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1984 第580章 噩夢
陳美琳一刀砍在歹徒肩膀上，砍得他鮮血直流，廢了他一半的戰力。
李雲海趁機上前，一拳打在歹徒的眼眶上。
歹徒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叫聲，雙手緊握住傷口，顧不上和李雲海他們纏鬥，踉蹡的往前走。
只見他每走一步，肩膀上都汩汩的冒出血來。
血水流了歹徒一身，不停的滴在地上。
頭頂上那個壞掉的路燈，忽然間閃了一下，奇蹟般的亮了起來。
歹徒霍然轉過身，面色猙獰的看着陳美琳，伸出血淋淋的手來，似要抓向她，嘴裏嘟囔了一句：「你殺了我，你還我命來！」
他糊了一臉的血漬，神情極為恐怖嚇人。
歹徒說完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就在李雲海猜測他是不是死了的時候，那人忽然又爬起來，往前面陰暗的樹林裏走去。
陳美琳手裏還握着那把尖刀，嚇得尖叫一聲，將尖刀往地上一丟，往李雲海懷裏躲。
李雲海抱住她，說道：「不怕，我們走！」
陳美琳顫聲問道：「哥，他是不是死了？」
李雲海搖了搖頭，說道：「不至於，你那一刀沒砍到他要害。」
陳美琳身子輕輕顫抖：「可是、他流了很多血。」
「別想了，我們快走！」
「嗯！」
李雲海扶着陳美琳的腰走了幾步，復又轉過身來，掏出身上的紙巾，包住地上那把刀的刀柄，撿了起來，小心的擦掉上面的指紋。
雖然這年代能做指紋驗證的案件極少，但還是以防萬一。
他甚至還下意識的抬頭四下看了看，明知道這年代不可能有天眼，但還是察看了一番。
「哥，你在看什麼？」陳美琳害怕的喊道，聲音低低的，帶着恐懼。
「我在看有沒有攝像頭。」李雲海說道，「這種地方不可能有，我們走吧！」
「哥，你為什麼要看有沒有攝像頭？是不是因為那個人被我砍死了？」
「就算他死了，也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李雲海見陳美琳實在太過緊張，便抱着她的腰往前走。
來到人群中後，陳美琳的神色還是很慌張。
李雲海沉聲說道：「美琳，你不要再想那個人。他死不死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哦！我不想！可是，我眼前總是晃過那個人的影子，血淋淋的，很是嚇人。」
「別怕！過兩天就好了。回家以後，你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麼也別想。」
「哥，我害怕，我晚上肯定要做噩夢。」
李雲海拉着她的手，在旁邊一個長椅子上坐了下來。
此刻夜色已濃，出來散步的市民比之前少了許多。
李雲海扶住陳美琳的雙肩，望着她的雙眼。
陳美琳美麗的大眼睛，不停的閃了閃的。
李雲海沉聲說道：「別害怕，一切有我在。」
陳美琳精神有些恍惚，她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她依偎在李雲海的懷裏，雙手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一動也不動。
李雲海能感受到她凌亂起伏的心跳，還有她有些不規律的呼吸。
他輕撫陳美琳的後背，說着安慰她的話。
陳美琳低聲道：「晚上我不敢回家了，我能去你家睡嗎？」
李雲海怔了怔，說道：「可以。」
「哥，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在今天以前，我連小雞都沒有殺過。」
「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你。」
「嗯，我當時害怕他傷害到你，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我只想你不能出事，所以就砍了他一刀！」
「好了，別想了，我們趕緊回家，你好好的洗個熱水澡，你就不會這麼緊張了。」
回到芝園，李雲海打了個電話給郭婉華，說陳美琳要睡在自己家裏。
郭婉華笑道：「就這麼幾步路，她也不回家來睡嗎？」
李雲海也不好說剛才遇到歹徒的事，只道：「美琳在我家放了個錄相看，看得入了神，不想動了。」
郭婉華道：「那行吧！她從小就粘你，平時在香江見不到你的時候也老是念叨你，你有空就多陪陪她。」
「好的，郭姐，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美琳的。」
「有你在，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送她的換洗衣服過去。」
「不用，我過去拿一下吧！」
李雲海掛斷電話，對陳美琳道：「我跟你媽咪說好了，你晚上睡在我這邊。你先去洗澡，我回你家幫你拿衣服過來。」
「喔！謝謝哥。」陳美琳點了點頭。
李雲海來到郭家。
郭婉華已經準備好了女兒的衣服，拿一個袋子裝了，在門口等他。
「美琳給你添麻煩了。」郭婉華把袋子遞給李雲海，說道，「她太任性了。」
李雲海道：「美琳很懂事，也很好。我秘書蘇紅也在芝園睡，你可以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郭婉華抿嘴一笑，「難道我還會怕你照顧不好她嗎？」
她說着，神情一哀，幽幽的說道：「說起來，我很對不起美琳，她這一生很缺父愛。所以她才對你格外的依戀。」
李雲海道：「對我來說，美琳和小安安一樣，也是我的孩子。」
郭婉華抿了抿嘴唇：「如果美琳真有你這樣好的男人照顧他，那真是她的福氣。」
李雲海想了想，說道：「郭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聲。」
郭婉華嗯了一聲：「什麼事？你說便是了。」
李雲海便把晚上遭遇到歹徒的事情說了一遍。
「天哪！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郭婉華大為驚訝，說道，「那人呢？死了沒有？」
李雲海道：「不知道有沒有死掉，不過這跟我們沒有關係了。現場並沒有留下我們什麼痕跡。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美琳會不會留下心理創傷。」
郭婉華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緩緩說道：「我相信美琳，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幾年前，她在香江被人綁架，也沒出什麼事。」
「嗯，我們以後多照顧她，也注意一下她的情緒變化。」
「好的，雲海，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你又救了美琳一命。難怪她對你念念不忘，誰讓你是她的貴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千萬別這麼說，她也救了我。郭姐，我先回去了。」
郭婉華俏立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直到寒風乍起，吹起她睡衣下擺，一絲涼意襲進身體，她才雙手抱着胸，轉身回屋。
李雲海回到家，看到蘇紅已經睡下，陳美琳還在樓上淋浴。
他鎖門關燈，提着袋子上樓來，敲了敲浴室的門，喊道：「美琳，你的衣服我拿來了。」
「好的，哥！」
門吱的一聲打開來。
一隻白裏透紅的玉手伸了出來。
朦朧的水霧裏，隱約可見一半姣美的身影。
李雲海把袋子放在她手裏，轉身離開。
門在身後輕輕的關上。
李雲海來到臥室，用臥室的電話打給家裏，和林芝聊了聊天。
林芝生完三胎後，唐玉霞請了假在家照看。
李雲海父母問過他們，也想過來照看兒媳婦和孫子。
林芝生了個大胖小子，最高興的就數李德明和張淑文夫婦，在家裏放了幾萬響的鞭炮，又說等做三朝酒時，一定要大擺宴席，宴請家裏的親朋戚友。
張淑文更是想來西州照看孫子。
結果唐玉霞說自己請假照顧女兒和外孫，又說李家鄉下養着許多的豬啊羊啊雞鴨鵝啊，就不用來城裏了。
李德明和張淑文還是過來了一趟，發現自己和林芝的生活習性格格不入，而且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雲海家裏請了好幾個傭人，什麼事情都有人干，做飯菜搞衛生都有專門的人做，就連唐玉霞也只是陪林芝聊聊天而已。
三寶李言正剛出生，林芝奶水充足。小寶寶不需要人抱，也不需要餵奶粉，用的是進口的尿不濕，尿片都不用洗。
李德明夫婦在西州住了幾天，因為一些照顧孩子的經驗問題，還和親家母唐玉霞發生了衝突。他們實在不習慣，便回家去了。
因為此事，林芝還特意向李雲海說了一番說明，讓他不要介意。
李雲海說自己不是小氣的人，我的爸媽也不是小氣的人，他們回到家裏後，打電話告訴我，說很不對起你，你連着生了三個娃，他們也沒幫上什麼忙。
林芝說家裏養的走地雞很好吃，我連着吃了二十雞，都吃膩了，很感謝爸媽的辛苦勞動。
表面上，李家和林芝還算是一團和氣。
但自從有了李言正以後，唐玉霞的脾氣明顯大了一圈，來李雲海家說話的語氣都要硬了一些。
母憑子貴的道理，古今皆通。
李雲海和林芝聊完天，剛掛斷電話，便聽到敲門聲響。
「請進！」李雲海一猜便是陳美琳。
果然，陳美琳推開門，探進來一個顆嬌美的小腦袋，問道：「哥，你沒睡吧？」
李雲海嗯了一聲。
陳美琳走了進來。
她穿着一條碎花睡裙，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她就像一朵初綻的花朵，清新而嬌艷。她的皮膚如同雪花般細膩，因為剛用熱水洗過，微微泛着桃花般的紅暈，猶如晨曦中的朝霞，既溫暖又動人。
陳美琳走到李雲海面前站定，她渾身上下散發出青春的氣息，給人一種美的壓迫感。
換作任何一個其他男人，只怕都受不了陳美琳這樣的挑逗！
然而，李雲海是唯一能在她面前保持淡定的男人。
「美琳，你早些休息。」李雲海平靜的說道，「你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
「哥，我睡不着。」
陳美琳在床沿坐下來，面對着李雲海，穿着涼拖鞋的雙腳，在床沿一盪一盪。
李雲海道：「還在想那件事？」
「是的，哥，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我都不敢閉上眼睛，結果水淋進了我的眼睛裏，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紅了？」
陳美琳離他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到她的每一根眼睫毛。
她有外在的清新嬌艷，又有內在的純真優雅，這種青春少女，對成熟穩重的男人來說，極具殺傷力。
李雲海輕咳一聲，說道：「喔，的確紅了。」
「哥，我能睡在你這邊嗎？」
不等李雲海拒絕，她又說道：「我只睡地板。」
「那不行。」李雲海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先過去睡，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過來，好不好？」
「也行！」
李雲海陪她來到隔壁臥室。
「你不把頭髮吹乾嗎？」
「嗯，你幫我吧？」
「喔！也行！」
李雲海找來吹風機，幫陳美琳吹頭髮。
她的頭髮留得很長，發量也很喜人，猶如絲滑的綢緞，順滑地從肩頭垂下，在燈光下閃着柔和黑亮的光澤。
「你的頭髮真好。」李雲海由衷的讚嘆。
「是哦，我的同學也這樣誇我。我有個室友，她特別聰明，就是發量稀少，頭頂上的頭髮尤其少，所以她總是扎丸子髮型。」
「你們那邊的女學生，沒有髮禁嗎？」
「哥，什麼是髮禁？」
「就是要求頭髮必須剪短。」
「沒有。倒是有個要求，女學生的頭髮不能剪太短。曾經有個女生，因為頭髮剪太短，被學校要求戴假髮呢！」
「哈哈！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真的啦！說是擔心女學生因髮型過短遭到異樣眼光。」
「看來各地的風俗真的不一樣。」
李雲海儘量談一些輕鬆歡樂的事情，好讓她不去想不快樂的事。
慢慢的，陳美琳的心情好了不少。
吹乾頭髮後，她便上床睡覺。
李雲海關了大燈，只留下一盞床頭小燈。
陳美琳躺在床上，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李雲海笑道：「你睡啊！」
陳美琳閉上雙眼。
李雲海拿了一本書在旁邊看。
等他轉過頭來時，發現陳美琳又睜開了雙眼。
「哥，你喜歡吳文芳，是不是？」
「小喇叭啊？怎麼可能！她是我的乾妹妹。」
「可是她跟我說，她好喜歡你哩！」
「小姑娘而已，她喜歡的人可多了！」
「不是啦！她說的喜歡，就是愛你的意思。」
「別說這些了，你快睡！」李雲海打了個哈欠，說道，「你不睡，我都想睡了。」
「那你就到我床上來歪着唄！我不碰你就行了。」
「呵呵！我還怕你碰我不成？」
「嘻！」
陳美琳甜蜜的一笑，閉上了雙眼。
李雲海看了半個小時的書，估模着陳美琳已經睡着了，便起身離開。
他此刻也是累了，倒床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雲海猛的驚醒。
他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李雲海伸手一摸。
但覺入手之處軟綿綿的！
李雲海聞着那熟悉的香氣，便知道是陳美琳。
「美琳？」李雲海驚訝的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哥！我害怕！我做了個夢，夢見那個人來找我索命，說他死得很冤。」陳美琳急促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李雲海打開床頭燈，看到陳美琳蜷縮在自己身邊，美麗的眼睛裏噙着眼淚。
「真的做噩夢了啊？」李雲海輕撫她的額頭。
「嗯，好嚇人！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陳美琳一臉驚弓之鳥的樣子。
李雲海嗯了一聲：「那你就睡在我這邊。我睡那一頭。」
「不要嘛！」陳美琳說道，「我要看着你。」
「關了燈，你也看不到我。」
「我能聞到你的氣息，我就不害怕了。」
「這？這不妥當。」
「你不要我了？」
「不是啊！美琳，我們之間，不可以這樣子睡在一起的。」
「你就是偏心！你都和吳文芳她們一起睡，就是不願意和我一起睡。」
「呃？你連這個也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好吧，快睡吧！」
李雲海看了一眼手錶，才凌晨四點，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呢！
他明天還要工作，晚上不可能不睡覺。
但有這樣貌美如花的妙齡女子睡在身邊，他又怎麼能睡得着？
陳美琳是真的不把他當外人看待！
李雲海強自鎮定心神，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我女兒一樣的女子，不要亂想。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此情此景之下，還能安然入睡的男人，只怕真的是禽獸都不如了吧？
靜夜裏，陳美琳悠長的呼吸聲音，聽起來如此的真切，她的氣息帶着蘭花一樣的香味。
李雲海翻轉身，背對着她，強迫自己背起了三字經。
三字經並不長，他背完了也沒有睡着。
他又想到自己曾經學過的古文，一篇篇的想着去背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又睡着。
一覺醒來，天剛蒙蒙亮，晨曦透過窗戶灑進來。
李雲海睜開眼，看到陳美琳像小貓一樣，窩在自己身側，睡得正香。
她的手臂如同細膩的絲帶，彎曲成一種優雅的弧度，輕輕地搭在被子外面。她的香肩圓潤而柔美，像是詩意的漣漪。
李雲海輕輕的拿起她的手，放進被子裏。
陳美琳忽然像是做了什麼噩夢，身子一抽一抽的，眼睛雖然緊閉着，卻不停的一動一動的。
李雲海嚇了一跳，握住她的手，喊道：「美琳！美琳！」
陳美琳大喊：「別殺我！別殺我！」
然後她便哭了出來。
李雲海憐愛的拍拍她的後背，溫聲說道：「美琳，是我！你別害怕！」
陳美琳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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