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海灘,不談華界和公共租界,單一個法租界就有足足上千家煙館,大小煙行近百家。」
「由於出貨量巨大,因此各家煙行每月都需要從全國各地仍至海外進貨鴉片。」
租界,原三鑫公司現華盛集團的總部大樓內,林桐菲正捧着文件朝辦公桌後的鄭繼榮匯報着公司的業務狀況。
「但如今zh大地的情況,老闆你也清楚,在運輸鴉片的過程中經常被一些分散的散兵游勇、嗨幫流氓組織偷搶,損失不可謂不大。」
「也因此,各大煙行通過協商後一致決定以交保護費的形式來換取保護從而減少損失。」
「而青幫三大亨也開始由搶煙轉變成煙行的保護者的角色,他們收取各個運煙商行貨物的10%的押運款,保證運煙的順利。」
「之後又將保護對象擴展到了各個煙館,收取被稱為「煙捐」的保護費。公司代替巡捕房收取煙槍「執照費」,由最初的幾角錢最後漲至幾塊錢,法租界幾十萬煙槍每月就給三鑫公司提供了數十萬的收入。」
「之後三鑫公司又直接參與到鴉片銷售中,由單純的保護者的角色轉變為保護者和參與者,多年下來賺取了巨額的利潤,壟斷了整個淞滬的煙土市場。」
「光是去年的收入就高達五千七百萬大洋!單單一個公司就佔到了北洋正府年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多少?!」原本還捧着杯茶雲淡風輕的鄭繼榮頓時坐不住了。
他扭頭不可置信地朝林桐菲問道:「你確定是五千七百萬大洋?!」
「確定」,林桐菲連忙肯定地回道:「我這幾天一直在翻閱三鑫公司的財務報表,就這五千七百萬,還是已經拋除上繳租界當局、正府官員以及周邊軍閥和其他頭面人物的規費後的數值。」
「以法租界當局為例,上至f國總領事下至巡捕房的一般職員都能按月收到一定份額的規費,其中以總領事拿的最多.」
說到這裏,她拿起手中的文件往後翻了翻,「這上面有寫,上個月光給各國領事的規費就高達一百萬大洋!」
「嘖嘖嘖」
鄭繼榮聽到後感慨地搖了搖頭,「還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怪不得陸月生這王八蛋上次在軍營說拿幾百萬大洋買命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恐怕除了沙遜那洋鬼子,整個上海灘就屬他最富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頭疼地嗦了嗦牙花子,他之所以能夠順利的將三鑫霸佔靠的就是威逼利誘這幾個字。
威逼的是陸月生這幫掌權者,而利誘的則是三鑫公司身後那些後台靠山。
原本他還很有自信在上海灘打造出另一個可以與三鑫媲美的公司,可剛剛聽了林桐菲的匯報後,瞬間沒這心氣了。
他就是開銀行,一年也賺不到五六千萬大洋啊!
在這年頭,有權有勢的人想賺錢無非就那麼幾條路,第一個就是搜刮群眾、增加稅收,狠命的刮窮鬼的錢,在有的軍閥統轄區域內,蓋房子要交稅,買牲口要交稅,殺了牲口吃肉也要交稅。反正是雁過拔毛,獸走留皮,除了呼吸不交稅,幹啥都得交稅。
有的合南的軍閥已經把稅收到了一九五零之後,熱河的湯玉麟甚至把稅收到了一九七二年!
第二個就是靠跟列強借貸,這一點只有大軍閥才能做,比如現今北洋正府那位,就是依靠着跟東瀛的合作才穩定一方,先進的武器以及巨額貸款,讓軍閥們可以緩解自己的局勢。
這兩點,他鄭繼榮做不到,一是良心過不去,二則是因為他沒那麼大的勢力,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上海灘的一嗨幫頭子,又不是割地自治的大軍閥,哪來那麼大權利。
當然了除了這些外,還有其他的辦法,比如說尋找本地「土豪」支持、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種植du品、巧立名目,收賄受賄、創辦銀行進而濫發紙幣。
這麼些法子裏面,也就第一個靠譜點,其它的要麼是做不到,要麼就是沒那資格去做。
所以,究根結底,以他鄭繼榮現在的能力根本沒辦法滿足華盛公司背後這些洋人的胃口。
不過也無所謂了,重點是把他們先忽悠住,以華盛為噱頭,用威逼利誘的手段將上海灘所有幫派都拉來掛靠在公司旗下,這才是他的目的。
至於幾個月後因為分贓不勻而產生矛盾,從而要找他這個董事長算賬.到時候他早就在港島瀟灑了,有本事就過來好了!
如今的上海灘,華界由他斧頭幫和馬永貞的小刀會控制,公共租界原本是青幫的地盤,自從軍營那晚後,現在也都歸了他斧頭幫,現在就差法租界的張萬霖和丁力了。
來到這方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他已經沒有耐心再搞什麼徐徐圖之的計劃,現在的斧頭幫經過幾次擴充,吸納了大量的碼頭苦力、礦山工人和北地難民,幫眾已經擴張到了上萬之多。
霸佔三鑫後,他賬面上的現金流也成倍式的暴增,現今的他錢多人多,靠山也硬,沒理由再跟這幫社會敗類玩什麼先禮後兵那套。
但張萬霖畢竟是買辦,官身也硬的很,殺他不適合自己親自動手,派馬永貞這種愣頭青去做剛剛好,萬一洋人那邊徹查下來,也有個頂鍋的。
至於丁力這傢伙要是識相的話就在華盛公司給他留一份,要是不識相,那就只能送他下去見許文強了。
「老闆」
「你既然是麗麗的表妹,那也算是自己人,跟她們一樣叫我榮哥就行。」
「額榮哥」,林桐菲聞言看了眼對面手轉火機的鄭繼榮,頓了頓後繼續開口道:「華盛自從剔除掉鴉片生意後,現金流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原本的利潤來源幾乎斷流,沒有鴉片生意的輸血,現在除了賭場還能正常運轉外,其他業務幾乎都陷入了困境,而且這幾天就連賭場也」
「怎麼了?」鄭繼榮好奇的問道。
他接手公司後,第一時間就把賬面上的幾百萬大洋現金直接支走了一大半,別誤會,這錢他並不是為了拿去瀟灑,手還沒捂熱呢就交到了沈醉的手上。
換來的只有一句,「等北伐成功將你的貢獻上報到校長那,給你換一面青天白日勳章!」
對於這勳章,鄭繼榮無感,但如果能讓北伐早點結束,zg南北早一點統一,他多出點錢也無所謂,反正這錢來的也容易,而且有白重喜往後面站着,他做啥事心裏也有底,這點錢就當做保護費了。
至於林桐菲剛才說的話,他也並不意外,之前三鑫除了煙土買賣外,做的都是些放貸生意,賬上現金少了,放貸業務縮水也很正常。
但賭場本身就是用來輸血的現金奶牛,只要有人罩着一般來講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才是。
「前幾天我們在法租界最大的一家賭場裏來了一夥東瀛人,這幫傢伙行事非常高調,短短几天就已經贏走了上千萬.」
「什麼?!」
鄭繼榮聞言直接怒而起身道:「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林桐菲連忙解釋道:「他們也並非全是東瀛人,其中還有不少氣質獨特的zg人,說着南方口音,賭場的人一開始也並沒有往其他方面想,但當他們越贏越多時,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哪裏不對勁?」鄭繼榮虛眼問道。
「他們好像可以看穿骰盅.」
「.」
全上海灘賭場數不勝數,但要說名氣最大的還得是張萬霖所開的西門賭場和青幫三大亨創辦的181號。
181號賭場,顧名思義地址在福西路181號,佔地足足60餘畝,是全上海灘佔地面積最大的賭場之一。
除了裝修豪華,賭博項目多外,其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稱之為「三白」:「白吃」、「白飲」、「白吸」。
有酒吧間供應「威士忌」、「白蘭地」等名酒;有中西餐室供應上等中西大菜;有鴉片榻供應上等鴉片煙和加料雪茄;還有「三五牌」等高級香煙和時鮮水果等等,任憑賭客需要,由服務者開單給你,向供應處領取,不取分文。
這樣的手段精準抓住了市民們愛佔小便宜的心理,短短几日便給賭場吸攏大批的顧客,181的大名,風靡了整個上海灘。
這裏原本是陸月生黃金貴操盤,由十三太保里的浪子葉不凡擔任經理一職,雖然如今已經易主斧頭幫,但葉不凡這個經理的職位,鄭繼榮也並沒有給他下掉。
此時賭場大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得聚焦在了大廳中央的一張賭桌上。
與周圍其他賭桌不同的是,這裏周圍站滿了圍觀者,他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賭桌上的每一個動作,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葉不凡看了眼賭桌對面的短髮女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凝重起來。
這幾天,這個穿着男裝的女人每天下午兩點都會帶着一幫手下準時出現在他賭場裏,只玩骰盅,而且每一局都穩操勝券,每天贏走三百萬大洋就瀟灑離開。
短短三天,已經被這夥人贏走了近千萬,賭場的資金儲備已經被耗盡的差不多了,如果今天再讓她贏的話,賭場裏連賠付給她的錢都沒有!
「葉經理」
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短髮利落的女人優雅地點燃了一支雪茄,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在這煙霧繚繞間,她朝葉不凡淡淡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輕蔑和挑釁。
「賭場,做的就是迎來送往的生意,你葉不凡要是怕我贏錢,那乾脆趁早關門大吉,去賣sh包算了,怕輸錢你也敢開賭場?」
葉不凡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動,接着緩緩說道:「金小姐,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並不是我們怕輸錢,而是賭場的現金儲備恰好上午全部用光,新的一批現金明天才能從銀行運過來。」
說到這,他接着攤手道:「伱今天就算想賭,我們賭場也沒有錢賠你。」
「哈哈哈哈.」
女人大笑道:「如果是為了這件事,那我倒有個好辦法。」
她拍了拍手,身後的幾個小弟立馬將一個個黑色皮箱擺到了賭桌上,打開後一看,裏面裝的滿滿的全是鈔票。
「沒有現金那就用賭場來當籌碼好了,一把骰盅,贏了,這些錢全是你的,如果輸了,這家賭場就歸我,葉先生意下如何?」
望着這滿滿一桌的大鈔,葉不凡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這些錢全部都是這幫人這幾天贏的,足足近千萬的大洋!
一家賭場才幾個錢?
181號之所以能火靠的是青幫三大亨的名頭和他葉不凡的經營手段,可不是地段之類的東西。
不過當他看到站在女人身後的那幾個手下後,原本還有些意動的心思瞬間沉寂了下來。
之前每次投注時,女人都會事先向那幾人詢問,而且他們每次都能精準地說出骰子大小。
沒有一次例外!
這樣下去,就算他真的拿賭場出來做籌碼又怎麼樣,反正結果也是輸!
「怎麼?」
女人挑釁道:「你不會不敢吧?」
「我」
「跟她賭!」
就在葉不凡兩難之時,賭廳外忽然傳來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
鄭繼榮帶着周星祖和林桐菲兩人,緩緩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望着朝自己打量的短髮女人,他將嘴角的雪茄拿下,淡然問道:「在下鄭繼榮,是這家賭場的老闆,閣下是?」
「哈哈哈,原來你就是鄭大亨」,女人笑容中透出幾分寒意,冷眼看向他說道:「你可以叫我金碧輝,我嘛,就是一個普通的賭客而已。」
「金碧.輝.」
鄭繼榮一字一頓地念叨了一遍後,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扯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原來是金小姐.久仰久仰。」
「鄭大亨不必客套了」,金碧輝晃着手裏的雪茄,漫不經心問道:「你剛才說要跟我賭,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我這人從不開玩笑,不過有件事我得先問清楚。」
鄭繼榮笑了笑,將目光瞥向這女人身後的幾名手下,
「你們幾個是什麼情況?」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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