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雲在皇后耳邊輕輕耳語兩句,又走到景潤的身旁。
「這東西拿好了。」
她悄悄往景潤的袖子裏塞了一樣東西。
景潤自己摸了一下,那是一把匕首。
他愣怔片刻,抬眼去看秋之雲,滿眼的疑惑。
「好好拿着,明白了?」秋之雲又小聲叮囑一句。
景潤趕緊點頭。
秋之雲便快步走到外面。
「大師姐,我們把東西弄好了。」
木頭和張賀迎了上來,他們手上拿一摞削好的小竹牌。
他們兩個剛剛是跟着沈墨的弟子們一起到了乾元宮外,剛才吩咐任務的時候,秋之雲讓他們去取一些合適的小竹牌過來,她要製成竹符。
「熙陽訣和明光訣的符號怎麼刻,你們兩個還記得嗎?」秋之雲問道。
「記得。」兩人點頭。
秋之雲就帶着他們尋了一個角落,三人一起開始刻符。
淨月宗刻符的方式比較傳統,純粹是靠陣法加持。
先在小竹牌上繪出一個加強法力的陣法,然後將兩種口訣的符號分別刻上。
因為不怎麼複雜,每個弟子都能學會,就連木頭和張賀這樣的小弟子都能上手。
只是他們三個都不精於此道,不是專門研究這個,就不能指望這個竹符的威力有多大。
恰好是可以用來檢驗到底是哪座宮院惹來了這麼重的陰氣。
他們三個手也很快,之前還窮的時候,木頭和張賀也沒少幫着師門畫這樣簡單的小竹符,好拿去換錢。
飛快的,幾人便畫出了二十多塊小竹牌。
「行,暫時就這些,你們兩個一人拿一塊,負責在皇后娘娘這個院子外面,一個一個的檢測那些人。熙陽訣遇見地倀妖會怎麼樣?」秋之雲問他們。
「爆裂出金光,鎮壓倀妖。」張賀想了想,答道。
「那明光訣呢?」
「點亮陽火,接觸倀妖之後,會把倀妖的皮膚燒焦。」木頭也道。
「記得很熟,你們的木劍帶在身上嗎?三師兄平時教你們的招數記熟了嗎?」
「我們天天都在練習。」
「好,若有人化為倀妖,小竹符也鎮壓不住,直接扎倀妖的心口,你們兩個相互配合,要小心。」秋之雲笑道。
這個時候,江大同走了過來。
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刀刃上被硃砂畫了個符號。
江大同身後帶着十來個侍衛,也都拿着同樣的刀。
「秋真人,屬下奉國師之命,來協助秋真人。」江大同朝秋之雲拱手道。
「好,你安排人先與我兩位師弟一起,將這些被帶到乾元宮外的宮人測試一番。我與靖王要去宮內搜查,再分兩個人手給我們就足夠了。」秋之雲點頭。
江大同想了想,叫來自己的副手叮囑一番,然後便帶着另一個年輕侍衛跟着秋之雲一起走了。
景澤帶了四名嬤嬤,四名太監,還有自己身邊的兩個侍衛朱李和萬沉,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那幾人手上都舉着火把,神情也很嚴肅。
「從哪裏開始找?」景澤問她。
「那位惠妃娘娘住在哪裏?」秋之雲問道。
「安福宮。」帶着的小太監立刻回道。
「走。」
幾人率先去了安福宮。
安福宮的宮人此時都在院裏站着,當頭的是一位老嬤嬤。
朱李和萬沈率先走進宮中,那老嬤嬤一看是兩個眼生的侍衛,便出口喝止。
「大膽,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惠妃娘娘的宮院。」
「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盤查後宮。」跟在後頭的小太監立刻市場叫道。
「原來是小河公公。」老嬤嬤見了他,立刻變了臉。
秋之雲卻皺了下眉。
「怎麼?」景澤問道。
「剛才在路上跟你說,我聽到有人說話。」
「是她?」景澤看了那老嬤嬤一眼,眼裏透出厭惡。
此時,老嬤嬤已經將安福宮宮人名冊都呈送出來。
幾個小太監一人唱名,一人用秋之雲給的小竹符來核驗。
小竹符上的陣法符咒一直都沒有被觸發。
當所有人都點完之後,卻有兩名三等宮女沒應,也沒出列,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根本不在此處。
「蘭花與香荷為何不在?」那點名的小太監問老嬤嬤。
「那兩名宮女偷懶,被我們娘娘逐出安福宮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二人的名字還登記在你們安福宮的名冊上?」
「這這兩人是才被趕走的,名冊忘記修改了。」老嬤嬤辯解。
「這些宮人都是由雜辦處配送至各宮院,你們將宮女逐出,總有雜辦處要來收人,重新補人,即使你們忘記,雜辦處卻記得清楚。」小太監轉身對自己的同伴點點頭。
後面的兩個小太監立刻上前,他們每人身上都背着個包袱,裏面放的全是名冊。
很快便查出了安福宮名冊,見蘭花、香荷二人的名字仍寫在名冊上,後面還用筆點了個圓點。
「這是她們兩個辦差勤謹,得了娘娘的認可,下月考評便可升二等宮女的意思。」
老嬤嬤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秋之雲卻笑了一下,問景澤道:「這裏後院是不是有一處擱着一人高假山石的小花園?」
「是安福宮的玉桂園。」景澤點頭。
後宮裏所有宮院佈局設置都差不多,安福宮卻是個特例。
宮殿後院多修了一處小花園。
這可不是開元帝花錢修的,而是西京陳家,說是陳家有女,得沐天恩,陳家當傾家以賀,專門捐了一筆錢,要為開元帝修繕宮院,解聖人之憂。
這事兒朝廷上一些官員們當然不能同意的,吵來吵去,也不知道最後吵出個什麼結果來,反正別的宮院沒修,就在惠妃住的安福宮後多修了一處小園。
景澤之所以知道,還是太子妃有一次陪同皇后到安福宮堂玉桂花,回來時,對太子閒話時,感慨了一陣子,正巧被景澤聽見了。
「等一下,王爺,這裏是惠妃娘娘的居所,您怎麼能帶人擅入呢?」老嬤嬤還要上來攔。
朱李和萬沉可不是吃素的,直接將她架到一邊。
一群人沖往後院而去。
才一進後院,秋之雲就見一道銀光直衝而來。
她一手輕推景澤,將他直接推到了朱李和萬沉的身邊。
另一隻手一揮,撥劍在手,架住那道銀光。
「果然是你!」只聽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秋之雲定睛一看,愣住了,這不是江啟顏嗎?
從廣福上神那裏回來,秋之雲就沒再見過江啟顏,甚至都沒太記得她。
「秋之雲,我與你到底有什麼冤讎,你要處處壞我好事?」江啟顏雙眼赤紅,甚至看起來有點瘋瘋癲癲的。
此時,她看到了秋之雲簡直就像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
特別是一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來經歷過的辛苦,江啟顏覺得不瘋都對不起自己。
她的確不是一個一般的人。
命中帶福,也不是天生的。
是她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有人給她改了命。
那人是神界的一位上神,給她改命,就是為了讓她拜入仙山的宗門。
最好是能夠成為仙界這一代的首徒。
那人說一切都已經計算妥當,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握。
那根本就是騙人的,至少秋之雲那個人就掌握不了,而且這秋之雲身上還有太多奇怪的之處。
江啟顏處處受挫。
十方宗那些師長們也不給力。
甚至還傳出了傳言,說是她一定不是什麼天生福命,絕對是有人看錯。
尤其是得罪了玄霧宗之後,宗門裏對她的意見更多了。
因為她,十方宗宗門聲譽都受了損害。
原本已經對宗門十分失望,從來都不出現的,西院長老和南殿長老全部都出來了。
還請出來了好幾位宗門的老祖,要將現任宗主給趕下去。
江啟顏的師父段嬙可不是什麼善心人。
見收了江啟顏這個徒弟根本就沒有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對江啟顏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江啟顏在宗門之中已經無路可走,才只能又重新找的那位上神。
不過就她來看那位上神,如今似乎也遇到了什麼事兒。
似乎就是因為,他們將那個廣福上神給放了出來,所以一直在幫助江啟顏的那位上神,也受到了神界的一些懷疑。
這一次,江啟顏等於脫離了十方宗,獨自來到人間,就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她聽那人說,她的緣份就在這裏,只要在這裏攪出亂子,然後再出面解決,自然就會成為新朝皇室的貴賓,到時候她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不過,這計劃才開始了沒多長時間,一切又被破壞了。
江啟顏這些日子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在皇宮之中的佈局也有所鬆動,所以特意進來查看。
沒想到正好就遇上了秋之雲。
不用說了,肯定是秋之雲把她準備的東西給破壞了。
「喲?你怎麼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手上這把劍好像不是十方宗給你的吧?我真的這麼大的晦氣,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自己想要變強,也千萬別走歪路,不然是會出大事的。」秋之雲冷笑了一聲道。
「我身負天大的機緣,你為什麼要處處給我破壞,處處與我作對?」江啟顏恨聲道。
「我與你作對?你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就想搶我這宗門大師姐的宗令。不好好修行就算了,老是想走捷徑,你想走捷徑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損害別人,你想害我淨月宗,還不許我們還手了?」秋之雲跟她是真的有仇。
就算那一世里是她自己笨,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但是她的宗門又有什麼錯呢?
這一世,秋之雲只不過是讓這些事情沒有再發生而已,難道這還是錯了?
「哼!看來少神說的沒錯,你就是我的克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啟顏說着,便與秋之雲動起了手。
秋之雲剛才隱約聽到她說了個上神。
也不知道是哪位上神這麼奇葩,能夠看上這麼個丫頭。
不過仔細一觀察,江啟顏確實變得更厲害了。
她原本只是剛剛入門的弟子,按理說不應該會如此高深的劍法,由此可見,這可真是藏得很深。
秋之雲眼尖,瞧見有兩個宮女的身影,正趁亂想往後門的方向跑。
「景澤,她們在那裏,別讓她們跑了。」秋之雲高聲提醒。
江啟顏卻冷笑一聲,直接朝那兩名宮女的方向丟了個東西。
便聽一聲暴響,那個地方火光沖天。
景澤趕忙招呼人上前去救援。
秋之雲這邊,劍氣如虹,如疾風驟雨一般,撲向了江啟顏。
兩人戰在一處。
後宮之中很快就混亂了起來。
秋之雲餘光瞥見越來越多的人正向這裏趕了過來。
她突然就明白了江啟顏這麼做的目的。
就是要鬧出亂子,讓那些隱藏在皇宮中的倀妖,可以有機會逃跑。
如果這裏只有邱志雲一個的話,江啟顏這個計劃說不定還真的成功了。
「我這麼多年混跡人間不入仙界,看來是真的被遺忘了呢。」
沈墨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之中傳來。
他一人一劍,凌空而立。
修行中人,容顏不改。
有許多得知宮內生變的皇親勛貴們,趕到宮門外時,遠遠的就看到沈墨在半空。
他們突然就想起了十八年前,沈墨誅殺倀妖時的風采。
沈墨是以武入道,一劍揮開,見光如星星點點散落到宮城之中。
卻只聽得宮巷之內有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然後就是眾人驚恐的尖叫。
「早知道你這麼厲害,我就不用費勁一個一個的測了。」秋之雲抱怨一句。
她確實沒有想到,沈墨手中的那把兵器居然能自動辨識得出哪些是倀妖。
估計現在那群作祟的倀妖已經被斬殺殆盡了。
「你又是什麼人?」江啟顏愣住了。
她來到京城時間不長,也沒跟其他人交流過,只是按照那人的安排,默默在籌劃着這些事情。
江啟顏根本就不知道,在人間的皇城裏面也藏着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
那些倀妖都受她驅使,此時,她覺得身體裏靈力渙散,眼看就支撐不下去了。
秋之雲也感覺到,江啟顏有些力所不及,她立刻便加快了攻擊。
江啟顏卻有後手,她身上還有一樣法寶,是逃命的法寶。
她將法寶直接摔到了地上。
法寶一系列閃出耀眼的光芒,讓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秋之雲抬手一遮眼睛的同時,江啟顏就直接消失了。
「她倒是溜的快。」秋之雲皺眉。
「先救火!」沈墨忙道。
二人驅動避火訣,那裏的火勢本來就不大,很快就被熄滅了。
景澤他們也押着兩個渾身灰撲撲的宮女過來。
「她們逃過一劫,沒有死成。」景澤看着那兩個宮女,眼裏也滿是嫌惡。
皇后似乎頭疼的更厲害了。
剛才外頭一片混亂,又是起火,又是打鬥。
皇后宮中的這些妃嬪們也都嚇得瑟瑟發抖,把一群皇子皇女們全部都給嚇哭了。
此時眼前出現的兩名宮女都是安福宮的人,她們兩個不是倀妖,而是內外勾結在皇宮之中搞邪術的人。
「娘娘,奴婢已經查明,這兩名宮女與今日被殺的明玉一樣,都是四年之前入宮,一直都是三等灑掃宮女,之前她們被調進玉桂園,維護園中花草,原本今年就是最後一年,到年末的時候就該將他們放出宮,自行婚配了。」雜辦處的總管跪在下方。
「這樣的人,你們當日是怎麼審核的?包藏禍心,還與那些邪祟勾結在一起。」皇后娘娘氣的手都在抖。
剛才外面死去的那些宮人已經統計完畢,全部都是死後立刻就顯出了妖身。
這些人分佈在後宮各處,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人,但就是這些不起眼的人,如果疏忽了,很有可能會釀成大禍。
如果不是今日,有秋之雲在,剛才那個倀妖可能就已經衝進了正陽宮。
開元帝和皇后都會面臨危險。
還有那些年幼的皇子皇女們,每個人都可能會被這些不起眼的人所害。
「那兩個賊人在哪裏?給我押上來,我倒要問問,我們是怎麼對不起她們,要讓她們下此毒手?」
皇后不停揉着自己的額頭,用力拍着桌案。
很快,那兩名宮女便被帶了上來。
惠妃一看到那兩名宮女,臉色大變,甚至渾身都有點顫抖。
這兩個宮女正是在她那裏當差當的好,被她提拔,幫着惠妃辦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分明已經叮囑讓這兩個宮女趕緊藏起來,千萬不要被皇后派去的人發現。
怎麼?那位女仙竟然沒有將這兩個宮女處置掉嗎?
她越想越緊張。
那兩個宮女此時已經嚇懵了。
她們之前就曾經在惠妃那裏見過江啟顏,到仁壽宮去偷挖泥土,這件事情也是按照江啟顏的吩咐做的。
她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的做這些事情,江啟顏卻要直接把她們燒死。
甚至不等皇后詢問,就已經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惠妃和江啟顏在一起謀劃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惠妃在宮中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莊嬪,從莊嬪一入宮就分走了她的寵愛。
而且還先惠妃一步生下了一位公主,她就想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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