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呢,再找太醫來!」
月娥披頭散髮的抱着懷裏的兒子:「娘親的兒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她們都想要了你的命,娘親不許。」
她這話一出口,幾個丫頭先嚇了一大跳,這話里可是有話了,她們,是哪個,是楚側妃還是太子妃,或是那些侍妾,月娥這可是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了。
「孟側妃慎言!」
一個嬤嬤上前勸着。
月娥瘋了似的把她推到一邊:「慎言,憑什麼要慎言,她們都把我們母子害成這樣了,我為什麼不能說,要不是她們剋扣我的東西,還一直出言刺我,尋我的事,我哪裏……我苦命的兒子怎麼就體弱了。」
月娥一時也是心痛,卻也有藉機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的意思。
她一時間也想明白了,這個兒子怕是活不成的,她要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恐怕會被太子遷怒的,別人許要說她是個沒福氣的,生了龍鳳胎都沒養成,若是這樣一來,不光是太子,就是朝中大臣或者皇上那裏都要厭棄她的。
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推到太子其他女人身上,一定要說成是被人苛待了,孩子這才養不成的,如此一來,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叫太醫!」
月娥推着嬤嬤們直叫喚:「難道要苛待我至此嗎,連個太醫都不許叫了,這可是太子的親生骨肉,你們就……太子爺,您瞧瞧,妾身就是被這麼對待的呀!」
抱着孩子。月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從孟家帶來的幾個丫頭也是機靈的,看月娥哭了,也跟着哭,春紋甚至上前勸道:「側妃莫要再哭了,才生了孩子。小心哭壞眼睛,您好好的都還這樣呢,您要是一個不好。小主子不定怎麼樣呢。」
一邊說話,她一邊拿帕子掩了臉:「可憐的小姐,在家時多金尊玉貴的一個人。出嫁了反而受盡磨折。小姐啊,太太要是好好的,你也不至於此啊,苦命的小姐。」
她一行說一行哭,開始指桑罵槐起來:「小姐懷胎是怎樣的艱難,我等可都瞧着呢,我們想要小姐好,小心伺侯着。不知道擋了多少暗地裏的流言,又瞞了多少暗中的手段,只希望小姐能好好的生下孩子來。也算苦盡甘來,可是。可是……人都道那如花美眷,怎知都是如狼似虎啊!」
太子妃站在門口,聽着裏邊哭鬧成一團,再聽月娥和丫頭的哭訴,一時頭暈,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真想摔門而入,把那個作死的丫頭拖出去打死,可現在月娥情況不好,那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她要真把丫頭髮作了,一定要落個不能容人的罪名,現在太子心情可不算很好,真要到了那種地步,太子的火氣可都得她一個人消受呢。
深吸了一口氣,雲氏少不得打點起精神來忍了。
打帘子進去,雲氏抽了帕子拭了拭眼角,溫柔的看向月娥:「好了,孟妹妹莫哭了,這月子裏一定要精心些,莫要哭壞了身子,這不,我又尋了太醫來瞧,妹妹不管怎麼說都要打點起精神來,兩個孩子可都要靠你呢,你身子不好了,孩子怎麼會好。」
月娥聽的直咬牙,雲氏這不是在告訴她就是因為她沒有保重身體,身子不好,才帶累的孩子體弱嗎。
「是啊!」月娥趕緊直了直身子:「姐姐說的是,我這是一下子疼的暈了頭,才失了體統的,姐姐也是當娘的人,自然也明白我的心思,哎,我也不知道怎的,我嫁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在這裏越住這身子骨越是弱呢,等我出了月子,少不得麻煩姐姐請人替我調養一番。」
雲氏臉上微微變色,靜了半晌才點頭應道:「這是自然的,妹妹現在莫多想,保重你和孩子的身子才要緊。」
說着話,她站了起來,對外邊道:「請太醫來瞧瞧,讓他仔細着些,孟妹妹如今可是金貴着呢。」
這話里,怎麼聽着都有些彆扭。
月娥讓人把帳子拉下,又讓嬤嬤抱孩子給太醫瞧。
一時屋子裏靜了下來,過了許久,月娥就聽太醫在那裏搖頭晃腦的說話,大致意思也是說沒有法子了,這孩子怕是不成的。
月娥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咣當一聲,一個瑪瑙碗摔在地上碎成片片,太子一腳踢倒一個紅木鑲金邊的椅子:「孤的兒子怎麼就體弱了,他要是真有什麼好歹,孤要你們全都陪葬。」
太子心情極鬱悶,本來太子府多了一對龍鳳胎,多大的喜事,如今卻眼瞧着要變成喪事了。
龍死鳳生啊,招忌諱啊,太子怎麼能不明白,他本還想靠着孩子多得些依仗,卻沒想轉眼間成了深坑,似是要把他帶累進去啊。
「孟側妃那裏如何了?」
轉過身,太子一臉猙獰的問。
貢來抹了一把汗,上前小聲道:「回太子爺的話,又尋了太醫來瞧,不過也只說吊着命呢,孟側妃屋裏正哭着呢,連主子帶丫頭一塊哭,孟側妃只說……」
「說什麼?」
太子眼珠子都似要暴出來了,本來俊秀的人變的可怕起來,嚇的貢來都小退了半步:「說,孩子怕是被人害的,生下來的時候可是好好的,還說她懷胎的時候有人背地裏使手段,不想讓她好,她念着太子爺事情多,怕惹您心煩,就沒敢說,要早知道被人害的孩子成了這樣,她一定會連門都不出,誰送的東西都不吃的。」
貢來一邊說,一邊仔細斟酌着,這裏邊的話可會不會招了太子的忌。
他也是沒法子的,前前後後收了月娥那麼多的銀子,他是個無根的人,沒有別的可貪戀的。也唯有多貪些銀子了,別的事情他不敢做,總是不能讓太子忌了他,可小小的添些話,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果然。太子聽了,臉色緩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孤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貢來的話給太子提了醒,這孩子眼瞧着是不行的。他現如今不能失了分寸讓人趁虛而入。孩子要真沒了,他一定要把影響降到最低。
怎樣降到最低呢?
剛才貢來的話里明言了,就是找替死鬼。
尋個人推出來,只說那人害了這個孩子,孩子不是生下來體弱多病,而是一直好好的,不過因為這是個男孩,招了別人的嫉恨。一個不注意,被人暗害了去。
孩子是被害死的,不能算得上不吉利了。到時候,把那個替死鬼打殺了。自然也緩解一番影響。
拿定了主意,太子心定了下來,暗暗想着月娥這也算瞎貓碰到死耗子了,總歸是她這一哭提醒了他,也罷了,念在她馬上要失去一個孩子的份上,且別計較太多,到底這個女人還是合些心意的,若真太過冷落了,他也有些不忍心。
再者,即是要推出替死鬼,自然要做一番樣子的。
他自然是得疼愛月娥一番,對她好一些,這才說得過去,父皇那裏也有個交待了。
「貢來!」
太子朝門外叫了一聲,侯在外邊的貢來立馬進來:「爺有什麼吩咐?」
太子敲了敲桌子:「孤尋思着,孟側妃的話有幾分道理,孩子生下來孤也瞧了,長的好,像孤,而且身子很強壯,怎麼一下子就不成了,定是被人害的,你帶人查下去,看看主謀到底是哪個,孤一定不能放過,今兒她能害孩子,明兒說不定就能害孤呢。」
貢來心裏一顫,很是明白了,太子這是要往外推替死鬼呢。
不由也為孟側妃的心智和絕情捏了一把冷汗,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太監能考慮的,主子吩咐了,他就要好好完成。
推誰出去呢,這可是一個問題啊?
貢來應着,卻是不出去,只拿眼看着太子。
太子想了一下,一擺手:「孟側妃的東跨院裏還住着兩個侍妾,一個是張氏,一個是王氏,孤想着,這兩個人很有嫌疑……」
底下的話不用說,貢來也明白了。
他告退出去,太子府一時間掀起腥風血雨。
便在這時候,孟家紀婉容把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念着後天就要動身,想到被關在家廟裏的劉梅,恨恨咬牙,要不是劉梅,他們夫妻也不用如此辛苦了,這個狠心的女人,不但害死老太太,還把整個孟家坑了一把,怎麼着,也絕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那些慢性毒藥一定要找人繼續下,這個人選就是辛姨娘,辛姨娘和劉梅不對付這是誰都知道的,她必是願意的。
就是不願意,也得讓她願意,誰讓她有月娟呢,不為別人,她也得為月娟考慮,以後月娟說親還要靠她這個嫂子呢,辛姨娘不敢不聽話。
還有,臨走之前,一定要好好的和劉梅說說話,再刺激她一番,最好讓她真的失去理智,這麼一來,府里才能安生下來。
不然,他們夫妻走了,那個女人再不安份,誰知道能出什麼事情,到底老爺有些太心慈了,手段上……
紀婉容想着,讓人備了車,只說臨走的時候瞧瞧太太,陪太太說說話。
帶着幾個心腹丫頭去了家廟,紀婉容進了門,朝東北角一個小屋走去,那裏就是關劉梅的地方。
走近了,婉容讓丫頭們站在門口守着,她自己推門而入。
一時進去,婉容還有些不適應,這屋子裏光線太暗了一些,而且很陰冷,倒是讓她打了個哆嗦。
再仔細一看,就看到了劉梅,婉容先是驚訝,沒有想到才一段時間沒見,劉梅竟變成了這樣,整個人看上去似上老了十歲,頭上顯了白髮,臉上皺紋也顯現出來,哪裏還有先前的明麗美艷。
「太太!」
婉容叫了一聲,絲毫不會同情劉梅,越是看劉梅這般可憐,她越是想折磨她一番。
想到她才進門的時候,劉梅是怎樣苛責她的,怎麼罰她站規矩,怎麼當着丫頭的面給她沒臉,婉容就恨的咬牙,聲音也大了幾分:「太太日子過的可真逍遙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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