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走在街上,又看到一隊錦麟衛押着人前行。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這是離皇城很近的街,又是下衙時分,行走的大多是官吏。
賀大人要把辱罵她的官吏都抓起來?
辛柚這麼想,當然不是自作多情,而是思考賀清宵如此做的目的。
賀清宵行動十分迅速,在章旭進了北鎮撫司還鬧騰時,已經快步進了一處室中。
「大人,人已經帶來了。」
賀清宵微微頷首:「那就開始吧。」
一間大牢中,擠滿了新抓進來的人,看衣着大半是低階官吏。
賀清宵目光掃過或是怒容滿面或是惶恐不安的一張張面龐,在其中一人面上微不可察停了停,面無表情收回視線。
那是個中年男子,蓄着短須,體型微胖,正是辛柚想找機會見一見的趙郎中。
「賀大人,我等好歹是朝廷命官,你怎麼能因為幾句言語就把我們抓起來?」
「就是,錦麟衛就能這般無法無天?」
「錦麟衛的頭上當然有天。」賀清宵淡淡開口。
他生得太好,在這森然牢獄中,這麼一張臉因格格不入反而讓人望之生寒。
「賀某並不願與諸位為難,只是遵聖意關照辛待詔,面對近日對辛待詔的辱罵污衊不得不做出反應。這樣吧,諸位只要寫下保證書,賀某就立刻放你們出去,不會耽誤回家吃飯。」
「什麼保證書?」
抓來的人里有義憤的,也有膽小怕事的。
賀清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掃了手下一眼。
幾名錦麟衛抬了七八張桌過來,鋪開一張張白紙,如鷹抓雞崽般把這些人提到桌邊。
趙郎中被提到了離賀清宵最近的那張桌邊,被抓來的這些人包括趙郎中在內,無人察覺這有什麼問題。
賀清宵這才淡淡道:「就寫先前輕信謠言,以後絕不說辛待詔半句不是。」
「這,這簡直欺人太甚!」
寫這樣的保證書,與當眾被抽臉有什麼區別?
「大人讓你們寫就快寫,哪那麼多廢話!」一名錦麟衛喝道。
被抓來的人神情各異,哪怕有人想趕緊寫了回家,也不願做第一個動筆的人。這些人都明白,許多沒臉面的事大家都去做了,被恥笑的往往是第一個做的人。
見局面陷入了僵持,那名錦麟衛一下抓住了趙郎中手腕,暴躁問:「到底寫不寫?」
輕微的咔嚓聲響起,緊接着就是趙郎中的慘叫聲。
趙郎中的右手被拉脫臼了!
被抓來的幾乎都是文官,哪見過這麼粗暴的手段,當下就有不少人嚇白了臉,腿腳發軟。
那名錦麟衛無視趙郎中的慘叫,緩緩掃過眾人:「寫不寫?」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臉色最難看的小官面上。
那小官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慌忙抓起桌上的筆:「我,我寫……」
不過就是一句保證,寫了就能回家,不寫還不知道要遭受什麼樣的酷刑,何必死撐着呢。
小官一邊飛快寫着,一邊自我安慰。
這種事一旦有一個人做了,跟着做的人就多了,很快又有幾人拿起了筆。
有人寫完了,見關係還不錯的人沒動筆,小聲勸着:「又不是關乎家國社稷的原則之事,硬撐着挨一頓毒打沒意義啊。」
這話一出,無疑是個好大的台階,還在堅持的人也順着下了。
可不,就是跟風說嘴了幾句,硬扛着受一身刑還能名垂千古不成?這事鬧得越大越丟臉,趕緊寫完了回家,別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被抓了。
一旦想明白後,眾人寫得飛快。
「這位大人可以走了。」見最開始動筆的小官放筆,那名錦麟衛檢查過保證書後笑呵呵放人,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凶神惡煞。
被抓來的官吏陸陸續續寫完離開,最後只剩下趙郎中。
「這位大人為何還不寫?」賀清宵目光淡淡看過去。
趙郎中疼得臉色發白,在那雙冷淡到沒有溫度的眸子注視下,不得不擠出一句話:「下官的手……不能動……」
形貌昳麗的青年微一挑眉:「右手寫不得,不是還有左手麼?」
一旁錦麟衛粗魯推了趙郎中一下:「沒聽到我們大人的話嗎?這點痛都忍不了,要不要嘗嘗烙鐵的滋味?」
趙郎中打了個哆嗦,顫聲道:「我,我寫……」
他伸出左手把筆拿起。
賀清宵平靜的目光微微一閃。
人的下意識動作是很難控制的,趙郎中左手提筆的姿勢一出,便知是練過的。
「大人,他寫好了。」
賀清宵走了過去,打量一番,淡淡道:「帶出去吧。」
趙郎中輕輕舒了口氣。
「走吧。」兩名錦麟衛一左一右,夾着趙郎中往外走。
趙郎中正處在終於脫險的放鬆中,沒反應過來他出去時和別人有什麼不同,直到被推進一間刑訊室。
不對!
他猛然轉身,看到了不疾不徐走過來的青年。
賀清宵微一抬頭,刑訊室的門突然被關上了。
趙郎中臉色大變:「賀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賀清宵把趙郎中剛剛寫下的保證書舉到他面前:「趙郎中大才,左手寫字如此漂亮。」
趙郎中心中一咯噔,終於覺出不對勁來。
沒給趙郎中太多反應的時間,賀清宵把另一張紙舉起:「這個,趙郎中認識嗎?」
看清紙上字跡的一瞬間,趙郎中瞳孔一縮,掩飾不住慌亂。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閱讀最新章節。
怎麼會在賀清宵手裏!
「趙郎中?」
趙郎中一個激靈回了神,張口否認:「下官不認識——」
「閆超。」賀清宵喊了一聲。
「卑職在。」
賀清宵掃一眼趙郎中,眼神毫無波瀾:「趙郎中難得來北鎮撫司,替我好好招待一下。」
「是。」閆超雙手互相捏了捏,發出咯吱聲響,隨後一伸手。
立刻有一名錦麟衛遞上長鞭。
這長鞭是錦麟衛特製,上面佈滿倒刺,呈現一種可疑的暗紅色。
只一鞭子下去,趙郎中就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這種深入骨髓的疼,與手臂脫臼的疼痛完全不同。
「別打了,是,是我寫的……」第三鞭落下前,趙郎中嘶聲呼喊。
賀清宵一抬手,閆超提鞭退至一旁。
「那請趙郎中告訴我,你聽命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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