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對峙沒多久,急救室大門上的燈終於滅了,主治醫生有些疲憊的走了出來。
譚立新立即圍了過去,「醫生,孩子怎麼樣?」
「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醫生還算平靜,在醫院工作多年,見過太多生死離別,就算譚蓉蓉還是花兒一般的年紀,身體的五臟六腑就不好,讓他覺得遺憾。
但是,這也是大多數年輕人的現狀。
畢竟,人的五臟六腑都是肉做的,不是鋼筋水泥打造的。
哪能經得住,他們天天那麼造?
擼串,火鍋,燒烤,麻辣,冰凍還有熬夜的折騰?
林媚兒也過來了,只是聽到醫生的話後,她腳步微頓,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她這些年可真是沒有白養譚蓉蓉這個女兒啊。
真是給力,或者說,她夠聰明,老天爺還是站在她這邊,見不得她被別人這麼欺負,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計劃,一件一件發生的那麼剛剛好。
譚蓉蓉才十八歲啊,又是譚立新的寶貝,為了譚蓉蓉,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生,他跟林嬌嬌為了譚蓉蓉犧牲這麼大,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怎麼辦呢?
譚蓉蓉壓根就不領他們的情啊,她喜歡她這個媽媽,不喜歡林嬌嬌那個賤女人。
「醫生,您儘管說就是了。」
「好消息就是,孩子搶救過來了,大部分的毒素被我們清了出來,之後,還需要留院觀察,輸液繼續排毒。」
「好的。」譚立新點頭。
譚蓉蓉的戶口本上,他才是她的監護人,是有法律效益的。
「壞消息呢?」譚夫人追問。
「壞消息就是,我們在替病人做b超檢查的時候,發現她的腎有壞死的現象。」醫生看向眼前的家屬,「當然,這只是我們初步的判定,還需要做進一步的確診。」
「我就是想問一下,孩子平時是誰在帶?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孩子平時很黏我,我是孩子的媽媽。」林媚兒舉手,緩步走過來,「異常倒是沒有,孩子的情緒一直都很好,在家裏,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很寵她的。」
「這孩子也很乖,從小就很聽話,我從不揍她,倒是前兩個月,我發現她大姨媽有點多,我還跟她說,等放寒假,帶她去看看中醫。」
「這孩子呢,愣是堅持說她沒事,放假了也不肯跟我去中醫院,我沒辦法,只好一個人去把我發現的問題,跟中醫說,然後拿了點調理月經的藥,我給她燉到雞湯里,讓她喝的。」
「媚兒,還是你用心,你說,這些,我這個當奶奶的怎麼就沒發現呢?」譚夫人很是自責。
話語裏是自責,但是心裏卻沒有那麼多情感。
畢竟,譚蓉蓉又不是她的親孫女,只是兒子在意,她這當媽的也只能愛屋及烏。
「那就對了,應該不是月經不調,而是血尿。」醫生說道。
「嗯?血尿?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孩子可能是真的腎壞死,住院期間,我們會再做進一步的檢查,要是確診的話,那孩子需要長期住院,還需要做換腎手術。」
「啊?怎……怎麼這麼嚴重?」譚夫人很震驚,平時看着這孩子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今晚不就是食物中毒嗎?
怎麼就到要換腎的地步了呢?
譚立新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父母都焦急的問着醫生,要怎麼辦,怎麼救孩子,林媚兒此時此刻倒安靜了起來。
譚立新看過來的時候,林媚兒眼神坦蕩,但是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
譚立新看到林媚兒無所謂的樣子,就很生氣,「這些年,你到底給孩子吃了什麼?」
「還能吃什麼?孩子愛吃什麼,就給她吃什麼咯,不然,別人會以為,我苛待一個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老公,養孩子不容易的。」
「尤其是替別人養孩子。」
「這些年,你為了林嬌嬌那個賤女人,對我們母女倆不管不顧的,現在,蓉蓉都這樣了,你是不是該承擔起你當父親的責任啊?」
「你可以拋棄我,不管我,但是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呢?」
這個時候,林媚兒端着委屈原配的人設,又拿出譚蓉蓉這個生病的孩子,她在逼譚立新,逼譚立新為了譚蓉蓉拋棄林嬌嬌那個女人。
回到譚家來。
就算他們夫妻不睦,只要譚立新回來,她就贏了林嬌嬌。
對她來說,那就夠了。
剩下的賬,她再慢慢跟譚立新算清楚就好了。
「……」
譚立新竟啞口無言。
這時,譚蓉蓉被推出了手術室,她很虛弱,面色慘白,她人是清醒的,渾身無力,她嘴巴張了張。
沒人聽清她在說什麼,林媚兒替她翻譯,「老公,你看,蓉蓉一出來,就在叫你爸爸,她在說,爸爸,求你回家。」
「……」
一番話,說的在場的醫護無不熱淚盈眶,何況林媚兒演技非常好,她的眼淚,她能收放自如。
眼淚流下來的時候,大顆大顆的,晶瑩剔透,很是可憐。
「放心吧,蓉蓉,奶奶跟你保證,爸爸肯定回家。」譚夫人俯身對譚蓉蓉說。
譚夫人也想要兒子回家,所以,哪怕林媚兒翻譯的不一定對,她也是站這個兒媳婦兒的。
「晚上留一個家屬在icu病房外面守夜就好,觀察兩天,要是沒大礙,就挪到普通病房,放心,裏面會有專門的護士一對一服務。」
「好的,醫生,謝謝你們,辛苦了。」林媚兒道謝。
「應該的,你是一個好媽媽。」
「謝謝。」
譚立新自告奮勇的留下來守夜,譚家夫妻拗不過自己的兒子,就先走了,讓他們有事打電話。
林媚兒讓他們先走,她說他們夫妻想單獨聊聊,譚家夫妻同意了。
等所有人一走,林媚兒伸出手背,狠狠的擦掉臉上跟眼角的眼淚道具,眼淚是真實的,是她流出來的,但是在她這裏,不過就是道具而已。
「不裝了?」譚立新看到她的動作,挑眉輕諷。
「呵,偽裝只對傻子有用,可你譚立新是個聰明人,裝了有用嗎?」林媚兒笑得特別嫵媚,又特別陰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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