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聲音裏帶着愴然,臉上似笑非笑。
梁興揚微微皺起眉頭,直覺原德天這反應有點不對勁兒。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原德天收起笑,將手裏的長劍朝他一指,憤恨道:「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倘若他們真如你所言那般,內心真正地相信我,那為何還會有這新結界的存在,為何還有你的存在?」
伏羲那人最擅長觀星占卜,他不可能不知道梁興揚會是他一生死敵。如果伏羲真把他當成家人,當成弟子,時時刻刻期待他回頭,他就不會收梁興揚為敵,更不會讓他接任守村人!
「你在騙我!」原德天望着他,神情越發冷硬了,「我是不會上你的當!今日,我誓要取得五色石,就算伏羲他們來了也沒有用!」
「你」
梁興揚皺起眉頭,這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眼見原德天執迷不悟,梁興揚也不再多費唇舌,將大寶劍拿出,淡聲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亦無話可說。」
「要進入荒山村,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話音剛落,便劍指原德天,率先沖了上去。
「鏘!」
劍刃相撞,甩出一串激烈的火光!
以二人為中心,強勁的氣流湧向四周,引起陣陣塵土。
原德天雙目微睜,沒想到面前的青年竟有此等修為!
本着速戰速決的想法,剛剛那一劍,他用了不下四成的功力,不曾想他竟能面不改色的接下!
「你上次與我交手的時候,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原德天猛然反應過來,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沉聲說道。
「你不也是?」梁興揚沉下眉眼,肩膀用力,將大寶劍往下壓了壓,淡聲道:「不過,今日我可不會再有所保留了!」
「我亦是如此!」原德天冷哼,手上的長劍一轉,牢牢反壓住大寶劍,力重千鈞。
梁興揚胳膊一顫,不由後退了一步。他眼神微冷,沒有選擇閃避,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將全身力氣灌注於右手,把原德天手中的長劍架住。
卻不想,腳下的地面不堪其重,竟然寸寸崩裂!
梁興揚咬緊了牙,用力將長劍架了回去。
隨即變換招式,一道劍光飛向了原德天。他的劍法剛猛無匹,每一次揮劍都帶着雷霆萬鈞之勢,仿佛能劈開山嶽。
原德天沉着臉應對。他的劍招與梁興揚大相徑庭,以輕靈為主,因此動作輕盈,劍法靈動,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然而,威力卻是不容小覷,每一次出劍,都帶着一股無形的力道,仿佛能刺破一切阻擋。
二人你來我往,劍光閃爍,讓人眼花繚亂。
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交錯,時而疾馳,時而靜止,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舞蹈。空氣中瀰漫着金屬的碰撞聲和喘息聲,每一次交鋒都讓人心跳加速。
明文柏幾人站在結界裏看着,心裏緊張到不行。
「小羊哥沒問題吧?」
明文柏握着手裏的傳音玉石,轉頭對書癲道:「要不,我再給混沌他們發發消息?」
若是以往,書癲肯定點頭催促他動作快點了,但是自從他從天光城回來後,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看到梁興揚都十分有安全感。
就是那種只要有梁興揚在身邊,他肯定不會死的感覺。
他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感覺從何而來,但不妨礙他對梁興揚充滿了信心。聞言,不慌不忙地說:「他肯定行!不用擔心!我們安心看戲便是。」
「可是」
小羊哥都受傷了啊!
雖然原德天此刻也沒好到哪裏去,但是!
立場不對,原德天那是該死,傷口越多越好!小羊哥可是他們這邊的人啊,一旦他不敵的話,他們也會跟着遭殃的!
想到這裏,明文柏心裏更加緊張了。頓了頓,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低頭給窮奇與混沌發去了消息,讓他們快點回來幫助打倒原德天!
天險峰。
如梁興揚所料,與欽原一同出現的並非原德天本人,而是傀儡。
一行人三下五除二順利解決了欽原與原德天的傀儡人,正要返回玄真觀,窮奇和混沌身上的傳音玉石突然震動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拿出傳音玉石,見是明文柏發來的消息,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無動於衷,也沒收到消息的梁興揚。
「小文給我們發了消息,你沒有嗎?」窮奇有些疑惑地問。
「啊?」面前的青年遲滯地歪了歪頭,眼神茫然道:「什麼消息?」
見他一臉呆樣,窮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還沒看呢!」
「那你趕緊看看吧。」青年一臉認真地說,然後轉頭看向孟極,神情略微焦急地說:「這裏有沒有陰涼點的地方啊?我感覺自己都要被曬乾了。」
啊?
孟極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到青年臉上出現了裂紋。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青年如玉光潔的面容,懷疑自己方才是眼花看錯了。聽到青年的話,下意識指了指右邊的方向,說道:「往前直走有個山洞,可以乘涼。」
青年頷首道:「謝了。」
語畢,便要抬步往孟極所指的方向走去,卻沒想到,窮奇與混沌齊齊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是誰?」混沌拿着傳音玉石,一雙鳳眼沉如黑淵,冷聲道:「真正的小羊在荒山,你是何人假扮?」
青年一頓,神情無辜道:「我也是小羊啊!你不認識我了?」
說着,又抖了抖衣袖,沖他與窮奇說道:「就算不看我的臉,你們聞氣味也能聞出來吧?」
他身上的氣息,可是跟梁興揚一模一樣啊!
窮奇與混沌沒有吭聲,靜靜地看着他。
梁興揚卻是沒心情跟他們傻站在太陽底下乾耗着,伸出右手,作勢要推開二人,「快讓開,我要去山洞乘涼,再曬下去,我就要死了。」
他說得一臉認真,混沌卻覺得他是心虛,一把扯住他的右手,沉聲道:「把話說清楚,不說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才剛說出一個字,面前青年的臉瞬間變了。
「哎呀!我的手被你捏斷了!」
聽到他的驚呼聲,窮奇、孟極皆看了過來。
果不其然,他右手的袖子空蕩蕩一片,而混沌則是拿着一截斷臂,神情呆滯。
驚現變故,孟極徹底呆住了。
窮奇也有些吃驚,「你沒事下這麼狠的手做什麼?」
混沌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輕輕一碰,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小羊的胳膊這般脆弱,一碰就掉啊!
然而,青年卻壓根不聽他的解釋,哭訴道:「我的胳膊,你把我胳膊給扯斷了!你這沒良心的!我要找主人告狀,要主人為我報仇!」
聽到他一口一個「主人」,窮奇瞬間抓住了重點,「你主人是誰?」
似乎知道自己失言了,青年抿着唇不說話,神情有點兒委屈。
陽光灑在他淺藍色的長袍上,也落在他玉白的肌膚,清冷的眉眼上,眉目俊逸,不染凡塵,一貫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此刻卻露出些許委屈的神情,配上微紅的眼眶,若是普通人看到,必定會心生憐惜,體貼地不再追問下去。
可惜的話,他面前這一個兩個都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窮奇,一看青年頂着梁興揚的臉卻做出如此噁心孱弱的表情,頓時心生不悅。
她皺了皺眉頭,大步走上前,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淡聲道:「收起你賣慘的表情,有什麼全給我老實說出來,否則」
話還沒說完,讓人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青年的腦袋一歪,竟是「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
孟極不由驚叫出聲,「窮奇大人,你把小羊大人打死了!」
混沌也嚇得不輕,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神情驚愕,「小奇,你你你下手可比我重多了啊!」
窮奇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腦袋,嘴角不自覺抽搐起來。
「我是無心的,你們信嗎?」
頓了頓,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為自己開脫,「小文不是說了真正的梁興揚在玄真觀,此時正在與原德天交手嗎?這個肯定是假的!」
「對,沒錯!就是假的!」混沌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把手中的斷臂往遠處一扔,斬釘截鐵道:「小羊哥就在玄真觀!今日根本沒與咱們一同外出!」
「就是這樣。」窮奇用力點頭,「他沒這麼脆弱!」怎麼可能她輕輕一拍就將他給拍死了呢?
「沒錯沒錯。」小羊雖然是人族,但也不能一碰就斷手斷腳啊。
說話間,二人相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驚慌緊張之色,頓了頓,像是相互鼓勵打氣一般,再次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現在死掉的這個肯定是假的!」
孟極:「」
怎麼感覺你們這是在為自己開脫呢?
不過,他也只敢在心裏吐槽,根本不敢說出口,反而在二凶看過來的時候,極有眼色地附和道:「對!這人肯定不是真的小羊大人!二位大人真是英明啊,竟然一眼就識破了他的真身!」
窮奇與混沌垂眼看着他,滿意地點點頭。
算你小子機靈。
頓了頓,窮奇道:「好了,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咱們回去吧。」
「對對對,快些回去吧,出來半天,我想小花了。我和小花從來沒分開這麼久呢。」
混沌點頭道:「也好。剛好可以回去幫小羊一把。」
三人一邊說,一邊往山下走,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那屍體裏忽然有一縷綠色的生機飄出。在那生機徹底離開屍體後,只聽「嘩啦」一聲,屍體裂開了,變成了四分五裂的泥塊。
在陽光的照射下,很快成為齏粉,隨風消散不見。
玄真觀。
「噗!」
梁興揚艱難躲過原德天的攻擊,側過臉,吐出一口鮮血。
不愧是經過伏羲等人多年的教導,實力果然不容小覷。
三尺之外,原德天面色發白,一手捂住胸口,執劍的手微微顫抖,鮮血沿着胳膊流到劍上,再滴到地上。
「他們對你還真是傾囊相授,半點不留私!」
不然的話,青年年紀輕輕,為何能有此修為?
「唔。」梁興揚抬起眼,擦掉嘴角的血跡,見原德天一臉又嫉又恨,便故意氣他,「是啊,他們對我可好了!阿盤還為了我,特意把斧法改成了劍法了呢!還有伏羲」
細數了一遍伏羲等人對自己的精心教導,梁興揚氣死人不償命地說:「誰讓我天資聰慧,讓他們起了愛才之心呢!不像你嘖嘖。過了這麼多年,一點長進也沒有!明明比我年長許多,卻只能與我打個平手!」
「唉!你這些年的光陰終究是餵了狗啊!」
原德天聽得臉皮一抽一抽的,怒聲道:「你懂什麼!我是因為入道晚,若是我跟你一樣,從小跟在他們身邊,定比你厲害不少。」
「哦?」梁興揚眸光微動,問道:「你跟着他們學藝多少年?」
「不過十餘年而已。」原德天淡聲道。
「不好意思,我只跟着他們學了不到一年。」梁興揚嘲笑地看着他,「如此看來,你離開荒山是正確的。畢竟,像你這般愚鈍的人若是留在村里,只會壞了伏羲他們的名聲,丟了他們的臉,讓世人誤解他們的能力也不過如此。」
「走得好,走得妙啊!」梁興揚拍掌道,「是我誤解你了,還以為你貪圖榮華富貴呢,沒想到你是為了荒山着想!難怪這麼多年一直隱姓埋名,不提過往呢,原來是怕丟了伏羲他們的臉!」
「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梁興揚滿臉真誠地說。
原德天被他刺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怒瞪着梁興揚,全身氣血翻湧,嘴唇不停地顫抖,有心想要反駁,奈何自己理虧在先,嘴皮子也不如梁興揚利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你你不可能只學了一年!」
「事實還真是這樣!」
這次不用梁興揚開口,書癲就站出來道:「具體說起來,根本沒有一年,實打實只有三個月而已。」
姜連山在一旁點頭,附和道:「是的,小羊哥來到荒山村也不過一年的時間。」
聞言,原德天徹底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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