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卞夫人體貼的模樣,曹操瞬間得到了不少心理慰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單以容貌而論,卞夫人在曹操姬妾當中,也是屬於出類拔萃的,所以自進了曹操後宅以後,就一直頗受寵愛。
當然,如果卞夫人僅憑容貌,也不可能地位如此之高,其能夠一直受寵不衰的原因,不僅因為其善解人意,更因為其辦事能力很強。
她跟隨曹操多年,處事縝密得當,曹操原配丁夫人又不願管事,所以卞夫人一直主管內宅事務,其做事周全,從沒有出過紕漏,所以廣受內眷好評。
在曹操當初行刺董卓失敗,逃出長安的時候,全城都在搜捕曹操和其家眷,此時也是卞夫人站了出來,穩定人心,並帶領眾人安全逃走,保全了曹操內眷。
經此一事,卞夫人更受曹操賞識,風頭甚至有隱隱壓過丁夫人的勢頭,但其一直守禮甚恭,也讓曹操頗為欣慰。
如今曹操從丁夫人那邊吃了一肚子氣,正無處發泄,眼見卞夫人如此,氣便消了不小。
他邁步進屋,看到曹植正坐在桌案前老老實實寫字,他過去一看,發現曹植雖然只有七八歲,但字體卻已經有模有樣,頗得幾分神韻,登時心情變又好了些。
他見曹植字體轉折,出聲道:「這是學的誰的字?」
卞夫人道:「是夫君當初遺留下來的蔡中郎的拓碑,以及司隸校尉鍾繇的信簡,妾覺得都很好,於是便讓植兒跟着臨摹。」
曹操點了點頭,「你雖然不寫字,但是眼光倒很好,這兩人的字確實算是當世翹楚,植兒學他們倒是沒學錯。」
他隨後問了曹植幾句經義,發現其竟然答得有模有樣,細細問了,發現曹植竟然是自己找書看的。
曹操不禁有些驚訝,這幾年他奔波轉戰,也沒有時間去教,但曹植的才能,卻是大大出乎曹操的意料。
本來因為曹昂的死,曹操受了極大的打擊,因為其他諸子皆小,最大的曹丕也小着曹昂十幾歲,如今曹昂身死,讓曹操重新培養接班人,這要等多少年?
但如今的曹植,卻讓曹操看到了一線曙光,曹植如此聰慧,只要在給個五六年,說不定就能獨當一面!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袁熙手下的監軍陸遜,不就是十六歲就上戰場打仗了嗎?
曹操想到這裏,心中更是寬慰,他摟着曹植,拿着書簡,一邊問着曹植問題,一邊指點曹植,卞夫人也跪坐在曹操身後,給曹操輕輕錘着背,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未幾,卻聽有人一掀帘子,有人跑了進來,卻是曹丕。
他也沒看屋裏有誰,便直接道:「阿母,阿兄死」
卞夫人身體一抖,隨即以完全不符合她平日樣子的速度彈起,瞬間竄到了曹丕身前,然後狠狠一個巴掌扇了下去。
啪地的一聲,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一百來斤的小黑胖子曹丕,竟然被這一巴掌抽倒在地,他捂着紅腫的臉頰,像殺豬一般慘嚎起來。
卞夫人用發抖的手指着曹丕,「你,你給我跪下!」
「來人,拿棍子來!」
曹操出聲道:「等等。」
卞夫人連忙轉向曹操,跪伏在地,流淚道:「賤妾管教不嚴,還請夫君責罰。」
曹操語氣平靜,讓人聽不出其有任何波動,「算了,這事情還是要怪我。」
他興致全無,起身走了出去,卞夫人想跟着送出去,曹操擺了擺手,示意卞夫人止步,自己獨自走了出去。
卞夫人堅持曹操身影消失,臉上卻是絲毫沒有笑容,他轉向地上嬉皮笑臉的曹丕,淡淡道:「來人,拿棍。」
登時有兩名侍女拿着木棍上來,在卞夫人的命令下,將曹丕按倒在地,噼里啪啦抽打起來。
曹丕再度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被木棍打得鼻涕眼淚塗滿了地板,他不解的是卞夫人為什麼發這麼大火,平日四下裏面,自己也說過曹昂的事情,卞夫人什麼時候打過自己?
關鍵自己也只是提了一嘴阿兄的名字,別的什麼也沒說啊?
曹操站在遠處牆角下,聽道小院裏面不斷傳出曹丕被打的慘叫聲,這才微微點頭,舉步離開。
卞夫人站在台階前,將曹植攬在懷裏,往向曹操消失的地方,嘴角若有若無露出了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來。
曹操回到官邸,卻是連夜將麾下謀士將領都召集了起來議事,他現在手下大將除了負責後勤的夏侯惇,如曹仁夏侯淵等人等人,都被派出去打官渡了,在許縣的心腹,大部分都是謀士。
不到小半個時辰,一眾謀士紛紛趕到,最晚的則是程昱,如今雖然是暖春,他卻還裹着一副厚厚的皮袍,身體在不住發抖,仿佛是經歷了嚴寒一般。
眾人一看,便知道程昱又發熱病了,其自從徐州一戰,被凶虎不講規矩地射傷,便落下了病根,時常發熱發寒,身體竟是一天天垮了下去。
程昱先前在曹操手下,主要是掌管內奸死士,負責刺殺滲透,一直以來都做的有聲有色,無論是袁氏還是呂布,都曾經被曹營的奸細搞得焦頭爛額。
但自從程昱身體垮掉後,便大大影響了其判斷佈置,導致這一年來,曹魏的情報網不進反退,出現了很大的紕漏。
程昱面帶愧色,還未等曹操發話,便拜服在地,口中道:「昱實無能,凶虎長途奔襲,屬下竟未能及時得知消息,以至於陷主公於險境,更害得公子身死,實在是罪該萬死。」
曹操聽了,眼中留下淚來,哭道:「此事怪不得仲德。」
「要怪的,是我大意輕敵啊。」
「且吾折長子、愛侄,俱無深痛,獨號泣典韋也!」
「典韋如此忠心於我,卻為我喪命,我實在對不起他啊!」
堂下諸人聽了,紛紛流淚道:「主公大德,心懷部下,當真讓我等感恩!」
場上絕大部分人都在流淚,唯一沒有哭出來的,竟是荀彧。
他目光呆滯,失神地看向遠方,四肢僵硬,仿佛身體裏面的火氣都被抽空了一般。
荀彧真的沒想到,曹昂竟然死了!
曹昂的死,對於荀彧的打擊,似乎比之曹操更甚,因為荀彧深切明白,曹昂一死,自己的很多想法,可能再也無法實現了!
夏侯惇狠狠一拳砸到桌案上,怒道:「那凶虎實在是主公的心腹大患!」
「其現在已經無所不用其極,行事幾近瘋狂,實在是難以對付!」
「我們該如何徹底剷除他?」
一眾謀士也是極為頭疼,誰會知道,那凶虎為了對付曹營,用上了那麼多下三濫的招數?
先前曹營憑藉着種種陰謀詭計,很是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如今他們赫然發現,對面也和自己一樣玩陰招的時候,自己這邊反而吃不消了!
陳群出聲道:「禮尚往來,既然對面沒有底線,那我們也不用留手了。」
「聽說其各地都有家眷,要不要或者下手殺死她們,要麼直接綁來要挾他?」
荀攸嘆道:「只怕很難。」
「其既然已經如此行事,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而且他野心如此之大,真能用家眷威脅他嗎?」
眾人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因為如今曹嵩還在鄴城之中呢。
袁氏明知道拿這個威脅不了曹操,所以鄴城圍城時,甚至沒有提及此事,有了劉邦的先例,想要用敵人的父母要挾,只要對面臉皮厚,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首先承受不義的罵名的,還是要挾方,就像當年項羽拿劉邦父母要挾劉邦一樣,劉邦如此光棍的原因,一是因為打天下的人,皆都以自己為先,另外一點,就是拿這個要挾的人,也會被人非議為不義之舉,所以項羽最後才討了個沒趣。
如今陳群提出這種建議,也是讓曹營眾人臉上無光,什麼時代了還學項羽,有用嗎?
程昱咳嗽了一聲,「其實我不是沒動過手,但是在幽州栽了跟頭。」
「凶虎手下有一批非常麻煩的人,隸屬檢事府,其搜查奸細很有一套,其高明之處,遠超於我的手下。」
「我也不清楚凶虎是得到了什麼人才,還是自己悟出來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在奸細滲透着方面,咱們很難在其手裏討得了便宜。」
眾人感到有些憋屈,奸細不如對面,會導致情報受限,而這是開戰前的必備工作,以後打仗,曹營便會被處處壓制,難受的很。
荀攸出聲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最後還是要戰場上見真章。」
「現在我們已經四處開戰,行事不容樂觀,稍有不慎,便會全盤崩潰。」
「所以下一步,我們一定要找對方向,一擊必殺,儘可能全面消滅袁氏一支的勢力。」
曹操出聲道:「公達所說,也是我心中所想。」
「今日我召集諸位,便是要立刻決定,該從哪裏突破最好。」
「司隸,官渡,青州,亦或,汝南?」
眾人聽了,紛紛思忖起來,此時陳群出聲道:「射人射馬,擒賊擒王,若是能直接殺死凶虎,天下可定。」
「其現在在壽春,而江東正在對廬江用兵,有沒有可能我們聯手江東,南北夾攻,將凶虎殺死?」
眾人聽了,都是心頭一震,這計劃看着想法大膽,但以江東做的事情來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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