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翁沒有開玩笑嗎?」
紀仁看着葛仙翁道。
靈寶派,大齊第二道門,門下弟子近十萬,遍佈大齊,信徒亦有千萬,這還不算其餘五國的弟子。
畢竟,其餘國家也有許多人信道啊。
「沒有,老道雖然喜歡逗小朋友,但不會拿副掌門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葛仙翁道。
「仙翁是想用這來抵消人情?」紀仁道。
而一躍成為長輩的紀仁,只能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心道,快過年了,一個個行這麼大禮,總不會跟我要壓歲錢吧。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紀仁會是師兄,就算師尊比諸葛師伯低,他入門也比紀仁早啊。
他們當中有少部分人,意識到自家祖師晉升超凡,心態的確有些飄,但大多數真的是因為太開心,所以一下子忘記了規矩,而太平學府不准騰空的規矩雖然在,但是一般來說,偷偷騰下空,不給人抓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都沒在意,結果就鬧了這麼一出。
畢竟欠債的才是大爺。
一眾道士心裏想哭,但還是得乖乖行禮,拜師叔。
眾人駭然,這情況和他們想的完全不對啊。
這時,葛仙翁的聲音再度響起。
「多謝師弟。」聽到紀仁的話,葛長青頓時大喜過望,看着紀仁的目光充滿着感激,難怪年紀輕輕就名震大齊,立下赫赫功勞,成為如今大齊最耀眼的人物,這應該啊。
主要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叫他師兄,有點不太好意思,把他叫老了不說,這老道日後怕是要躲着他,心眼小的話,說不定真敢給他找麻煩,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輩分在這裏,你們還想咋地?
一眾道士乖乖低頭,不敢反駁。
「仙翁,他們應該也是一時歡喜,亂了分寸,仙翁饒過他們一回,想來他們日後也會改。」一旁的諸葛清嵐開口說情道。
有點給不起啊。
靈寶經,據傳由元始天尊傳授給靈寶派創始人葛玄,最初字數不多,只有一篇,幾千字,抄寫一遍不難,但後來人不斷加注釋理解,生生擴充到了六十一篇。
我要你一個有名無實的靈寶派副掌門做什麼?
不對,是我做副掌門,要管理這些因為你突破,開始自以為是的道士,然後損耗了你的人情,最後你門派好了,欠我的人情少了,這麼一舉兩得的事情,伱是賺翻了。
其餘道士見狀也紛紛下跪,磕頭認錯,心中惶恐。
這一禮,要謝。
「我非靈寶派嫡系出身,驟然成為靈寶派副掌門,定然惹人不悅,而天王強者自有尊嚴,我的命令,他們多半是不聽的,到時候我強行命令,反而會招惹天王怨恨,說不得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陰謀算計,那是何等的麻煩?說不得,還會有前輩的師弟、師侄一類的,視我為眼中釘,然後仗着和仙翁關係好,鋌而走險要殺我呢?到時候,我不殺他,不可能,殺了他,仙翁難免怪我。如此一來,我是好處沒有拿到,反而白白折損了仙翁的人情,這對我來說是完全虧本的買賣,我為什麼要答應?」紀仁反問道。
老道臉上的笑容頓時塌了下來,要不是場合不合適,都要抽自己兩個耳光,讓你話多。
「師尊,您突破超凡了?」一名穿着皂色道袍,白髮蒼蒼的老道看着葛仙翁道。
「師父,大家是因為發現您突破,一時之間,心中歡喜,亂了分寸,還請師尊恕罪。」先前開口的老道察覺到葛仙翁的怒火,硬着頭皮道。
「嗯?」葛仙翁臉上笑容一滯,道,「你可聽清楚了,我說的是我靈寶一派的副掌門。我靈寶一派,高手如雲,遍佈大齊,你成了副掌門之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王強者都要聽你號令呢。」
紀仁看到這一幕,心中搖頭,這些道士倒都是老實人,沒有明確的說法,那麼就自己衡量吧,現在這麼自我求死,沒法子啊。
甚至準確來說,做他師弟,紀仁也算是佔便宜了。
不知怎的,老道竟然讀懂了自家師尊的意思,但他不想讀懂,他忽然間覺得師尊突破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
「紀仁師兄?」那名老道聞言,頓時眼睛一突,直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叫諸葛玉泉師伯,認了,畢竟是丞相叔父,叫丞相師兄,那更是沒話說,可叫紀仁這個年紀可以做自己孫兒的師兄,是什麼情況?
「愣着做什麼?此番,若非你金霞師伯和紀仁師兄,為師也無法得到突破的機緣。」葛仙翁看着自家弟子道,「傳令下去,我靈寶一脈弟子不得與諸葛家,紀家為難,日後若遇到諸葛家後人和紀家後人有難處,皆需鼎力相助,不得違背,此為祖訓。」
「我等絕無此意。」那老道連忙道,要說因為葛仙翁突破,靈寶派上下歡喜,日後見了太平道的弟子耍耍威風,這樣的心思有,可要說打壓太平道和皇室,這個真沒有。
「沒錯,我修煉半生,遊歷六國,終於在此悟道,突破超凡。」葛仙翁輕輕頷首,面露微笑道。
可惜,給諸葛玉泉這傢伙收走了,要是早知道的話,自己就提前幾十年回來了。
「不,弟子心甘情願,弟子甚至可以抄寫兩遍。」老道連忙說道。
老頭兒,你夠了啊,當我不存在呢。
畢竟紀仁出生前,他就入門了呀。
老道不知道如何辯駁,額頭冷汗直冒,最後直接跪在地上請罪。
「少年心性卻如此沉穩,你合該入我靈寶派啊。日後在道門修行上,必定大放異彩。」葛仙翁聽到紀仁的回答,反而笑着點頭道。
「葛道兄德高望重,平輩論交,還是我來稱呼師兄吧。」
而一旁剛剛上來的賈儒看到這一幕,面上露出微妙的神情。
葛仙翁的話說得很輕柔,但當他說出來的時刻,眾人卻感覺呼吸一窒,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仿佛連天地都在排斥着他們。
「主要是你師尊我厚積薄發,水到渠成。但若無他們,這一點契機,為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到。」葛仙翁沒有說出三昧真火的事,換了個說辭道。
紀仁警惕地看了眼葛仙翁。
「師尊,是抄最初版的靈寶經還是後來的靈寶經?」老道問道。
簡單地說着,並未大聲吼叫,卻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着紀仁的話,葛仙翁覺得貌似有道理,想了想道:「那要不我欠你人情?」
因為你欠大佬的人情,大佬在你還人情給他之前,他不想你死,但大佬欠你人情,又不太能還的情況下,還是你死好了。
「不,恩大成仇,這樣挺好。」紀仁道。
老牛鼻子,壞得很。
從某種意義說,欠大佬的人情要比大佬欠你的人情來得好。
「好,那你就抄寫兩遍吧,也免得有人說我徇私。」葛仙翁道。
雖然這動靜已經證明一切,但終究還是需要本人確認才作數。
「好了,之前歡喜,現在都冷靜下來了吧,起來吧,給你金霞師伯,丞相、紀仁兩位師兄行禮吧。」葛仙翁道。
「恭賀掌門突破。」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賈儒有一種直覺,或許他的突破,也要落在紀仁身上了。
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的話,他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門。
得到葛仙翁的親口證實,靈寶派上下無不大喜過望,滿心歡喜地行禮道賀,口中滿是「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的歌頌祝福
葛仙翁微微點頭,將眾人的祝福全盤接受之後,然後淡淡地說道:「方才,有多少人從外而入的時候,是騰空進入太平學府的,又有誰是想要破門而入的?現在都同我說說,是我太久沒有回大齊,疏忽了你們的教導,還是說你們覺得我突破了超凡,大齊便約束不了你們了?」
「還有你師兄。」葛仙翁指了指紀仁說道。
眾人才紛紛行動,踏上高處,見着葛仙翁神采奕奕,周身似有神光。
而且南華老仙作為大齊真正的主宰,他們這裏多數人對南華老仙也是敬重的。
「師兄?」老道看着面前年紀只能做自己孫兒的紀仁,那句師兄,實在燙嘴的說不出口。
「沒有就好,但心是一回事,想是另一回事,你們沒有,不代表你們的弟子沒有,你們的弟子沒有,不代表你們弟子的家族沒有。修仙修心,而在俗世,更要約束身邊人。」葛仙翁道。
「弟子有罪。」
「心中歡喜,便亂了分寸,那你們這麼多年的修行修到哪裏去了?又或是說,我不在,你們的修行便慢了?」葛仙翁道。
「我輩修士,順天應人,以人心體會天心,任風雲變化,我自巍然不動,榮辱不驚,而你們舉止失措,知道的說你們只是因為看到我這個老頭子突破歡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因為我突破了,所以想要壓過太平道一頭,闖進太平學府,壓一壓太平道和皇室的威風呢。」葛仙翁道。
「不錯。」葛仙翁輕輕點頭,目光溫和地看着自家弟子,誰讓你師父我欠了他人情呢?助我突破這人情,我叫他師兄都行。
一眾年紀足以做紀仁父親的中年道士聽着葛長青的話,眼中下意識地露出一絲幽怨的神情,師父您站起來了,說話就是這麼硬氣的嗎?
淋過了雨,不是應該給我們撐傘嗎?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來拜見你們紀仁師叔?」葛長青威嚴地掃過一群人,我已經幫你們爭取,從師伯變師叔了,你們還想怎樣?
「也罷,你們師兄弟自己相處就是。還有其餘還沒見禮的,都見禮吧。」葛仙翁也不強迫,面上反而帶着淡淡笑意,他讓紀仁為兄,是禮遇,紀仁不認,是禮遇他,是個好苗子啊。
「對,快給你們師叔行禮。你們師叔對師祖有大恩,日後見師叔如見我,但凡有不敬的,廢除修行,逐出我靈寶一脈。」葛長青行禮完畢,轉頭看着自家的一群弟子道。
一眾靈寶派道士,聽到這裏,眼中頓時露出感激的神情。
紀仁看着老道一大把年紀,還一臉為難的神情,主動開口替他解圍道。
但你師父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得要點臉啊,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又過了段時間,又有靈寶派的道士從外面趕來,看着跪在地上的靈寶派道士,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是咋啦?
「上來吧。」
「叩謝諸葛師伯。」
「此番乃是因為諸葛師伯和紀仁,師尊才突破的?」老道震驚道。
「一部分吧。區區一個副掌門,不足以抵消這樣大的恩情。」葛仙翁道。
「那我拒絕。」紀仁道。
「也罷,既然丞相開了金口,便饒了你們一回。你們所有人回去之後,都抄寫一遍靈寶經,若是沒有抄完,不得離開道觀。」葛仙翁道。
有了這師兄,紀仁真的成為大齊甚至是六國道門舉足輕重的人物。
那老道聞言,當即朝着諸葛玉泉叩拜。
「靈寶廟小,容不下。」諸葛玉泉道。
「廟小,就建大嘛。」葛仙翁淡淡一笑,然後看着下面的還在跪着的靈寶派夫子們道,「違反太平學院規矩,冒犯諸葛玉泉,擅自闖入,罰跪一刻鐘。」
畢竟太平學府的南華老仙進入這個境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葛仙翁多半是打不過的。
「自然是現在版本的,怎麼你不願意?」葛仙翁看着老道道。
你這完全不合理啊。
畢竟這老道的身份也不簡單,靈寶派最強的兩位強者,一個是凝聚葛洪法相的掌門,一個是凝聚左慈法相的太上長老,但這兩個人,一個常年在外,一個常年坐鎮神廟,所以真正決定靈寶派大小事務的是眼前這個,凝聚了靈寶派創世祖師葛玄法相的葛長青。
而察覺到賈儒的目光,紀仁身體更是本能地一寒,整個大齊但凡消息靈通點的,都知道這位外表人畜無害的副院長,才是學府甚至是大齊之中最可怕的人。
這一點甚至超過了南華老仙和諸葛清嵐,畢竟前者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看淡世間萬物,後者胸懷大義,念着大齊百姓,而這一位,沒有軟肋,下限也不可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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