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一尊包圍了。
此言傳出去,雲域怕是得和廣域坐一桌。
就是狐姐來到八蠱山,語氣里都得多三分尊敬。
將臣要是出生地點在雲域,就不會有屠盡一方領土的傳說。
什麼東西,敢說單獨包圍八蠱山。
十歲少年覺得自己又行了。
老祖…你太老了!
「我說的是走不掉」
龍椅之後的老詭輕聲重複這句話。
這話不是打不過的意思,僅僅是走不掉。
大家面面相覷,絲毫不解有何不同。
既然打得過,又怎會有走不掉一說。
我現在就要回家吃飯,它能如何?
「唉,瞧瞧吶,回到這兒,沒口水喝,也沒個接待的,來了還得聽你們詆毀我,這心吶,疼~」
煙杆少女分明才剛到了山腳下,卻僅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出現在大家面前。
她手裏抓着一杆高粱梗,耳朵上掛着小花,走起路來鈴鐺響。
鈴鐺來自腰間,繫着的細腰帶,初聞會有少女闖入心房的悅耳,聽久了就有點煩了。
最好是見面時響一下,然後永遠不要再發出聲來。
腔調楚楚可憐,做作的痕跡萬分明顯。
十歲少年猛地回眸,所有詭異皆是蓄勢待發,如臨大敵。
上至滅城,下至破道,全都敢與其對視。
前者認為,區區一尊不足為懼;後者認為,有前者頂着,自己乾瞪眼就行。
「此乃八蠱山,光憑你不請自入這點,斬下你,都算是合情合理!」
十歲少年往前一站,喝聲一起,周圍驟然散發出陣陣白霧。
這些「白霧」張牙舞爪,裏面的小蟲狂暴難耐。
八蠱山內,明言禁止施展詭技,但如今是特殊時期,得另外算。
十歲少年放着詭技,心裏暗暗小爽,它很早之前,就想在八蠱山上做一點大家不敢做的事。
「還凶,明明我什麼都沒做呢。」
煙杆少女拍了拍它的肩膀,柔弱道:「我們是敵是友都沒說清,動起手是不是太唐突了點,還是說」
「將我攔下,是裏面那位說的?」
十歲少年暗暗皺眉,發現對方確實沒有要動武的樣子,關鍵是這態度看上去,倒像是八蠱山的好友。
什麼情況。
周圍的詭異們全都不解,發瘋發到八蠱山來的,可不多見。
關鍵是裏面的老祖,一句不吭。
十歲少年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發起衝鋒。
這要是沖錯了,罪是自己的,沒沖錯,也算不上什麼功勞。
「我,沒說。」
裏面沉寂好一會兒的老祖,忽然開口。
一出聲,竟是解釋。
大家皆是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堂堂老祖,就是狐姐來了都得低頭尊敬的強大存在,在其面前,竟然需要解釋!
詭異界裏,向另一方解釋,唯有兩種情況,一是彼此為友,二是對方強於自己。
從一開始老祖如臨大敵的不安分亂動,可以直接排除第一個可能性。
那麼只有第二種,那就是對方很強。
只是
再強,這裏也是八蠱山。
雲域為什麼能跟湘域相提並論?
因為雲域的滅城是團結一致的,實力還遠超別的地域。
得罪雲域,等於得罪了一整個地域的詭異,再強的龍,也得趴着!
「不是就好,我以為,這八蠱山變了天呢,你能擁有這麼大權力。」
煙杆少女說着,已經來到台階前,然後想也沒想,直接踏了上去。
僅僅踏上一刻,面前三詭,綻放出恐怖氣場,猛然間,把十歲少年的白霧壓散!
整個大殿之內,充斥着霸道的力量。
閒雜詭等,踏上台階,等於與雲域宣戰!
哐當——
一塊黯淡無光的牌子掉落,刻着一尊龍頭,周圍儘是雕刻出的刀光劍影,其龍頭之上,是三道小小的「人影」。
暗黃色,猶如被淹沒的金色,還沒到時候發光。
大家都沒有見過這塊牌子,乃至面前三尊詭異,都沒有見過。
只聽煙杆少女輕聲道:
「有點悶,大家都放鬆一點。」
話音落下,那充斥大殿的氣場悄無聲息間,化為烏有。
十歲少年心裏怎麼都緊張不起來。
對方一句話,將它的情緒,都牢牢掌控其中。
「這…這是什麼詭技。」
「難怪能被老祖如此重視,看來不群起攻之,難有勝算。」
「喔?同時影響數尊滅城,它似乎比我想的,還要強。」
「呵,來八蠱山鬧事,再強也頂不住自負。」
大殿內的詭異有吃驚的,有不意外的,全都做好的干架的準備。
只有台階上坐着的那三尊詭異,身子一顫,屁股從台階上離開,站了起來,如臨大敵。
「你是誰,剛才不是詭技。」
「不可能,你方才那是命令!」
「能命令我等的,只有老祖,你…是那塊令牌?」
煙杆少女每上一步,三詭便各退一步,往兩邊挪去。
「命令,剛才是命令?!」
「什麼,意思是說,它利用命令,讓我們放鬆…開什麼玩笑!」
「那令牌,難不成是撫司長的,它,它出事了?」
大家沒見過什麼令牌。
但要說,八蠱山內,除去老祖和龍椅之下的那三頭詭異,還有誰能號令群雄。
不用想,唯有八蠱撫司長!
以它的聲望,其實都不用令牌,喊上一聲,就能讓大家相助。
誠然,八蠱撫司長這個職位,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但…粉衣女子有這麼強大的魅力。
一位能短短時間,爬到這個位置的,沒誰會不給面子。
一聽可能是八蠱撫司長出事,大家的表情都變了。
煙杆少女很意外,甚至想現在就見見這位德高望重的撫司長。
十歲少年盯着那塊令牌,心裏暗暗搖頭。
要說誰最崇拜撫司長,毫無疑問,就是它。
這塊令牌,沒見過,而且以它對撫司長的了解,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向敵人投降。
受盡折磨也不可能獻出八蠱山的令牌。
另外
身為代理,十歲少年可不曾收到什麼牌。
「嘖…你們啊,其實心裏都猜對了,怎麼就是不願意說出來了。」
煙杆少女站至台階最上,那原先號令大家的三頭詭異,全都站在一旁戰戰兢兢。
它朝着中間的位置,一屁股撲通一下,坐了下去。
那雙赤腳輕輕搭在龍椅上,小手按了按膝蓋處,嬌聲道:
「我到底是太久沒出來走動走動了,讓你們這麼不尊重我。」
「以至於我進來這麼久,都沒聽誰喊我一聲。」
「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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