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北境。
白帝城東南,百里。
聖賢之路走至終點,身軀開始迅速散離,天下矚目,人間齊悲。
天穹下,漫天浩然正氣洶湧,聖賢身子騰空而起,最後的目光,看着整個人間,幾分解脫,幾分不舍。
這人間,可真美啊。
「恭送儒首!」
各方神境強者有感,全都恭敬行了一禮,心中悲痛,俯首相送。
「轟隆!」
九天之上,上天察覺到人族聖賢將要逝去,雷霆大作,聲聲震耳欲聾。
爭鬥千年,縱然天道意志也奈何不得的人族至強者,今時今日,終要離去。
說不出是憎恨,還是惋惜,最後的時刻,天地意志還是以天雷相送,為這一千年的爭鬥劃上終章。
虛空上,孔丘沒有理會上蒼的送別,目光看向下方的小傢伙,漸漸消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道別的微笑。
「今後,人間就交給你了。」
天地間,聖賢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期盼和遺憾,守護人間千年的聖賢,終究來不及看到人間最後的結局。
下方,李子夜看着上方逐漸消散的聖賢身影,臉上始終帶着一絲笑容,看不到任何的悲傷。
告別的話,已說了太多太多,最後時刻,反倒說不出什麼。
甚至,連悲傷,都已經消失。
上空,孔丘笑了笑,身形迅速消失殆盡。
「人間。」
「永別了!」
最後的告別聲,迴蕩於天地間,下一刻,漫天浩然正氣迅速散離,飛散至九州每一個角落。
「轟!」
剎那,九州各方,雷霆奔騰,聖賢升天,一身氣運散離,不知多少人在這一刻成功破境,遍佈九州上空的天雷,縱橫交錯,景象震撼人心。
西域,天劫下,書生的眼角,一滴淚水淌下,短暫的一瞬後,踏步飛向了神殿上方,伸手拔出了大光明神劍,沖天而起。
驚天動地的雷劫中,書生一劍斬開天雷,於漫天雷光中,更進一步,成功踏足雙花境。
中原,白帝城東南邊,李子夜安靜地看着整個九州的劇變,神色看不到一絲的波瀾。
「花姐姐。」
李子夜轉身,拿出千里傳音符,說道,「取誅仙劍來,天下要大亂了。」
「是!」
渝州城外的一塊巨石上,花酆都坐在那裏,看着前方雷霆大作的渝州城,提醒道,「小公子,太上天的三十二人中,有人破五境了。」
「看到了,不用理會。」
李子夜應了一句,邁步朝着大商都城走去,繼續道,「拿到誅仙劍後,來都城看熱鬧。」
「好!」
渝州城外,花酆都從巨石上跳了下來,說道,「屬下儘快。」
小公子說有熱鬧可看,那一定是天大的熱鬧。
半日後。
大商都城李園,李子夜歸來。
桃桃看到眼前小公子平靜如水甚至還面帶笑容的樣子,心中反而說不出的難受。
她很清楚,儒首的逝去,對小公子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小公子表現的越平靜,就越不正常。
房間中,李子夜靜靜地坐在火盆前,注視着外面逐漸暗下的天色,輕聲道,「桃桃,你說,那老頭真的就這麼死了嗎?他都活了一千年,突然就這麼死了,感覺好不真實。」
一旁,桃桃沉默下來,片刻後,開口道,「死亡,就是因為太過突然,才會讓活着的人難以接受。」
世上,唯有生與死,界限是如此的分明,毫無任何轉圜。
「死了也好,活了那麼久,想必他老人家早就厭煩了。」
李子夜微笑道,「就是突然再也看不到他老人家,感覺有些不習慣的。」
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情,只能他自己解決了。
「兄長,姐夫來了。」
就在這時,房間外,還珠快步走至,提醒道。
「怎麼這時候來了。」
李子夜無奈地應了一句,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先走了,讓他看到我回來,不太好。」
他不知道小紅帽是不是猜到他回九州了,不過,現在還不是他們相見的時候。
「兄長要去哪裏?」還珠關心地問道。
「皇宮。」
李子夜應道,「找太商聊一聊。」
說完,李子夜沒有再多留,邁步離去。
沒過多久,內院外,白忘語走至,徑直來到了桃桃的房間前。
「剛才,有人來過嗎?」白忘語看着桌上的三杯茶,開口問道。
「沒有。」
還珠搖了搖頭,應道,「一直都只有我和桃桃。」
與此同時,大商皇宮前,李子夜邁步走至,看了一眼周圍已經完全暗下的天色,以五行法陣掩去氣息,旋即縱身進入了皇宮中。
不多時,皇宮深處,皇室宗祠前,李子夜現身。
「孔丘已死,你竟然還敢來。」
皇室宗祠內,太商看着眼前年輕人,淡淡道,「現在,老朽若想殺你,可沒人攔得住了。」
「我想不到前輩殺我的理由。」
李子夜回應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前輩還沒有殺我的理由。」
「總是這麼自信,會害了你的,說吧,來此何事?」
太商神色淡漠地說道,「老朽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能談的。」
「天書。」
李子夜正色道,「前輩可想要?」
「哦?」
太商聞言,冷笑道,「非是天書刻名之人,幾乎用不了天書的力量,老朽要它何用。」
「幾乎用不了,還是能用一小部分的。」
李子夜說道,「此前,前輩不就借用天書的力量,重創的梵眾天嗎?」
「你想讓老朽幫你擋下書生?」
太商似是看出了眼前小子的目的,冷聲問道,「老朽為何要這麼做?」
「晚輩不是想要前輩擋下書生,晚輩是不想天書落入書生手中。」李子夜糾正道。
「有區別嗎?」太商皺眉,問道。
「有。」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說道,「天書無主,則天下大亂。」
「嗯?」
太商聽過眼前小子之言,雙眼微微眯起,注視着許久,冷冷一笑,應道,「可以!」
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多謝前輩。」
李子夜謝了一句,目光看向西邊,眸中冷意閃過。
那個書生,差不多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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