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不到人?
這倒是月嬋沒有想到的,她凝眉,看起來,這事情也只能拖着些了。
看看還在哭的張王二位夫人,月嬋也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
別人打苦情牌,月嬋自然也要打:「我是個從小沒娘的,雖然不知道有娘疼着是個什麼樣子,可猜度着,也就是二位夫人這樣了,夫人的一番苦心我也明白,若是可以,我也盡力幫襯着些。」
看二位夫人點頭,月嬋強自笑了笑:「可九王府的事情也不能我一人說了算,起碼,也要王爺回來問問,太子是王爺的親兄弟,王爺出面,比我要強上許多。」
這倒也是。
張夫人也停住哭聲:「王妃這話很是,還煩勞王妃幫襯些。」
「這是自然的!」月嬋面色和氣,柔聲說話:「我自會在王爺面前好好說的,你們放心,我們爺也是難得的和善人,最是憐老惜弱的,一定會幫你們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夫人也明白,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用,便站起身道:「即如此,我們也不敢再討擾王妃,還是告退的好。」
「是啊,我們還是告退的好!」
王夫人也隨口附和着。
月嬋起身:「你們還請放心,我這就讓人去尋王爺,總歸是不能耽誤事的。」
她說着話,又讓環兒送兩位夫人出去。
等這人走了,月嬋揉了揉額角苦笑起來:「這二位真真能折騰,哭的我頭都抽疼起來。」
黃鶯過去給月嬋按壓額際:「不說王妃。就是我們聽着也是心煩意亂的,這都是什麼事啊,她們家的女兒,怎麼求到咱們這來了,有在咱們這哭鬧的功夫。不若鬧上太子府。」
月嬋一拍黃鶯的手:「他們哪有那份膽量。」
說着話,兩個人笑了起來,月嬋笑道:「得。你還是讓人侯着些,王爺一回來就請到我屋裏。」
黃鶯笑着應聲,帶着幾個丫頭出去守着。
月嬋起身。在小花廳旁邊的園子裏轉了一圈。看這天氣越發的蕭瑟,不由感嘆一番,又想及她和高子軒的生辰都快到了,說不得得好好準備一下。
去年高子軒生辰的時候,她才嫁過來沒多久,被幾個侍妾鬧騰着,也沒有怎麼留意,只是讓人照往常的例子準備了。今年,別的不說,她自己也該為高子軒好好過個生辰。
她胡亂想着。走的累了,就回自己屋裏休息片刻。
等到吃過午飯。就有小丫頭過來稟報,說是高子軒回來了。
月嬋也顧不得休息,趕緊站起來,笑着迎了出去。
一出門,就見高子軒穿了件紫色薄衫子過來,這天氣越發的冷了,他這衣裳顯的單薄的緊。
月嬋白了高子軒一眼:「多大的人了,出門也不知道添件衣裳,若是凍的病了,豈不還要別人替你操心。」
高子軒笑笑,伸手拉住月嬋。
月嬋一摸他的手冰涼,也沒有心思埋怨,進了屋,就把高子軒的手握在手心裏,不住的搓摩着替他暖手。
「你讓黃鶯侯着,可是有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高子軒才問。
月嬋看看四周,那些丫頭們會意,全都悄聲退了出去。
等屋裏只剩下兩個人時,月嬋才嘆道:「這倒是一件為難的事情,我原想請示了你再做決定的,可惜尋不到你,我就拖了起來。」
說話間,把張王二家的所求說了出來。
高子軒先愣了會兒神,隨後大笑起來。
「這兩家人也真是奇怪,先不說張家,王家可是奶過先帝爺的,憑着這個情分,求到父皇那裏,父皇還能不給他們面子,怎的就求到咱們家了?」
月嬋皺眉:「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你說王家,那張家可是父皇的心腹之人,信任的緊,憑着這個關係,哪裏用得着再借別人的手?」
「心腹?」
高子軒倒是驚奇起來:「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是真的?」
月嬋直接在他手心掐了一把:「你也不去想想,要不是心腹,能把管理父皇平日吃用的擔子交給他家,那可無疑捏着皇室半條命呢,要是張家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往吃穿的東西裏邊……」
話未說完,高子軒明白了,看着月嬋直點頭:「這話很是,還是我家小兔聰明,能想到這些,我卻偏偏想不到。」
「你不過讓着我呢!」月嬋白他一眼:「怎的能想不到呢,我一個小女子都明白,你敢說你不明白?」
高子軒咳了一聲,月嬋推推他:「你趕緊想一想,這件事情應是不應,咱們該怎麼辦理。」
「應,怎麼不應!」高子軒湊近月嬋輕呼一口氣:「我那好太子哥也確實有些過了,平白斃了人家的女兒,如今也不讓入土為安,讓人瞧着怪可憐的,咱們若是不應,說不得他們家求到別人頭上去了。」
月嬋輕輕點頭,是這麼個理,與其把一個有利的棋子讓給別人,不如自己接收。
至於為什麼張王兩家來他們府上相求,月嬋眯了眯眼睛,突然之間想起前世的時候在皇宮飄蕩時看到的一件事情。
她眼前一亮,看向高子軒:「阿九,你說,張王兩家過來,是不是父皇示意的?」
「父皇示意?」高子軒這倒是奇怪了:「怎麼會?這兩家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他怎麼會讓咱們用恩情收買?」
高子軒着實想不透啊。
月嬋卻是有些明白的。
因為天辰帝身體有病,一種極隱密的病,他以為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就開始為三王爺登基掃清障礙。太子和五王爺一夥勢大,天辰帝此時正挑着他們互斗,一點點削弱他們的勢力,並且,開始慢慢為三王爺壯勢。
高子軒和三王爺一體。有些事情不能交給三王爺,自然要交到阿九手裏了,比如。張家!
張家掌密部,這是除了天辰帝,任何人都不曉得的。只看着他們家明面上替天辰帝採買天下許多珍奇物品。卻不知道,人家那是在執行任務,為天辰帝探查消息。
莫非,天辰帝想把密部交到阿九手上?
月嬋思度着,可這事又怎麼和阿九說呢,難道說她是兩世為人,上輩子瞧到的?
很是為難,月嬋搖了一下頭。鄭重看向高子軒:「阿九,我無法和你說的太過明白,不過。我思度着,父皇如今怕是在替三哥鋪路。這次張王兩家的事,完全可以試出來,若是父皇應了下來,你就可以勸三哥不必太過隱忍了,趁此時機一定要收攏勢力,總歸是不能辜負了父皇的。」
她想到前世的時候,三王爺為了不招忌一直隱忍的很,到得最後,天辰帝死的很倉促,雖然留了遺旨,可三王爺太過不顯眼,至使好多宗室大臣都認為三王爺名不正言不順,還有的說三王爺害死了天辰帝,讓三王爺受了很多委屈。
月嬋的話提醒了高子軒,他心驚的同時,卻在想着,莫不是父皇身子骨不好了,若是可以,一定要讓人暗暗探查一番,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難得的一臉正色,高子軒一握月嬋的手:「我這就進宮去求父皇,你在家要好好的,萬不中隨便出門。」
月嬋應下,親取了一件黑色團龍紋的長袍給高子軒抱上,又在外邊加了一件厚披風,這才一捏他的手:「你也萬事小心,若是父皇不應也沒有什麼關係,千萬不可和父皇爭吵。」
似乎天辰帝得的是氣疾之病,現在情形越發的嚴重,月嬋可是怕高子軒和天辰帝爭吵,把天辰帝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得利的可就是太子了。
高子軒挑眉一笑:「你當我是小孩子啊!」
說着話,捏了捏月嬋粉嫩臉頰,笑着挑帘子出去。
等高子軒一走,月嬋也是坐不住了,把幾個丫頭叫進來,吩咐緊守門戶,萬不可鬧出什麼事來,又帶着丫頭們做了一會兒針線,高子軒卻還是沒有回來,月嬋只覺心驚肉跳,很是後悔見張王兩家的夫人。
一直到了天色將黑的時候,高子軒才進得門來。
月嬋正要吩咐廚間準備晚餐呢,不想高子軒突然打帘子進來,再看他一臉的得色,很是春風得意,月嬋這才安下心來。
「你們都下去吧!」
高子軒一擺手,幾個丫頭全都退了出去。
「怎麼樣?」月嬋一邊接過高子軒的衣裳掛好,一邊問着。
突然,高子軒一把抱住月嬋,把頭埋在她頸間深吸了幾口,聲音也有些悶悶的:「小兔,讓我靠一會兒,父皇他……」
高子軒心情很是矛盾,天辰帝一心向着他們,讓他很高興,更有了把握推三王爺上位,可是,也看出了天辰帝替三王爺鋪路的決心,已經隱隱猜出天辰帝的身體怕是不好了。
月嬋明白高子軒的心情,伸手在他後背拍了拍:「阿九,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好好孝順父皇,你放心,我會和鳳飛飛好好學習醫術,等我學成了,進宮的時候也能替父皇好好瞧瞧,你不是說過嗎,鳳飛飛的醫術是頂了尖的……」
她柔聲說話,聽在高子軒心裏暖暖的,也安心了不少。
也是,與其在這裏擔心還不知道怎樣的事情,不如好好的做自己的事,好好的孝順父皇,讓父皇少操些心,心情也好一些。
「我進宮去,一說明來意,父皇想都沒想就應下了,還說王家祖宗奶過先帝爺,就是看在這個份上,也不能兩家的姑娘屍首無着,絲毫沒有怪罪這兩家求到咱們頭上的事情。」
高子軒靜靜說着,一臉深沉。
「後來,父皇就讓人把太子哥叫了來,連訓斥都沒有,硬是讓他把張氏和王氏的屍首給那兩家帶了出去。」
高子軒慢慢說完,月嬋也明白了一些,怕是天辰帝對太子已經徹底失望了,所以,教訓都不用了,只把他當成扳倒五王爺一夥的工具,利用完了,就可以徹底拋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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