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姚寧靜忍不住勾嘴吧笑笑。
畢竟,她只是一個山野林場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的大夫,依着她的資歷水平,在人們的普遍認知中,頂多是治療常見病的水平。
田心萍公公周有田,也就是周志遠的爺爺,那可是京市醫院退休的大夫,他都沒有辦法的病症,她能有什麼辦法?
可偏偏田心萍一臉開心的伸出手,順從把衣袖擼起來,非但沒有半點抗拒,反而一臉的心甘情願。
這可是姚寧靜未曾預料到。
她一直擔心田心萍諱疾忌醫,不願意讓她這個「村醫」治療呢。
「寧靜,你快給我看看,我就感覺自從志遠回家之後啊,我的身體是越來越壯實了,你爺爺給我看的時候說我毛病好的差不多了,我還以為他是糊弄我的呢」
「你爺爺給我開了一堆的藥物,說我只要按時服藥,保證能活到九十九!以前啊我還跟你爸爸開玩笑,我活到九十九幹啥呀,都老成老太太了,可我現在巴不得活到九十九呢,我得幫你照顧寶寶,還得看着寶寶長大上學娶媳婦呢」
站在院子裏的周光義,聽到屋子裏田心萍同姚寧靜的對話,眼眶一紅。
他不忍再聽下去,低頭彎腰背着手抬腳往外走。
做了一輩子軍人的他,儘管人已經到了六十多歲,腰身依舊筆挺,一個人往外走的身影越發顯得淒涼了。
兩個人從十八歲就走到一起了,彼此已經成為自己的至親親人,他在外戎馬一生,她為了照顧家庭孩子成了全職主婦任勞任怨操勞,好不容易等到他退休了,有時間可以陪伴她了,怎麼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了呢?
他清楚妻子的病情,就連父親這位有名的專家大夫,都對她的病症束手無力,寧靜一個沒有上過醫學院,沒有多少治病救人經驗的大夫,又怎麼能有辦法呢?
寧靜只是寬慰老伴的心罷了。
好在自從回來之後,老伴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話多了,說話聲音都高了,就連身上都有力氣了。
她最後的時光,能過得開心快樂也是好事一樁。
坐在樹蔭里的周志遠,低頭若有所思。
屋子裏姚寧靜幫着田心萍試了下脈搏,又拿着聽診器聽了她的心跳,心裏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田心萍的病症同周梔的說法差不多,還真是已經達到了要命的程度,之所以表面上看上去還跟常人無異,其實全憑着心裏的那股勁強撐着而已。
這股勁,就是她對親人的牽掛和愛。
「媽媽,沒有大礙的,爺爺說的對呀,媽媽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只要按時服藥,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媽媽住在這兒,我每天晚上幫着媽媽下針,幫媽媽調理下經脈,肯定會感覺更好的。」
姚寧靜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包銀針,同田心萍展示。
「我姥爺是一位老中醫,我粗通一點銀針之術,我還用銀針救過我二叔的命呢,等晚上我就用銀針幫着媽媽疏通經絡,媽媽不要害怕呀,我下針的技術好着呢。」
她擔心田心萍不敢讓她下手扎針,笑着說着寬心的話。
「放心,放心,我一百個放心,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到照相館去吧」
一番說話差點忘記了正事,田心萍起身拿着梳子梳理下頭髮,還特意在頭髮上摸一把水把毛糙的頭髮打濕,腳上的皮鞋更是擦拭的一塵不染,一看就是個利索能幹追求完美的要好之人。
周志遠腿腳不利索,姚寧靜讓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想着推着他到照相館。
周志遠說什麼也不肯,他一個一米八多的老爺們,哪能讓懷孕的妻子用自行車推着呢。
他就堅持拄拐杖。
「我們開車過去,志遠腿不方便,寧靜身子重,哪能讓你們出這個力氣。」
周光義已經把停放在大門口的車子啟動,田心萍同姚寧靜攙扶着周志遠上車。
這年代能開上車的絕非一般人物,車輛行駛在狹窄的縣城公路上,路上不少人駐足觀望。
姚寧靜特意搖下車窗,指着路邊的建築不停對着坐在身邊的婆婆介紹。
「媽媽,前邊就是蓮花縣公園,以後等志遠腿好了之後,我們可以來這裏看看」
「那邊有個五金廠,那個大煙囪就是紡織廠的,我小時候還爬過這邊的煙囪呢」
站在路邊角落裏的姚新月,氣的臉都綠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坐在車裏穿着一身時髦裙子的女人,不正是被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姚寧靜嗎?
她這個野種,憑什麼能夠嫁給有家世背景的周志遠,現在還能坐上小轎車了?
而她姚新月,同程向前的婚事非但泡了湯,還被孫志賢一家纏上了。
孫志賢因為分房子的事情被查出來很多經濟問題,又是貪污受賄又是以權謀私,家被抄了,孫志賢家的大房子被沒收了,他也進去坐牢了。
孫志賢老婆畢會梅現在帶着傻兒子住在紡織廠原來的小房子裏,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天天到姚平福家裏鬧騰,威脅姚平福不拿兩千塊錢,就要履行婚約,讓姚新月嫁給她家傻兒子。
這事可是把姚新月嚇得不輕,就算是不能順利嫁給程向前,她也不能嫁給畢會梅那個只會咧着嘴巴流口水的傻兒子呀。
到了這個地步,畢會梅可是沒有害怕的了,她甚至跑到姚新月的學校去鬧,在學校里貼大字報,又把姚新月宿舍的床上門上潑大糞,拎着小喇叭到處宣傳姚新月的光榮事跡。
時間一長,大家都知道學校里有姚新月這號人物了,就連程向前對她也是避而不見,生恐跟她扯上關係。
她沒臉上學了,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說她是個為了錢財不惜嫁給傻子的,甚至因為她的緣故,學校的教學秩序都受到了影響。
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學校,乾脆辦了休學,在縣城郊外租了一個小屋子。
她過的提心弔膽的,就跟過街老鼠似的,就擔心會被畢會梅找到了。
在那個租賃的小屋子裏過的實在是百無聊賴,本想着出門散散心,竟然親眼目睹讓她扎心的這一幕。
姚新月勃然大怒,她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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