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五大劍派
當然,這一夜能夠平穩度過,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偶爾想起那老王的呼吸節奏,心中總是不免有些驚異。
他多半是身懷內功,卻好似不會使用。
這讓江然想到了之前的自己。
但……他這種情況,又有多少複製的可能?
再不然就是老王故意藏拙。
如果當真如此,那就實在是沒有戳穿的必要了。
倘若一個高手,隱姓埋名,藏身於一家客棧之中,充當一個跑趟的小二。
那必然是有什麼不得以的理由的。
戳穿了,說不定就成了仇。
沒道理這般節外生枝。
這客棧的事情暫且被江然拋之腦後。
卻發現,自己這隊伍似乎越發壯大。
本來是自己和葉驚霜,充其量再有一個厲天心。
結果,張知畫自己追了上來,路上又遇到了洛青衣。
最後還抓了一個莫亭生。
兩個人的隊伍瞬間變成了六個人。
有男有女,而且還有個囚犯……成分怎麼忽然變得複雜起來了?
抬頭所見,張知畫正策馬湊在葉驚霜的身邊,跟她低聲交談。
洛青衣也是坐在馬上,把那莫亭生橫在跟前,一邊趕路一邊環目四顧。
厲天心則誰都不愛,一副高冷的模樣,就連他的馬都好似鼻孔朝天。
但是很快江然就發現,厲天心看其他人好像還都挺平和的。
偶爾跟葉驚霜說話也是客氣,就算是張知畫他也能平靜對待。
唯獨面對自己的時候,橫挑鼻子豎挑眼。
江然本以為招惹了他的是張知畫,如今這莫名其妙的,怎麼好像是自己惹了他了?
可他昨天晚上跟葉驚霜好端端的在房間裏睡覺。
又有什麼地方能夠惹到他?
「果然是有點大病。」
江然給出了一個自認為還算中肯的評價。
雨後泥濘的路面並不好走,馬蹄子時而打滑劈叉。
眾人行動之間,自然也不免放緩了速度。
江然耳根子微微一動,微微搖頭,開口問葉驚霜:
「霜兒,紅楓山莊附近,都有哪些勢力?」
葉驚霜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千流山莊算是一個,還有幾個小門派,小家族。
「但都不如千流山莊,估計也只是搖旗吶喊。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處是五大劍派之一……雲山劍派!」
「五大劍派。」
江然一笑:
「一直聽你們說這五大劍派,現如今就我所知道的,一個是你們流雲劍派,然後是丹陽劍派,這會又多了一個雲山劍派。
「卻不知道還有兩個都是什麼名頭?」
「餘下二者,一為青松劍派,一為水月劍派。
「不過青松劍派和水月劍派距離此地都遠,這一時半會根本趕不過來。
「流雲劍派則在數百里之外的流雲山,這匆匆數日之間,也是到不了的。」
葉驚霜說到這裏,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當年爹本想讓我拜入雲山劍派。
「有了這份香火之情,也可以彼此守望相助。
「奈何孤雲掌門另有安排,這件事情便只能作罷。」
「原來如此。」
江然點了點頭:「這般說來,倒是他們親手將這你這璞玉拒之門外了。」
「江大哥又說笑了。」
葉驚霜白了江然一眼:
「我算什麼璞玉啊。」
「可不要妄自菲薄。」
江然說道:「伱的武功我可是清楚的,無論是劍法內力,皆有所成。在這個年紀里,能夠有這樣的武功,足以自傲。」
這話其實真不是故意奉承。
先前跟葉驚霜一道的時候,葉驚霜表現出來的武功似乎平平無奇。
然而那會她是身受重傷。
往生谷一戰才算是真的發揮出了本身實力。
能夠跟童萬里打的不相上下。
這份功力,當是在厲天心和洛青衣之上。
葉驚霜則默默的看了江然一眼:
「江大哥……你這話老氣橫秋,說的自己好似是個老頭子一樣。
「你不也是與我年紀相當嗎?」
「這……」
江然一時啞然,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個掛逼,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吧?
任何人跟自己比,那都是找不自在。
江然也從未覺得,自己比這些江湖上的青年俊彥強。
畢竟將彼此放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他還真的未必就強過他們什麼。
只是這話倒是不好說了。
葉驚霜也沒有於此糾結,繼續說道:
「雲山劍派傳承悠久,底蘊深厚。
「山中有四峰,分別是孤雲峰,瀚海峰,大千峰,百木峰。
「四峰並列,各領一支,皆有傳承。
「孤雲峰乃是首峰,每一任雲山劍派掌門皆出自此峰,繼任之後就被稱之為孤雲子。
「而這四峰劍法,則是各有千秋。
「甚至就連五派劍會,他們也只選擇一峰前往……」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料敵機先的開口:
「至於五派劍會則是每五年舉行一次。
「最初好似是因為五派弟子於江湖偶遇,修劍的誰也不服誰,便坐而論劍。
「結果,各自劍法大進。
「因此決定,每年小會一場,互相考校。
「而隨着他們的身份越來越高,這本來幾個人之間的小會,逐漸演變成了帶着門人弟子前往的大會。
「時間也從原本的一年一會,變成了五年一會。
「三年之前我曾經隨着恩師前往與會,確實是大開眼界,精進不少。」
「你是在這劍會之上,與時邈相識?」
江然有些好奇。
「這倒不是。」
葉驚霜搖了搖頭:
「其實五大劍派之間,私底下也有親疏。
「丹陽劍派和我流雲劍派素來交好。
「時邈的師父和我的恩師,更是莫逆之交。
「所以,我是從小就跟時邈認識的。
「其後之所以三年未見,則是因為時邈入了劍境。
「因此閉關了三年……她也是最近方才出關磨劍。」
江然又聽到了一個沒聽說過的詞:
「劍境?」
「你當真是孤陋寡聞!」
厲天心在一邊聽了半天了,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
自然這一開口,也沒有什麼好語氣。
江然瞥了他一眼,懶得多看,就瞅着葉驚霜,等她給個解釋。
結果厲天心哼了一聲:
「所謂劍境,是一種修劍之人獨有的境界。
「據聞但凡入了此境,劍法就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只是,據我所知,想要踏入此等境界,需得積累底蘊,若是四十歲前僥倖入此關口,將來必成一代劍術大家。
「時邈恐怕還沒有雙十年華,如何入得了這番境界?」
「這與她所學武功有關係。」
葉驚霜輕聲說道:
「只是這一點,我卻是不能透露了。」
「她的性子是不是也是因此而來?」
江然問道。
「恩。」
葉驚霜點了點頭。
江然這便理解了。
雖然跟時邈相處時間不多,但是江然就發現,這姑娘性子純真,看似酷烈,實則是直來直往。
她甚至好似就連恐懼都沒有。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都會橫衝直撞,從不迂迴。
就好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劍。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這絕非優點,畢竟內方外圓才是為人之道。
這是一種缺陷,是她能夠在這不到雙十年華,踏入劍境所付出的代價。
「這種狀態,似乎太過兇險,稍有不慎……」
江然眉頭微蹙。
葉驚霜也點了點頭:
「其實她這模樣,應該得給她安排一位『執劍人』。
「她人如劍,性情也如劍。
「她自己不會迂迴,需得有人提醒,幫她迂迴……
「便如有人使劍,揮舞劍招。
「就好似先前江大哥你和她一起去追尋左道莊時所發生的事情。
「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在找到左道莊的瞬間,就會直接衝進去大殺四方。
「要麼殺光對手,要麼被人所殺。
「可你在身邊,幫她做了另外的選擇,她便沒有這般鋒芒畢露。」
「所以,她雖然橫衝直撞,其實很聽勸?」
「倒也未必。」
葉驚霜笑了笑:「至少得武功在她之上能夠拿捏住她,並且讓她真心佩服,才能做這執劍人。否則的話,寶劍雖好,卻也會反傷自身。」
江然就感覺這描述聽上去,多少有些彆扭。
感覺時邈不像是個人,而真就是一把劍。
而這話題從五大劍派,轉到了時邈的身上,好像也有點奇怪。
此時卻忽然聽到厲天心說道:
「說起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流雲劍派和雲山劍派之間,似乎有些齟齬?」
「厲公子果然見多識廣。」
葉驚霜點了點頭:
「因為兩派的名字里,都有一個『雲』字。
「所以,兩者時有摩擦。
「不過總歸來說,這矛盾多是集中在五派劍會之中。
「畢竟掛着『五劍』的名頭,在外行走江湖的情況下,彼此還是能夠互相照應一番。」
江然先前聽厲天心說過,金蟬王朝的江湖有『一宗二會五劍七派十三幫』。
五大劍派,果然便是這當中的『五劍』。
心中這般想着,正要再說說這雲山劍派,不知道會不會來紅楓山莊湊熱鬧。
就聽得一陣極其細微,卻又極其密集的叮叮叮叮聲音遠遠傳來。
江然倏然抬頭去看,這聲音傳來所在頗遠,此時僅聞其聲,卻看不到是什麼人在交手。
而葉驚霜厲天心他們連聲音都沒有聽到。
當即開口說道:
「前面有人在交手,咱們行動快點。」
葉驚霜不疑有他,當即兩腿一夾馬腹,策馬上前。
厲天心和洛青衣也加快速度。
唯有張知畫一臉疑惑:
「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聽到?」
不過看眾人已經走遠,也趕緊跟上:
「等等我……」
眾人顧不上閒談,加快速度之後,其背後便竄出了幾個人。
「不好,他們要跑!」
「快,跟上,他們多半也是為了碎金刀而來,這夥人武功高強,不是尋常之輩,咱們悄然跟隨,說不定還有機會分一杯羹。」
一連七八個人,彼此之間有認識的,也有互不相識的。
紛紛自兩側跳將出來,加快速度去追。
而江然他們往前走了一段之後,葉驚霜他們這才聽到了動靜。
再往前行,這才看到山間野道之上,兩道身影縱橫飛舞,長劍揮動,畫出千條萬彩。
除此之外,在這山路兩旁,還有兩群人彼此怒目而視。
葉驚霜只是看了一眼,便是一呆:
「是我流雲劍派的師兄弟!」
江然一愣,定睛去看,發現這兩伙人都是身穿白衣。
只不過,一幫人袖口上繡着一團雲朵,另外一伙人的袖口上則是一座青山。
流雲和雲山……
這剛說完,就見到人了啊。
而此時,半空之中交手的兩個人,也已經落在了地上。
彼此劍光纏鬥,皆有高妙手段。
江然則一眼就看出,當中一人所施展的劍法之中,有流雲劍法的影子。
對面那人所施展的劍法,則是沉穩如山,每一劍都好似有千鈞之重。
看似極為緩慢,卻又偏偏將對面那人好似風流雲轉一樣,千變萬化的劍法,盡數攔在了這三尺青鋒之外。
「黃師兄!!」
葉驚霜此時忍不住喊了一聲。
聽到這聲音,交手的兩個人當即回頭,同時一愣,緊跟着各自飛出一掌。
就聽砰地一聲響,罡氣四散之間,兩道人影倏然分開。
「哈哈哈,黃軒,三年未見,你這劍法大不如前啊!」
雲山劍派那高手哈哈大笑,言語之中全是戲謔。
卻見黃軒微微搖頭:
「【大千重峰】似拙實巧,舉重若輕才是當中要義。
「你三年前便只得其形,今日再見,還是這般模樣……
「凌不易,武學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說我大不如前,我看你……還不如八年前。」
這兩人驟然開口,言語之中全都不甘示弱。
凌不易聽黃軒這般說法,頓時怒形於色:
「你放屁!」
「你聞!」
「你是三歲孩子嗎?」
「那也比你大兩歲。」
「誰大誰先死!」
「那你給我養老送終?」
「我和你拼了!」
「來啊,誰怕誰!?」
江然聽着這兩個人吵架,真就感覺好像是七八歲的孩子,在這裏嗆火。
忍不住看了葉驚霜一眼。
葉驚霜則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說道:
「黃師兄和雲山劍派的凌師兄素來不和。
「兩個人能夠為了一根雞毛打上一整天,順帶着彼此喝罵三天三夜。
「這事……已經是見慣不怪了。」
「……」
江然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倒是流雲劍派其他人這會已經顧不上自家師兄了,紛紛來到了江然等人跟前。
圍繞着葉驚霜:
「葉師妹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前段時日我們才收到了消息,還以為……葉師姐,你可嚇死我了。」
「葉師姐你都瘦了啊,這段時日,當是不好過的。若是你師父看到你這般模樣,不得心疼死啊?」
「他們是誰啊?都是師妹的朋友嗎?」
這流雲劍派之中,有大有小,大的三十來歲,小的只有十五六歲。
圍繞着葉驚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厲天心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感覺腦瓜仁子嗡嗡的疼。
倒是張知畫看着這一幕,感覺莫名親切。
而此時此刻,叮叮叮叮的聲音再起。
卻是那黃軒和凌不易,又打了起來。
眾人紛紛抬頭去看,就聽葉驚霜身邊一個小姑娘嘟着嘴:
「黃師兄怎麼還跟他打啊?都找到葉師姐了,別打了吧!」
「就是,我都餓了。」
「他們這得打到什麼時候?今天是不是沒有飯吃了?」
「誰上去攔一攔吧,再打下去沒頭了。」
「誰能上去阻攔啊?黃師兄的武功近年來越發精進,就連師父都不能在百招之內取勝。」
「那對面的能不能攔一攔凌不易?」
「估摸着也難……若是有人有這個本事,早就出手了。」
「咦……不好!」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他們打出真火了。」
流雲劍派和雲山劍派彼此之間因為名字的問題,多少有些不合。
門人弟子相遇,也往往互不相讓。
只是過去都是集中於五派劍會之上,有什麼矛盾之類的,都在那邊解決。
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還有門中長輩回護。
可如今,在這紅楓山下彼此相遇,一番激鬥倘若鬧出了什麼大事。
那可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偏偏這兩個人武功高強,不是尋常弟子所能阻擋。
眼看着這兩個人劍鋒越來越快,劍意所指皆為對方要害。
哪怕是葉驚霜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心上前,卻也知道,她自己雖然流雲劍法高明,可以跟他們一爭長短……但要說阻攔他們,卻是不可能的。
沉吟之下,她忍不住看向了江然:
「江大哥……能不能煩請你出手,將他們分開。」
聽到葉驚霜這麼說,流雲劍派幾個弟子頓時一愣。
忍不住去看江然。
見他年紀輕輕,頓時都不太相信他有這樣的本事。
江然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這自無不可。」
流雲劍派的人聽他這麼說,都有點欲言欲止。
只是葉驚霜都這麼說了,江然還這麼自信,他們要是上前阻攔,豈不是明着打臉?
便也只好站在一邊,給江然捏一把汗。
卻見江然身形一晃,踏出重重虛影,轉眼便已經到了黃軒和凌不易兩人當中。
黃軒眼角一撇,心頭頓時一愣:
「天乾九步?」
當即連忙便要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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