妹妹別見怪。」
月嬋只無力擺擺手:「也罷了,你也是關心則亂,我心裏清楚。」
一時,三人坐定了。商量着如何請罪,如何脫身。說的多了,竟忘了時辰。
三王府內書房
高子軒拍了拍桌子:「三哥。這可是好機會,三哥不用出頭,弟弟自會給你做定,可巧弟弟手裏有幾位五王爺一系官員的把柄,弟弟拿出來用,不信他們不聽話,讓他們上摺子參奏太子膽大包天,插手江南鹽務河運,不怕太子不恨他。」
霍思成在一旁打着扇子,身着白衣,清爽異常:「王爺,九王爺此話不假,前些時候,五王奸詐,利用王爺娶側妃之際,竟讓戲子引誘太子,給王爺身上安髒,此刻,王爺自然也能給五王身上栽禍。」
三王爺沉思片刻,握了握拳:「九弟,此事可有十成把握?」
高子軒點頭:「三哥,你等好吧,弟弟辦事你還不放心麼,再說,這裏邊還有孟家的事情,弟弟怎麼着,也不能把孟家拖下水不是。」
霍思成低頭苦笑,看九王爺的樣子,倒是看中月嬋,即如此,他也就……應該能放手吧,可是,心裏為何如此疼痛?
「父皇對於鹽政之事向來最是關心,鹽務上可都是忠於父皇的官員,誰想要在這裏插一槓子,誰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若是這事可成,太子勢力大受損傷,他要是發起瘋來,五哥也不會好受,到時候,此消彼長,他們兩方都削弱了,三哥自然穩坐釣魚台。」
高子軒喝了口茶,閒閒說道。
三王爺心中一動,深覺高子軒所言非虛,要真挑的那二位……
他正思量間,卻聽外邊三王爺得用的小太監大聲道:「鳳側妃,您慢行,王爺有正事要辦,您還請稍侯片刻。」
三王爺眉頭皺的死緊,高子軒看了,起身道:「三哥,已無大事了,弟弟先告辭。」
霍思成也趕緊拱手:「王爺,在下也告退。」
三王爺擺手,兩個人都飛快的走了出去。
一出門,高子軒看看霍思成:「聽說文清有才情,於機械一道最是厲害。」
霍思成一笑:「哪裏,要說起此道來,九王妃才真真精通,在下也不過是有圖紙的時候,能夠按圖而做,可九王妃卻識得一些上古的陣術,以此來做機關密器,自然手到擒來。」
高子軒愣住,沒有想到月嬋還有這麼一手,稍一想,心裏還有些不太舒坦,怎的月嬋的本事霍思成知道,他卻一點都不曉得。
「王爺問此做甚?」霍思成把扇子合上,在手中輕敲,臉上掛着淡淡笑容,似乎是在說和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並無甚,只想着有沒有可能做出行路快些的車子,再修上幾條好的道路,到時候,就有可能取代漕運,也省的朝庭費盡財力物力維護那條大運河,還要被那些貪官刮下一層油來。」高子軒一笑,搖頭把一些想法甩出去。
霍思成聽了,想了片刻:「這事倒是可行,在下所知,九王妃所懂的一些陣術之中,正好有一樣有關於此的,王爺不若回去問問。」
高子軒點頭輕笑,並不再說話。
那裏,鳳飛飛闖進書房,看三王爺端坐在那裏,臉上就有些不喜,過去拽拽三王爺:「你以前是怎麼說的,只說心裏除了我再無旁人,可昨兒怎麼歇在何側妃屋裏,你……你對得住我麼?」
三王爺還未說話,鳳飛飛又道:「我是醫師,自然以看病救人為已任,如今我嫁了你,出不得府門,便在這府里給些下人看病,可你那王妃和側妃都說了些什麼話,說我自甘下賤,我與人看病有什麼錯麼?她們這般說我,你也不管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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