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都城,街道上。
看完熱鬧的李子夜,從皇宮中走出,沒有天書在身,一身輕鬆。
滿目瘡痍的都城,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若非書儒的法陣保護,都城毀壞的程度恐怕會更甚。
好在,不論書生和儒門都不願意傷及平民、妄添罪業,加上城中百姓已經提前被禁軍疏散,總體來說,傷亡並不算太多。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如今,已在人間各地,真實的展現。
黑夜中,李子夜面戴惡鬼面具,一路前行,目光注視着都城的慘狀,神色間卻沒有太多波瀾。
或許,正如一些活了千年的老傢伙所說,當見慣了生離和死別,內心就會變得麻木和冰冷。
「轟隆!」
就在這時,天際之上,雷霆大作,很快,大雨傾盆而下。
雨幕中,李子夜停下腳步,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鬼面,抬頭看着上方,任由雨水打在臉上,感受着落雨的寒意。
人間還有雨,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桃桃,落雨了。」
李園內院,花酆都看着外面的大雨,詫異地說道,「這麼冷的天,居然還能下雨。」
他還以為,極夜寒冬到來後,人間只會下雪呢。
「好大的雨啊!」
這一刻,內院外,木槿捂着腦袋快步跑了過來,着急地說道,「桃桃,快來接我一下。」
房間中,桃桃看到木槿來了,面露笑意,起身拿過一旁的油紙傘,邁步走了出去。
「怎麼會突然下雨呢?」木槿匆匆跑到油紙傘下,看着自己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衣服,不解地問道。
「書生他們打架打的。」
桃桃回答道,「根據小公子的理論,光明之力和浩然正氣都屬於至陽之力,會造成附近溫度升高,水汽蒸發,進而水汽化雲,最後,成為雨水落下。」
木槿聽過桃桃的解釋,愣了一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木槿,你怎麼來了?」房間中,正在火盆前烤火的花酆都看着外面的兩人,開口問道。
「花姐姐?」
木槿看到房間中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子,詫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比你早一點,早不多。」
花酆都一臉笑意地應道,「看來,剛才的熱鬧,你沒怎麼看到。」
「看到一些。」
木槿邁步走入房間,以真氣蒸乾了頭髮和衣衫上的雨水,說道,「就是離得有點遠,沒看完。」
說到這裏,木槿左右看了看,問道,「還珠呢?不在嗎?」
「剛出門。」
桃桃回答道,「這不是下雨了嗎,還珠出去接個人。」
「誰呀?」
木槿疑惑地問道,誰這麼大的面子,竟然還要讓還珠親自去接?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桃桃微笑道。
兩人說話間,李園外,還珠打着油紙傘走出,徑直沿着前往皇宮的路走去。
不多時,街道上,還珠看到雨幕中靜立的身影,快步上前,用油紙傘遮住了雨水,輕聲道,「兄長,回家吧。」
「嗯。」
李子夜睜開雙眼,說道,「其實,你不必來的,以免引人懷疑。」
「沒人知道。」
還珠輕聲應道,「下雨了,兄長遲遲不歸,我有些擔心。」
「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子夜說了一句,旋即邁步朝着前方走去。
雨幕中,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李園,氣息完全消失,就如同幽靈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若不是雨水落在油紙傘上,隱約有着落雨聲響起,兩人的存在,已然完全感知不到。
沒過多久,兩人回到李園,還未進入內院,李子夜便察覺到木槿那熟悉的氣息。
「小公子。」
當李子夜走入內院的一刻,房間中,木槿神色先是一怔,馬上回過神來,豁然起身,面露驚喜之色。
「木槿,好久不見!」
李子夜笑着問候了一句,邁步走入房間中。
「小公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木槿快步上前,喜悅地問道。
「回來好幾天了。」
李子夜如實回答道,「只不過,沒有走古戰場那邊,所以沒人知道。」
說完,李子夜看向了一旁的還珠,提醒道,「按我剛才和你說的做吧。」
「是!」還珠領命,然後轉身離開,先去做事。
「啥事呀?」木槿一臉好奇地問道。
「天書。」
李子夜回答道,「天書被長青拿走了,現在,估計正滿天下兜圈子,本來不想渝州城那邊摻和此事,不過,既然已經插手了,那便順水推舟,繼續將計劃進行下去。」
「啥計劃?」木槿疑惑地問道。
「以天書而餌,引導亂世。」
李子夜平靜道,「渝州城那邊,給我送來了一個長青,我不能辜負幼微姐他們的好心。」
弄不好,幼微姐和老李已經猜到他回來了。
別人可能猜不到,但是,幼微姐和老李參與過煙雨樓的創建,明白煙雨樓主這個位置的重要性,是不可能給外人的。
如果幼微姐和老李猜出來了,那太上天,必然也會有所懷疑。
只是,他這個小公子始終沒有正面現身,太上天尚且還無法確認。
真是麻煩啊,這個時候,不僅要防着外人,還要提防自己人。
「花姐姐。」
思及至此,李子夜看向一旁正在烤火取暖的花酆都,說道,「誅仙劍給我。」
「給。」
花酆都很是乾脆地將誅仙劍遞了過去,提醒道,「小公子,這劍有點邪門,還是少用為好。」
「我知道。」
李子夜回應道,「你們先聊,我去拜訪一下法儒,他是儒門唯一知曉我回來的人,不論做什麼,最好還是去打聲招呼。」
話聲落,李子夜帶着誅仙劍邁步離去。
「小公子可真忙啊。」
木槿眼看小公子都沒來得及坐下歇一會兒就又走了,不禁有些心疼地說道,「我怎麼感覺,小公子比從前更忙了。」
「從前有儒首。」
花酆都輕聲一嘆,應道,「儒首在時,小公子多少還能有個依靠,現在,儒首已經升天,小公子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刻鐘後。
太學宮,東院。
李子夜到來,而法儒,已經在院中等候。
「法儒掌尊。」小院中,李子夜邁步走至,恭敬行禮道。
法儒看着眼前雖然才二十多歲,卻已經滿臉風霜的年輕人,神色複雜地說道,「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需多言,放手去做即可,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再顧忌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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