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路燈昏黃暗淡,幽深偏僻的道路上沒有多少行人。這是座古老的城市,造型古樸典雅的高聳建築述說着歲月的滄桑,深沉灰暗的樓房如同黑暗中巨獸,透出一絲陰冷。
不知過了多久,剛轉過斜坡的馬車猛地剎停,讓走神的薩非羅斯頓時撞上了前座,正當有點懊惱的時候,到了!那女子提醒道。
她打開車門很隨意的跳了下去,用手拂了下被晚風吹散頭髮,頗有種嫵媚的味道。"這裏的房租比較便宜,還安靜,也許你會覺得滿意。"
哦!薩非羅斯立刻忘卻了剛才的小小不快,順着女子的手指望去。茂密雜亂的矮樹叢後,聳立着一座灰僕僕的六層樓房,散亂地亮着幾盞燈火。
和路上看見的其它建築類似,都保持着古老怪異的造型,只是更顯得破舊衰敗,甚至有點搖搖欲墜的危樓感覺。樓房前的空地上野草叢生,不知哪家的門窗被風吹得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來,加上不知名的夜鳥鳴叫,以及蝙蝠的飛舞繞行,這座位於城市角落的房屋,到是很有鬼屋的架式。
看了看四周,即使離得最近的樓房也在五十米開外,象這種地方,普通人類根本不敢單獨來這裏,何況自己和她又是第一次見面,然而那女子似乎很熟悉的樣子,毫不畏懼的向前行。薩非羅斯無言的跟在後面,開始佩服起那女子的膽量。
忽然想起,奇怪剛才那女子的身子為什麼沒有慣性,由高速到停止,她身體動也沒動過。難道這也是個異類,可自己怎麼看她都象是一個普通人類。
咣咣……低沉的敲門聲迴蕩在夜空中,有着說不出的壓抑和刺耳。
"房東在嗎?"女子大聲呼喊着,聲音遠遠傳了開去,驚起一群撲扇亂飛的夜鳥。
好半天,才有個人掌着盞燈過來開門,懶洋洋的聲音,似乎還睡意朦朧,邊打着哈欠,邊用不耐煩的口氣抱怨道:"怎麼啦,又叫開門,我是房東,不是門衛……平時看你蠻精明的,怎麼老忘記帶鑰匙。"
"習慣了,呵呵,我介紹個人過來住……"女子得意的說道,一副感激我吧的表情。
"謝了,六樓右邊那間空着,我先帶他住下,對了,你有沒告訴新來的……"那個人似乎和女子很熟,只是後面的話語變得模糊不清,薩非羅斯沒聽清楚。
"忘……記了!"拖着長長的尾音,女子又小聲嘀咕着,"什麼破規矩嘛,我照樣不是活得好好的。"
興沖沖的回過頭揮手告別,那個女子拋着幾個銀元,叮噹作響着,重新踏上馬車,尋找下一個目標。
"跟我來吧。"房東轉過頭,面對着來客。
薩非羅斯恍惚的感覺到,一股冰冷潮濕的寒意襲上心頭,仿佛看見了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在黑暗中吐着血紅的長信,擇人而噬。
正當以為自己眼花時,卻見那房東舉起昏黃的燈籠,照亮了臉孔。
這是一張英俊明朗的東方人容貌,卻又兼顧着西方人剛硬清晰的輪廓。
混血兒,在東方人的眼裏,他更象西方人,而在西方人的眼裏,卻更象東方人,因為兩者都習慣同類的長相,形成了視覺疲勞。
"您好,我是這裏的房東--路易。"他伸出右手,很熱情的說道。
薩非羅斯自報家門後,也客氣的將右手握上去。
路易只感覺,對方的手掌,如死人般一片冰涼,幾乎沒什麼溫度。
薩非羅斯似乎察覺到什麼,很快縮回了手掌,示意讓對方前面帶路。
路易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看得出對方是個習慣沉默的人,於是按部就班的,帶到六樓。
收好房費,路易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轉身離去。那只是因為薩非羅斯已經忙着整理房間,不願和他有過多交談。
和預想的一樣,房間裏充滿了腐敗鬱結的味道,似乎許久沒人居住了,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堆,估計房東也是個懶惰的傢伙,既然要出租也不偶爾收拾一下。
打開窗戶,讓夜風洗滌房內的空氣,望着窗外,幸好這裏的環境還比較幽雅,雖然有點陰森嚇人,但這並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事實上,他甚至希望這裏越陰森越好,這樣房租可以少付點。
環顧四周,他對房裏的家具裝飾還算滿意,雖然簡單,但顯得古樸厚重,尤其是那寬敞的空間已經讓他覺得物有所值了,更何況租金那麼便宜,相比之下,讓他自己打掃房間,就沒必要抱怨了。
"這座小樓陰氣這麼重,沒有鬧鬼還真是奇怪?"薩非羅斯盤算着自己要不要以身代勞,乾脆連不多的房租也給省下來。
有時想想,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是誰說狼人都是沒大腦的?
門外,路易卻沒有走出多遠,他閃身進入了六樓另一間房間,原本他是住在一樓的,但隨着薩菲羅斯的到來,那麼對面的房間,則是他的新住所,因為再也沒有比這,更近距離觀察的好地方了。
他打開天視,仔細觀察起對方的一舉一動,從剛才短暫的接觸來看,對方是一個相當謹慎多疑的傢伙,又極其危險可怕,任何有稍微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敏感到,擦槍走火。
忽然間,路易發覺對方的動作,莫名的停頓下來,轉頭向自己望來,他心中一驚,趕緊收回視線。
此時,薩菲羅斯本能的感到,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似乎有一股目光在窺視自己,可當認真檢查後,卻什麼也沒發現,正疑惑間,那種奇異感覺忽而又消失了,仿佛從未發生過一樣。
難道被自己猜中了,這小樓里真的鬧鬼?野獸直覺告訴他,這目光並沒有什麼惡意,其實就算是鬼,那又如何?他正好無聊透頂,有個鬼陪着說話,倒也不錯。
繼續懷着愉快的心情開始收拾房間,一個小時後,總算有了些家的樣子。
他滿意的躺在新鋪床單上,心想或許這將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或許自己可以在這座城市多逗留一段時間。他太累了,早已厭倦了那奔波流離的生活,不知覺中,慢慢沉睡過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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