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突然有一個念頭。
薛棠生氣了。
為了司芳雲沒親自來道歉?還是為了司家的人欺負了秦明月?
但是,值得生氣嗎?
司危雖然與秦眀淵交好,但是覺得秦家除了秦眀淵之外,其他的孩子沒有半點出息,還是庶出,他一向不願多給他們一點的關注。
收回思緒,司危道:「司芳雲在京兆府。不過弟妹放心,就算她想重蹈覆轍,司家這次也絕對不允許。」
司危不知道怎麼管教孩子,尤其父親去世後,他大哥又留在老家,他與司芳雲回京後,司芳雲想如何,他都由着司芳雲。
但這次,司芳雲就是想和元威名破鏡重圓,司危也不會給她半點機會。
薛棠淡淡的點了點頭。
司危生平第一次有些按捺不住,開口道:「我已經讓元威名跟司芳雲和離了,以後元威名跟司家沒有半點關係,也交代上官大人秉公辦理,這是司家對秦家的一部分誠意。」
司危這樣,就代表着元威名已經無法翻身,微生淼也一樣。
「嗯。」薛棠應道。卻還是沒有別的反應。
司危按下心中升起的莫名的焦躁,「等事情了結後,我會讓司芳雲上門致歉。」
薛棠終於掀了一下眼皮,似乎才正眼看司危。
她站起身,淡道:「好,秦家恭迎!」
「別的事,弟妹有需要,可以隨時派人去找我。」有外人在,司危並沒有明說是威遠的事。
「好。」薛棠點點頭。目光示意他,可以走了。
司危政務繁忙,本就不便久留。他能親自來道歉,外面的人看來,那都是看在秦眀淵的面子。
司危離開的時候,把慕顯也一併帶走了。
慕顯也不便久留。
秦明月和秦明瑞目瞪口呆。
司危是什麼人?
跟他們大哥一樣,是可以攪動大靖朝風雲的人物。
上次在宴會上,司危竟然贊同了薛棠的話,秦明月就已經很震驚了。
這次,秦明月覺得,司危登門不是看的她大哥的面子,而是專門為了薛棠,才來道歉的。
秦明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不僅傻,還要瘋!
秦明書繞着京城轉了一圈,直接對微生淼點名道姓的罵。
『南曲班子明書公子豪爽不做作』這樣的話很快傳開,將明書公子毀容變醜的謠言直接給壓了下去。
而傍晚的時候,官衙的官差下衙,證實了微生淼和元威名的事情是真的,各種傳聞將京城有關二人的八卦再次推上浪尖。
因為元威名是司家的姑爺,甚至背地裏有人開始想趁機把司家攪亂、把政局攪渾,傍晚的時候,司家的院子裏就飛進來很多寫着謠言的紙飛機。
丫鬟戰戰兢兢的把紙遞給司芳雲。
司芳雲掃了一眼丫鬟,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生氣?」
小丫鬟愣了愣。
難道、不生氣?
司芳雲臉上笑意漸濃,「留着,一張張的攢起來,拿去大牢,念給微生淼和元威名聽。」
晚上,京城各家的後院都特別熱鬧,有些人甚至因為聽八卦還不小心多吃了兩碗飯。
「明書和南曲班子好慘,直接被微生淼連累到不敢做生意了吧?」
「其實明書這麼罵,對微生淼的傷害不大,但若是能在他們那個圈子裏傳開,說不準還能帶出來什麼內幕,等着大消息吧。」
「我今天在京兆府門口看見司芳雲了,她不僅罵了元威名,還動手打了,元威名不僅一隻手廢了,腦袋上還有一個腳印。」
「你確定是司芳雲打的?她下得去手?」
「肯定是她,否則誰有膽子打司家的姑爺?」
「司家這次是真的跟元威名劃清界限了,元威名要涼嘍。」
知道秦明書出去作妖,李班主捂着心口坐在屋子裏等。
等小廝打探消息回來,他簡直不敢相信。
「你說什麼?」
小廝:「明書出去罵人,不僅沒什麼壞的影響,還吸引了不少女人,後來男人們也跟着湊熱鬧,說明書是戲子裏為數不多的敢說真話的人,是真性情,下次有機會一定來南曲班子聽明書的戲。」
李班主:「???」
罵人還能討喜,他也是奇了大怪。
等秦明書繞了一圈避開耳目回到秦家,已經快吃完晚飯了。
秦明書走到涼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薛棠、秦明瑞、秦明月正坐在一起吃烤肉。
他緊緊的抿着唇。
所以,他忙了那麼久是為了什麼?
人家在家裏什麼事都沒有,而且吃烤肉都不叫他!
薛棠看見他回來,問道:「戲唱的怎麼樣?」
今天還有三個戲沒練、晃了整個京城去罵人、還給粉絲送花的秦明書,他有點答不上來。
「沒,還沒練完。」
回答完,他才反應過來,他跑回來是問薛棠的,不是被問的。
他立即問道:「外面的傳言怎麼回事?」
薛棠:「就那麼回事。」
「哦,那我回去練戲了。」說完,秦明書轉身就走。
薛棠:「」
他不是回來看秦明月的?
秦明月對着秦明書的背影冷哼道:「看見了吧?秦明書就這德性。」
薛棠:「叫二哥!」
秦明月撇嘴。
他算個屁!
薛棠叫來秦管家,「把我剛剛烤好的這盤肉打包送去給二公子。」
南曲班子。
秦明書坐在戲台下,黑着一張帥臉,周圍都是低氣壓。
直到收到薛棠派人送來的烤肉,他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
吃過晚飯,他的臉上竟然還掛了微笑,他把食盒遞給追光,「我去練習了。」
他大步走到戲台前,問李班主,「晚上練習哪一段?」
李班主簡直大喜,「第5場和第7場,你需要熟練。要是嫌太多,那就只一場也行。」
秦明書伸出兩根手指,「再加兩場。」
李班主:「!!!」
祖宗上進的第二天,開心!
秦明月和秦明瑞吃過晚飯都各自回去歇下了。
秦明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薛棠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想着想着,她就閉上眼睛,安然入睡了。
薛棠今日有些睡不着,於是就靠在床頭看書。
直到亥時三刻,綠蕊突然敲門來報。
「夫人,二公子說他今天晚上練了五場戲,還說烤肉好吃。」
「嗯。」薛棠淡淡應聲,示意她知道了。
綠蕊轉身出了院子,瞪着追光,恨不得踹一腳,「你家主子瘋了,你也不知道勸勸,大晚上的,因為這些事非要打擾夫人休息,下不為例,你要是再敢有下次,我先扒了你的皮。」
「嘿嘿,謝謝綠蕊姑娘了。」追光嘻嘻着跑開了。
他知道綠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下次再多求幾次,也一定管用的。
南曲班子。
已經是子時。
李班主看着眾人紛紛回去休息,就秦明書還筆直的坐在台下,身上的那身鎧甲也沒脫,像是在等待什麼。
追光辦完事,趕緊跑回來復命,「主子,事情辦好了,該休息了。」
秦明書:「她說了什麼?」
追光撓撓頭,「夫人說『嗯』!」
秦明書:「」
他呆呆的盯着戲台。
難道是他練的還不夠?在她看來,不值得評論幾句?
秦明書站起身,看向李班主,「再來兩場!」
李班主腿一軟,「祖宗啊,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的。」
追光都快哭了,「主子啊,您是不是不高興?不高興您就說出來,別這樣折騰自己啊!」
在李班主的苦苦哀求下,還是按時收工了。
但是,第二天開始,南曲班子的所有人,都看見一個高高在上的祖宗突然接地氣兒了,還每日練習的特別刻苦。
李班主在台下看得默默流淚,當初他讓秦明書來演這個將軍的角色果然是對的,秦家的將門兒郎,就算一開始遜色了些,但是認真起來,比其他任何人演的都好。
但是同時,他也不由擔心。
秦明書這麼刻苦,不會是內心扭曲的更厲害了吧?
那到時候秦家那位夫人會不會也把他從懸崖上踹下去?
薛棠可沒心思踹人,她起床後便交代綠蕊和王嬤嬤按時給兩個公子送飯。
秦家的孩子雖然進步都慢了些,沒有她前世手下的兵進步神速,但也是有好轉的,所以他們忙事業學業的時候家裏就要照顧好他們的起居飲食。
前世,家裏的孩子上學或者工作忙,祖父祖母都會做好了營養餐交代家裏的機械人保姆按時去送飯,他們誰放假在家也會跟着一起做,他們已經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秦明書認為薛棠送飯是特別的獎勵,所以在南曲班子練的愈發忘我。
薛棠對秦明書的想法一無所知,吃過早飯,她就去了饕餮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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