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大商都城,一處高牆上,還珠看着西城門方向強大的真氣波動,說道,「澹臺天女似乎要破五境了。」
「不會。」
古戰場入口,李子夜刻畫符紋的手一頓,片刻後,搖了搖頭,否定道,「神境若能參與人族戰爭,書生就不會一直在天諭殿坐着了,我甚至懷疑,澹臺鏡月早就能夠破五境了,她只是沒有這麼做而已。」
那個女人,為了漠北,已然放棄了一切,包括破五境的機會。
「她沒有壽元了。」
天諭殿前,書生看着中原方向,感嘆道,「不然,即便漠北打不下大商,一位神境坐鎮白帝城,也足以威懾各方。」
澹臺天女破五境的機緣,來的太不是時候。
東海,桃花島,白月大祭司靜立於祭壇上,目視澹臺天女最後的一戰,神色凝重,心中頗多遺憾。
她,不會走出這一步的。
倘若在戰爭之初,澹臺天女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踏入神境,為漠北托底,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
各方注視的目光下,大商都城西城門前,澹臺鏡月手中長劍鏗然入地,一身真元洶湧澎湃,浩浩蕩蕩,無休無盡。
一代天女,有着破五境之資,甚至,早在數月前,就已經能踏出這一步。
只是,她沒有壽元了。
天下武者,無一不以破五境為終生目標,然而,澹臺鏡月不行。
她的背後,還有澹臺部族,還有漠北八部。
一個沒有壽元的神境強者,對漠北八部而言,毫無意義。
「再來。」
寒風中,澹臺鏡月周身真氣漸漸回斂,劍指四王,聲音沙啞地說道。
正前方,太戊王感受到眼前澹臺天女體內強大的力量,臉上閃過一抹敬色,提醒道,「天女,機會可能就只有這一次,放棄了,也許就再也踏不出這一步。」
「吾之戰魂,只為八部族民燃燒。」
澹臺鏡月應了一聲,掠身上前,一劍揮過,勢如開天。
四道劍氣,四王聯手一擋,各退數步。
「可敬的對手。」
太戊王穩住身形,周身氣息急劇攀升,將一身修為,催至一生最頂峰。
百年歲月,他們這些人一直苦於尋找破五境的契機而不得法,眼前澹臺天女明明已經走出了那一步,卻又放棄了。
這份差距,着實令人苦澀。
滾滾陰雲下,四王抗天之戰再起,從神境收回最後一步的澹臺天女,毫無疑問,就等同於一方天,強大的讓人震撼。
戰局各方,漠北八部所有的五境大修行者不斷沖向城樓,出於對天女的絕對信任,沒有一人上前援手。
同樣,大商的一眾五境強者全都與漠北的五境戰至一起,也沒有人去馳援四位武王。
千年皇城,今日,遭受有史以來最大的考驗,上到禁軍統領、皇室供奉,下到普通的禁軍將士,全都開始捨生忘死地和漠北大軍進行廝殺,一者為了生存,一者為了保家衛國,絕境之前,都已忘記了恐懼。
四座城門上,漠北的所有大君幾乎全都親自出手了,浴血奮戰,不顧生死。
北城門上,慕白同樣身先士卒,與漠北的強者們進行廝殺,血染蟒袍。
這一刻,不論漠北八部,還是大商,全都做到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為其他,只為族人和國民的生存。
眾人腳下,經過法陣強化的城牆,對於真氣明顯有了很強的抗性,但是,能抵抗真氣,不等於能夠抵抗武者和攻城器械那強大的物理破壞力。
北城門和西城門,被武者大戰和攻城器械摧殘的城樓,崩毀的地方越來越多,好在城池足夠堅固,短時間內不至於被徹底毀去。
西城門外,澹臺鏡月察覺到漠北攻城的進度受阻,目光一沉,腳下一踏,縱身就要朝着城樓上殺去。
「千萬不要讓她上去!」
凱旋王見狀,臉色微變,踏步掠身而上,揮刀阻止眼前女子登上城樓。
這個時候,西城門的城樓誰都可以上,唯獨這位澹臺天女不行。
她若上去,就真的麻煩了。
太戊王心領神會,縱身追上,不給眼前澹臺天女脫身的機會。
「長生訣。」
四王糾纏不休,空中,澹臺鏡月借力踏在城牆上,周身血光燦然,一股湃然無比的力量洶湧開來。
「血染山河!」
長生禁式,血染山河,以血為引,爆發出最驚人的衝擊力。
凱旋王、太戊王首當其衝,被這股驚人的力量波及,全都墜落下去。
雙王落,上方,已無人可阻。
澹臺鏡月腳下再度一踏,借力縱身,沖向城樓之上。
「凱旋,你們還真是狼狽啊!」
關鍵時刻,西城門上,兩道身着蟒袍的身影出現,沒有任何猶豫,從天而降,聯手一掌,轟然拍向了下方的澹臺天女。
「關山、東臨!」
下方,凱旋王看到上方及時趕來的兩人,面露喜色。
空中,雙王聯手一掌,強大的掌勁壓迫二度借力的澹臺天女,將其強行壓了下去。
「砰!」
城樓下,澹臺鏡月雙腳落地,身下塵土飛揚,抬頭看了一眼大商最後出現的兩位武王,沉沉出了一口氣。
都來了嗎。
那白狄、賀蘭他們的壓力就能更小一些了吧。
西城門前,六王齊至,前所未有的陣容,前所未有的重視,仿佛大商的武王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斷定,要守大商都城,就一定要擋下眼前的澹臺天女。
「沒想到,大家都來了。」
關山王看到除了從不出征的雲翳王外,所有武王都到齊了,感慨道。
「唯有擋下她,都城之危,方才能解。」凱旋王握緊手中軍刀,應道。
「正確的判斷!」
澹臺鏡月看着周圍的六位大商武王,手中長劍抬起,聲音沙啞道,「就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將我擋在大商都城之前!」
話聲落,澹臺鏡月體內,六塊長生碑全部飛出,盤繞身體周圍,已然觸及神境的氣息,壓得天地仿佛都震動起來。
與此同時,古戰場入口前,李子夜察覺到體內蠢蠢欲動的六塊長生碑,沉默下來。
連你們,也察覺到她的決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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